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崖和林睡在一樓的客房。

林先去洗過澡,坐在床沿上打開那些瓶瓶罐罐開始往臉上塗抹。

陸青崖起往浴室去，到門口了又回過頭來,特意叮囑林：“不準翻我行李。”

林笑：“翻什麽？”

陸青崖警告似的瞥一眼,帶上門出去。

林萬事準備妥當，躺進床上給林言謹撥了個視頻電話。言謹知道出門是要見陸青崖,不高興了好一會兒,但他已經開學了，沒那麽多時間再來過問。

視頻接通,他把ipad架在一旁，自己低頭寫寫畫畫,就是不肯看。這許的別扭完全沒影響到兩人的通,況且新學期開始,言謹主要求每跟林練半時的英語口語。

陸青崖洗完澡進屋，聽見林隔著屏幕講英語，開始以為是在談生意,聽了兩句，反應過來對麵應該是眼鏡兒。

聊得很淺顯,都是日常。

床麵往下沉了沉，是陸青崖在床沿上坐了下來，轉過頭來凝著。

林拔下了耳機,眼鏡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

他們聊，陸青崖就靜靜地聽。

差不多半時，到了林言謹睡覺的時間。

視頻掛斷，林直起,跪坐在床上，從背後抱住陸青崖，下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陸青崖不話，轉頭看一眼，溫熱鼻息拂在臉上，隻是一個對視，兩個人心裏都好像是被撓了一把。

大掌按著腦袋，湊過去含著的。

在別人家裏，心理上多有點恥，偏偏陸青崖故意逗。

月偏斜，玻璃窗裏進來，坐在他上，抬頭，出去能看見湖泊的一角。

陸青崖頂了一下，“……不專心。”

登時輕輕地“啊”了一聲，俯下去撐住他的膛。這個姿勢能讓把他神的變化盡收眼底，但同時也讓自己更加一覽無餘。

陸青崖似是明白的心理，扯過被子把的背罩住，摁下腦袋去親，等慢慢地適應。

是騙不了人的。

栗、刺激、滿足、痛快……真實而酣暢。

**過後，林久久地蜷著腳趾，癱在床單上，一手指也不想。

陸青崖手掌按著汗津津的額頭，把腦袋扳過來親了一下，“喝水嗎？”

“你不累嗎？”

陸青崖笑了一聲，開了臺燈，拿過櫃子上的紙巾遞給清理，自己撈起長穿上。

腳步聲出去了，片刻又回來，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最後到了床邊。

林這才裹著薄被坐起來，接過他遞來的玻璃杯，咕嚕咕嚕喝下大半，就剩個杯底。

陸青崖把杯子放在茶幾上，在床沿坐下，想煙，又忍住了，手揣進子口袋裏，側過頭去看又已經躺下的林。

拿被子裹著自己，就出兩條白皙的胳膊，舉著手機去看時間。

一片瑩瑩的白，落在臉上，照出清晰秀麗的眉眼。

很多緒湧上來，又歸攏不出頭緒。

過了片刻，他聽見林問了句“明幾點鍾”起來，才回過神，答了一句“八點”，然後再去認真地看。

“那得睡了……”

他頓了頓，一隻手撐在床上，俯下去，在上了一下，沉聲笑問：“……再來一次？”

林忙：“不要了。”

一折騰又要一時。

沒法熬夜，過了十一點腦袋就開始轉不了。

陸青崖似乎也隻是一，了長再鑽進被子，帶一點兒涼涼的氣息。從背後抱住，捉著的手指，攤在自己掌心裏，仔細地看。

手很好看，手指薄而長，仿佛脆弱得一折就斷。

林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偏頭在陸青崖的肩膀上蹭了一下，輕聲問：“睡嗎？”

“嗯。”

便放心地讓思緒下沉，然而就在即將睡的最後一秒，覺到自己手指被他合攏，團進了一樣堅冰涼的東西，的，硌著掌心。

瞬間就清醒了。

愕然轉頭，“你……”

對上一雙深邃而認真的眼睛。

陸青崖呼吸有點不暢，深一下淺一下，即便在棧橋上推心置腹地談過一遍，他仍然覺得忐忑，也沒有理由不忐忑。

林輕聲：“你真的買了？”

“嗯。”看著，目熱切又暗藏著一誠惶誠恐，“你願意戴嗎？”

“……尺寸合適嗎？”

陸青崖拿起戒指，攤開的手，把戒指緩緩地套上左手中指。

他手有幾分抖，似乎已經是勉力克製之後的結果了。

像個結一樣，穩穩地套在了指，剛剛好。

林直了手指，仔細地去看，淺黃燈下，鑽石的剖麵好像有水在流。

如今賺的錢，能讓輕易買得起比這更大更好的鑽，

然而終究是不一樣的。

這顆石頭，隻有配上才有意義。

陸青崖抓過的手，在上了一下，而後支起把臺燈撳滅，再次躺下。

黑暗之中，後背就抵靠著他的心髒，溫熨帖著，似乎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覺得冷。

陸青崖沉聲：“言謹和你父母同意以後，我們再去領證。我知道你的格，他們反對，你肯定也難。而且我這邊，還得走一些程序……”

他是軍人，結婚不像普通人，拿上本子就能領證，有很繁瑣的流程。

林突然問：“言謹會影響到你嗎？”

陸青崖幹脆地答：“不會。”

其實他還不準，這件事到底會不會被算作作風問題，又會多大程度影響他的工作，會不會嚴重到需要他下這製服。

但這都是他自己需要考慮的問題。

“陸青崖，”林轉了個，變和他麵對麵的姿勢，“我不著急，其實……”

陸青崖低頭親一下，“是我著急，好不容易拐來的，怕你跑了。”

林笑了。

陸青崖問：“困嗎？”

“本來是困的，被你這麽一嚇，有點睡不著了。”

陸青崖笑了一聲，手掌掐著的腰，往自己懷裏又摁了一下，那東西很地抵在兩之間，“那正好。”

林推了推，都是徒勞，“……好累的。”

“這次不用你出力，”陸青崖翻個，“……我快點，要不你記個時，二十分鍾保證搞定。”

……

快也有快的樂趣，等再結束，林是徹底累癱了，連清理工作都是陸青崖幫的。

臨睡前，嘟囔，“……你力怎麽這麽好啊。”

陸青崖笑了，權當是表揚，摁了燈，跟晚安。

·

在單東亭這兒又待了兩，除了遊山玩水，還被領著去旦城市中心考察了一下他開的火鍋店。現在轉涼了，吃火鍋的人多，店裏生意很是紅火。

單東亭本意還是想拉著陸青崖夥，但最終還是被陸青崖搪塞過去。他們部隊有規定，軍人是不能經商的，陸青崖自然不會違反規定自己的職業。

“那轉業唄，”私底下，單東亭仍然這樣勸他，“一輩子就這麽些日子，你不想多陪一陪老婆孩子？林老師不對你做要求，是大度，但你不能總讓一個人犧牲。”

陸青崖隻是沉默。

探親假請了二十，放到國慶前夕。國慶隊裏好些人要放假，陸青崖得回去值班。

之後的十來時間，兩人挑了兩個地方玩了一圈，最後剩下三，陸青崖送林回江浦市，順便回家一趟看陸良疇。

抵達江浦市是在下午，陸青崖把林送到了區對街的路口，就停下腳步。

陸青崖：“到家了好好休息，這幾想出來就聯係我。”

林明顯能覺到，他一回到江浦市心就低落了許多。猶豫片刻，憋了一路的話，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出口，“……叔叔，現在怎麽樣？”

“還行，破產歸破產，他做生意那麽多年，還有些人脈，事過去以後，朋友幫忙，開了家勞務公司，手下十幾號人，掙得不多，夠他一個人花了。公司的事，他現在也不怎麽管了，租了個院子，養貓。”

林一愣，“養，養貓？”

陸青崖很是嫌棄地蹙了蹙眉，“養了十幾隻，主子一樣的伺候，掙的那點錢全花在上麵了。隨便了，他高興就好。”

走近一步，抓著他服的下擺，聲問：“……我跟你去一去看他，行嗎？”

陸青崖看著他。

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戒指，意思很明顯。

陸青崖：“，明上午？”

林點點頭，左右看一眼，沒人注意到這邊，便踮起腳，“親一下，親一下我就回去了。”

陸青崖笑了，摟著的腰，飛快了一下。

陸青崖目送林拖著箱子進了區大門，轉往回走。

沒走出兩步，前麵停靠著的一輛黑本田車後麵，躥出一道的影子。

陸青崖駐足一看，愣了。

背著書包的林言謹。

……這就有點尷尬了。

林言謹氣鼓鼓地瞪著他。

陸青崖瞧著他，“放學了？”

林言謹：“你跑來幹什麽？”

“我家也在江浦，我回家。”

林言謹：“……你回家就回家，為什麽來我家，還當著我的麵親我媽。”

陸青崖瞅著他。

氣勢洶洶歸氣勢洶洶，到底沒那離開銅湖時那麽抵了。

“……我沒看見你啊，看見你了我肯定不親。”

林言謹哼了一聲，微微一揚下，“我要跟你談談，明下午五點，去外國語學門口等著。”

陸青崖挑了挑眉。

嗬，架子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