甲字號擂臺之上,雙方人手皆已登擂。
清水郡這邊派出的人手揣著將軍肚,顯得有些胖臃腫。
而長都郡派出的古巫,卻是尖猴腮模樣,兩個眼眶位置有著深深地黑眼圈,整個人就好似縱過度一般,萎靡不振。
他拱起瘦弱如猿猴的雙臂:“晁大人,有禮了。”
代表清水郡出戰的古巫,赫然是清水城的知縣,晁化。
這位廢話員,極為不引人注目,不過鐵棠卻在公堂會審之上,發現對方竟然是一位邁神巫境的高手。
一位神巫擔任一方知縣,顯然是有所屈才了,不過考慮到清水城乃是清水郡的郡城,倒也說得過去。
晁化笑瞇瞇地回了一禮:“孫大人客氣,咱們這便開始?”
“好說,好說。”
兩人貌似相識,簡單打了個招呼,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卻始終沒有手,極為謹慎。
對于長都郡來說,神巫境的比斗可以看作是五場,但他們已經先輸了一場。
只有連續獲勝三場,才能在大比之中徹底勝出。
而對于清水郡來說,等于是已經拿下了一場,若是這一場還能再勝,就手握三個賽點,幾乎是必勝之局。
四場比斗,長都郡的容錯率只有一場,而且第一場若是敗了,就意味著后面三場都要連續獲勝。
這樣一來力太大,很可能會影響出戰人手的心態。
所以這一場比斗......極為關鍵,頗有些一戰分勝負的意味。
分的不是大比的勝負,而是清水郡與長都郡的氣勢勝負。
誰能夠拿下第一場,無疑對后面三場的比斗有不小的好。
時間過去了小半柱香。
看臺上的李遙,見二人遲遲未,完全搞不清楚他們在干嘛,甚至都有些看困了。
“大人,晁知縣跟那人是怎麼了?還不手?”
“啊?已經手了啊,不過沒有分出高低。”鐵棠下意識地回應,兩眼紫,來回打量。
這下連龍榆都有些迷茫了,他確實沒看出有什麼戰斗波。
“他們的速度有這麼快麼?”
“他們應當是在比拼神念、元神之力吧,我看見兩人上都有波。”
鐵棠若非依靠武道天眼,其實也看不出什麼。
實在是神巫境的實力,已經大幅超越了巫覡境。
擂臺上的兩人在暗中角力,沒有明顯的搏斗跡象,那除了神巫以外,就算是天心境也很難看出什麼。
終于。
在幾乎過了一柱香之后,擂臺上的晁化與孫文耀齊齊吐了口。
這一下似乎引起了激變,兩人都不在等候,霎那間齊齊出手。
晁化飛一躍,形驟然暴變,整個人變了一頭巨大的火牛,頭頂兩只丈長大小的九曲牛角,連綿曲折,直朝天,渾冒著熊熊赤火,踩踏虛空波紋,橫沖直撞。
而看似瘦弱的孫文耀,猛地吸了一口氣,膛鼓起,整個人好似一團渾圓的球,表皮一層青微,撼火牛的攻勢。
嘭!
火牛狠狠一撞,卻如同撞在了棉花之上,毫無力點,反倒被球的反震之力彈向高空。
但就在這一霎那之間,巨大的火牛消失,從虛空中飛出一道蒼茫劍指,一指點在了孫文耀化的球之上。
九皇指,大一統絕學。
鐺!
一聲巨響,好似敲擊古鐘。
晁化這一指并沒有刺穿球,反倒被一座虛幻的金大鐘擋了下來。
“不印?”
“你怎麼還是怎麼啊。”孫文耀顯然對晁化的手段也知之甚多,及時施展了防手段,擋下了這一指。
“呵呵,得過你?”晁化變指為拳,一連打出上百道拳印。
虛空咚咚咚響個不停,金大鐘被打得徹底裂,但孫文耀也早已有了反應時間,打出了自己的掌法。
嘭嘭嘭........
擂臺上的搏斗快如神雷,兩人的攻守變化之快,遠超巫覡境,各種神通、巫法只使出一鱗半爪,甚至還能中途變招,已經有些隨心所的味道。
鐵棠一雙紫瞳孔左右來回快速閃,看沒多久,就不自覺留下眼淚。
以他如今的實力,想要完全看清擂臺上的攻勢,極為耗費心力,需要全神貫注地施展武道天眼,才能全數捕捉。
連他都是如此,其他人更不用說。
李遙完全看不清,擂臺上除了不停的轟鳴聲,本看不到人影。
即便是為絕巔的龍榆,也只能勉強看清幾幻影,對于戰況完全不知。
就在眾人茫然無措之際,突然看見孫文耀的影在擂臺角落出現。
他渾上下傷痕累累,卻渾若不知,一手按在丹田,一手點在眉心。
頃刻之間。
孫文耀本就瘦弱的軀似乎再度小了一些,臉上的黑眼圈加重,兩側頭發快速泛起白霜。
悉的一幕,讓鐵棠想起了什麼。
“這是......魂咒真?”
“不好,晁知縣危險了。”
魂咒真只是七品金,但與尋常的青龍、白虎、離火、葵水等等真不同。
魂咒真極為罕見,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獨門金。
堪稱邪異!
這門金在平時幾乎沒有多作用,想要使用金之力,就得付出相應的壽元作為代價,是一種極為邪門的金。
所謂有得亦有失,魂咒真消耗壽元支護,能夠詛咒對手,使其氣運落,五封印,眼不能看,耳不能聽,口不能說,鼻不能聞。
如果自足夠強大,還能引發鬼神出手,直接勾除對手命。
鐵棠曾經在清水城勾家的勾朔上領教過,極為詭異,連他當時都中了招,后來還是被風冰瑤解除。
而論起對金的掌控......神巫境的孫文耀,超過勾朔何止一籌半籌?
晁化一旦被詛咒功,則再也沒有回天之,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一黑灰氣流從孫文耀上飛出,速度極快地落到前來攻伐的晁化上。
本來還氣勢高漲,渾神四的晁化,在接到這黑灰氣流之后,瞬間倒地不起。
不過這難得的好機會,孫文耀也沒有立刻把握住,他還站在原地大口著氣,整個人臉蒼白無比,如同鬼魅。
沒有遭遇反噬,是最好的結果。
等待數息之后,孫文耀不敢繼續耽擱,兩手疊印,喚出千百道長刀利劍,朝著地上的晁化一頓砍。
當當當......
開始晁化周還有巫力護持,整個人跌跌撞撞地站起,不斷施展防的巫法、神通,在自己周喚出了金鐘、神山、遁甲守。
不過此時的他眼不見四方萬,耳不停周向,連都被剝奪,甚至無法應到自己是否到攻擊,純粹是下意識地抵擋。
隨著時間流逝.......晁化周的神漸漸暗淡,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擂臺上竄。
而已經恢復過來的孫文耀,終于鎖定了對手影,準備施展大神通終結這一戰。
就在他調息凝神之際,突然覺四周有些不對勁,一莫名地束縛似乎已經將周圍的空間鎖定。
轟隆隆!轟隆隆!
一座巨大的古老石碑從蒼穹落下,狠狠地在孫文耀上,將他得五投地,本不能彈。
這座石碑上面跡斑斑,刀劍影彌留,布滿滄桑的痕跡,寬大如城墻,碑周邊銘刻著各種龍、蛇、蛟、蟒,在中間刻著數不清的幽暗符文。
“鎮魂碑?”
這時一直在演戲的晁化,終于卸下了偽裝,一步一步來到孫文耀前。
“孫大人啊,咱們都是老相識了,我還能不防備著你這一手麼?”
孫文耀眼中著迷茫:“怎麼可能?你明明已經中了我的詛咒,我并沒有遭到反噬。”
咒魂真若是詛咒失敗,自己當場就會遭遇反噬,可以說一面雙刃劍。
但反過來說,沒有遭遇反噬,也就說明詛咒已經功。
而一旦功......
晁化怎麼可能還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并施展克制神通將自己鎮?
“晁某的確中招了,雖然曾經想過躲閃,但咒魂真無愧邪異之名,還是沒有躲過去。”
“那為何......”
“哈哈~你認輸否?”晁化顯然不會說出自己的手段。
“不認!”孫文耀竭盡全力,巫力化各種大手,試圖將鎮魂碑托起。
“那我就打到你認!”
晁化飛到鎮魂碑頂端,單腳一踩,擂臺上轟地一聲發一氣浪。
噗哧。
孫文耀大口吐。
連續數擊之后,孫文耀終于有些支撐不住。
可他覺自己已經找到了晁化的破綻。
因為自己已經被鎮魂碑鎮,晁化無需催鎮魂碑,完全可以來到自己前,用其他神通直接擊敗,乃至擊殺自己。
但他沒有。
不是對方心,而是他做不到!
可惜~
即便孫文耀已經意識到了不對,也許很快就可以找出真相,但晁化沒有再給機會,不間斷地催鎮魂碑,得底下那位神魂顛倒,五臟俱裂。
終于。
裁決員出手,制止了這場比斗,同樣宣判了清水郡獲勝。
分出勝負之后,晁化依舊還在被詛咒狀態,連返回看臺都有些迷糊,還是被李清婉招了過來。
“心眼煉得不錯,看來你在知縣的位置上,倒也落得個清凈,連心境都提升到這個地步了。”
“嘿嘿,大人過獎了,巧運罷了。”
李清婉沒有多說,而是出自己的梧桐神木,晁化頭頂,將那黑灰氣流吸附了出來,解除了詛咒。
“謝大人相助。”
這時鐵棠走了過來,詢問晁化為何能夠破解孫文耀的手段。
作為曾經被詛咒者,他深知陷詛咒之后的困境,一切都不能知,只能憑借自己的手段扛。
“哦?鐵大人相詢,晁某也不好藏私,說來其實也不難,只不過是晁某恰好煉了心眼,對詛咒有幾分抵抗之用。”
“何謂心眼?”
“不知鐵大人可曾聽聞佛門的六大神通?”
“略知一二。”
“佛門六大神通之一,有一門他心通,能夠了知其他人心的想法,煉至高深,還能知三界六道眾生的所思所想。
心眼便是類似他心通的存在,需要心境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才能煉。
我雖然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哪,但卻可以憑借心眼之力,他的想法、念頭、巫力、神通,從而找到他的位置,提前布下謀劃。
這種覺有點玄妙,我無法給你仔細描繪,總之就是我即便‘看不到’他,但我知道他在哪,下一步要做什麼。”
“厲害,晁大人的實力真是深如大海,不可斗量。”
“過獎,過獎,與鐵大人相比,晁某不過茫茫人間一塵埃,不足道矣。”
“晁大人過謙了。”
“晁某所言,盡皆發自肺腑。”
“好了,別在我這互相吹捧。”李清婉一聲呵斥,止住了互相阿諛奉承的二人。
四場比斗已經拿下第一場,對于清水郡大利。
接下來的三場比斗,只要再勝一場,清水郡就是八郡第一,打破數百年的困局。
而長都郡想要奪得第一,必須連勝三場,沒有了一容錯,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鐵棠與晁華勾肩搭背,來到了自己這邊的位置,向他請教關于心境修為的提升。
對于心境修為,除了在早前鐵棠曾經陷過魔障之后,后面并沒有再遇到。
這并不是意味著他的心境修為很高。
而是在他渡過十絕霸的九天雷劫之后,心境有所提前,加上眼界、見識提升,際的人脈越來越厲害,心境不自覺地拔高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