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的氣比前一陣暖和,瑟瑟寒樹間的一薄，照得人上暖洋洋的。

上午,林接到電話便開上車去機場接人。

陸青崖照例行李輕簡,就一口二十寸的箱子。

上車先了大放在後座上，整個人閑散地靠坐在副駕上。

之前第一次坐的車,他還愣了下——的車是吉普的SUV,帥氣的款，一般男人選這款的更多。

陸青崖抱著雙臂,轉頭看向林，“林老師,開這車是什麽？”

林目視前方,“選車跟選男人一樣,我喜歡不好駕馭的。”

陸青崖愣了下，瞅著笑。

林：“當時去買車，我媽看中一款大眾的,你見過，就那種媽媽車,空間大，圓不隆冬的……我不喜歡，覺得娘兮兮。但是我媽卻很喜歡,後來就請了眼鏡兒出來仲裁，他定了這款。”

陸青崖笑：“看來他審也隨我。”

“除了長相，哪一點都隨你了。你時肯定也這樣，不高興了就把自己關起來不理人。”

“眼鏡兒不理你？回頭揍他。”

林瞪他,“你敢。”

陸青崖笑了。

完了，果然，今後恐怕他就是家裏最沒地位的那個。

車開到了老城區，陸良疇的家裏。

大過年的，縱有再大的隔閡，他也不至於把陸青崖趕去住賓館。

陸良疇是棋下到一半被回來的，老大不高興，往車那兒了，確定真的再沒有別人了。

便問：“眼鏡兒呢？”

林和陸青崖對視一眼，“……眼鏡兒在家呢，一直在玩，作業沒寫多，他外公著他在寫作業。”

九月份的時候，陸青崖剛修完探親假沒多久，林領著林言謹來拜訪過陸良疇。

陸良疇一徑兒道歉，年過半百的老人，差點向這個晚輩跪下謝罪。

那是第一次，林知道什麽“老淚縱橫”。

那之後，每過兩周，林就會帶著林言謹來一次。

一來二去，爺孫混，陸良疇教林言謹八十年代的孩子時候會玩的遊戲，比如抓子，滾鐵環，陀螺……院子寬敞，也好施展。有時候還會生起煤炭爐子，架上鐵板烤蠶豆吃。

林言謹至今還是陸青崖“陸隊長”，卻對陸良疇一口一個“爺爺”得歡暢。

自上次林跟陸青崖的事捅破之後，盧巧春和林樂邦就對林言謹的行蹤看管得很嚴了，生怕林帶著他去見他那個便宜爸爸。

所以未免生疑，林今出門就沒帶上言謹。

平房西邊的那間臥室，陸良疇收拾出來了，不怎麽整齊，勉強能住人。床單被套倒都是新的。

陸良疇讓他倆隨意，自己先回對門去把那半局棋下了再回來。

陸良疇：“先坐會兒，中午在我這兒吃飯。”

著，一閃就出門了。

院子裏傳來貓聲，從南麵的窗子斜進來，在水泥地上鋪了一層。

是那種老式的窗戶，木頭窗欞鑲著玻璃，窗外是漆了綠漆的護欄。

過窗，林往外看，幾盆常綠的苗木，冬裏綠得喜人。

頸畔忽然一陣溫熱，是陸青崖湊過來從背後摟住了。

隔著，他的大掌前，蹭著的耳垂，笑：“……林老師，來駕馭我。”

林麵紅耳赤，“……你爸一會兒就回來了。”

陸青崖把頭扳過來，含住很激烈地吻。知道不能真的做，但手上的便宜還是要占的。

轉了個，背靠著牆，被他整個箍在懷裏，彈不得。心裏一焦烤的燥熱，把他進服裏的手拽出來，不要了。

陸青崖手掌掌著的下，不讓往後躲，話就著出，沉沉地，勾著，“……是不是了？”

頭一回聽他得這麽骨，林臉紅得泣，立即去捂他。

他笑著，呼吸就拂在手掌心，十分的。

真停不下來。

於是把門栓上，拉上窗簾，掏出手機，打開音樂播放，調到最大聲，往門邊的櫃子上一擱。

捉著林，往床上帶。

三下五除二就了服，抖開被子把兩人裹住。

陸青崖俯下去，沉聲：“作很快，你不了就咬我這兒。”把手臂遞過去。

林著，仿佛是在怎麽可能會不了。

陸青崖沉沉地笑了一聲，“……以前沒使全力。”

陸良疇隨時可能回來，又是在陌生的地盤。林提心吊膽的，但心理上反而更容易到刺激。

陸青崖的……真不是假話。

以前就覺得他力驚人，但沒想到那本不是極限……

窗外，貓悠閑地躡上窗臺，又跳下地，往葉叢中竄去。

日頭又往高攀升了一些，屋地上日的投影，靜靜悄悄地了麵積。

手機裏，三首歌過去，現在正在放一首歌，很老了，很綺麗的港的唱腔。好像是哪部電影，林想不起，整個人思維仿佛都渙散了，沉在水中。

陸青崖摟住汗津津的，著氣，卻還要逗：“……怎麽比我還快，嗯？”

林瞪他，想推他，又提不起力氣。

眼角泛了點兒眼淚，陸青崖大拇指給去，啞著聲調笑，“……爽哭了？”

林臊得不行，“你閉！”

“現在信了？”

信信信。方才，真的以為自己要死過去。

隻歇了一會兒，兩個人就撈起服來，很快地收拾好。

林整理床鋪，陸青崖打開窗戶換氣。

沒一會兒，陸良疇就回來了。

一看，倆年輕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一人懷裏抱著一隻貓，表特別平靜，特別的無無求。

·

下午，林幫著陸青崖和陸良疇做了一個大掃除，待到傍晚才回去。

一進門，林言謹就迎上來，跟臥底接頭似的，聲問林，“陸隊長是不是回來了？”

“是啊，我剛從你爺爺那兒回來。”

林言謹癟，“你都不帶我去。”

林笑了笑，一他腦袋，往屋裏推。

晚上，林言謹洗過澡，往林房間裏去。

林坐在書桌前，開著電腦，正在看一篇英語的新聞報道。

林言謹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忽問：“媽，你每不跟陸隊長視頻嗎？”

“不用每吧，多膩。”

“今不視頻嗎？明就過年了……”

林一頓，品了品林言謹的言外之意，笑了，指一指床上，“把IPAD拿過來。”

IPAD裝了套子，很容易支起來。

視頻電話的窗裏，攝像頭是對準林言謹的。

林言謹趕嫌棄地把平板電腦往林那邊側了側，“幹嘛對著我，又不是我要視頻！”

林笑了。

陸青崖打招呼，“眼鏡兒。”

林言謹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卻又微微抬眼，往屏幕裏瞟。

陸青崖問他，“明過年了，什麽安排？”

“陪外公外婆做飯，看春晚，守歲，收紅包……”

“你一般收多紅包？”

言謹踮腳，把書桌前架子上擱著的一個錫兵的玩拿下來擺弄，“全部一起，能收一萬多……”

“你媽給你收著了？”

“沒啊，我媽給我辦了卡，碼是我自己設的，不知道。”

陸青崖笑，“那你豈不是存了很多錢了。”

林言謹不無驕傲，“還好吧。”

“你媽媽真民主。”

“民主是什麽意思？”

“民主就是……”陸青崖看一眼正瞅著他微笑的林，“……特別好。”

林言謹一揚下，“還用嗎？”

父子兩人，七八糟地聊了快半時，直到外麵盧巧春催睡覺了，林言謹方才離開。

第二除夕，和往年一樣的過。

有電視當背景音，吵吵鬧鬧的，倒也有氣氛。

吃過晚飯，一家人圍坐在客廳看電視。

晚上十點多，林手機一震，是陸青崖來了條短信，想見見。

林躊躇著，看了看坐在側聚會神的林言謹，悄沒聲息地拿手機他一下，把屏幕對準他。

林言謹張了張口，片刻，忽：“媽，我想吃冰淇淋。”

盧巧春：“大冬的，吃什麽冰淇淋。”

“我就想吃。”

盧巧春：“也沒地方買啊。”

林：“對門那家賣部好像還開著門。”

盧巧春和林樂邦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倆。

林：“……在屋裏待一整了，我帶他下去氣。”

過了好一會兒，盧巧春和林樂邦才收起那研判似的目，平淡地：“早點回來吧。”

出電梯，林言謹一路跑，見了前方燈下陸青崖的影了，方才收住腳步，不不慢地走過去，平平淡淡地打了聲招呼：“陸隊長。”

四個月沒見了，總覺得這子好像躥了一大截。

陸青崖端詳著他，“是不是長高了？”

“嗯。”

“重了沒？”

“沒量。”

“我掂掂。”

著，將他一把合住，就往頭頂上舉。

林言謹猛一下升得這麽高，頭都要暈了，撲騰著，“放我下來！”

陸青崖把他往肩上按。

林言謹立刻就明白了，頓了一下，張開兩條，騎在了陸青崖的肩上。

他被陸青崖捉著，明知道十分穩當，還是有點怕，抱著他的腦袋，適應了好一會兒，方才敢直起腰。

這樣過去，真高。

他微微抿住，總覺得有奇怪的緒在他的心髒裏麵竄，卻又沒辦法形容。

陸青崖的肩膀寬厚而又踏實，好像山嶽一樣的，永遠也不會崩塌。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地一拍他後腦勺：“駕！”

陸青崖：“……”

林言謹咯咯直笑。

林言謹：“陸隊長，你記不記得你過要教我散打？”

陸青崖：“我過嗎？”

“過！”

“行吧，教你。”

“什麽時候教？”林言謹試著鬆開手，去夠頂上樹木的葉子。

“就今年吧，”陸青崖往前看了一眼，林隔得有點兒遠，低了聲音到，“等過幾個月，我就有時間了。”

“我記著了，你可不許耍賴！”

“我什麽時候耍賴過？”

陸青崖就這樣舉著林言謹，往前走，地上，一大一的兩個人，影子疊了同一個。

林微笑跟在他們後麵，看著林言謹兩條胳膊舉起來，像飛機的機翼似的，擺得平又直，裏隻催促：“陸隊長，飛快點兒！”

這是的男人和男孩。

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