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街小巷藏匿的兵馬傾巢而出,京都的夜從未這般熱鬧過。
鮮流淌在大街小巷,隨可見斷臂殘肢。
宮外起來后,百里青便攜帶重兵前去守宮門。
城藏著的兵馬再多,也多不過朝廷軍,一正規的層層防護下,皇宮還算安全。
百里青唯一擔心的,便是城外各大世家的私兵。
雖然城防衛統領齊巖是個人,但架不住人海戰略。
一旦城門被破,他手里的朝廷軍本無力抵擋叛軍洶涌。
要知道,那可是數十個世家聯手。
百里青眉宇間染上了愁苦。
宮氣氛焦灼,一些宮人甚至收拾起來自己的積蓄,萬一叛軍真的攻進來,他們可以趁逃跑。
還有些心不正之人竊主子的首飾,被主子發現后,報到皇貴妃這里。
皇貴妃道:“就算宮外了,宮里也不能,去,讓殿中省的宮人嚴加防護,若再有發現有人手腳不干凈,當即砍下雙手,以儆效尤。”
宮人領命出去。
皇貴妃獨自在殿中徘徊,心里也是揪心不已,便問道:“去看看太后可睡下了?”
茯苓很快回來回話,道:“太后還未睡下。”
皇貴妃抱起百里青的孩子,道:“隨本宮前去慈寧宮。”
皇貴妃前往慈寧宮鬧出的靜不小,沿路大小妃嬪得到消息后,也紛紛。
皇貴妃到慈寧宮不久,其余宮妃都陸陸續續過來,宮殿里一時滿了人。
雖然熬夜,太后看起來倒是有神,手里拿著一柄玉如意,慢慢著。
太后一言不發,宮妃們人心惶惶,們不敢在此時頭接耳說話,以免擾了太后清凈,大半夜的被攆回去。
們來此只是因為人多,尋個安罷了。
枯坐了許久,太后扶著額頭,道:“哀家乏了,皇貴妃,你扶哀家去歇息。”
皇貴妃將懷里的孩子給茯苓,起過去攙扶太后。
其余宮妃都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道:“你們若無要事,想留在這兒就留在這兒吧。”
宮妃們紛紛道:“謝太后。”
皇貴妃扶著太后到了里間,確認隔墻無耳,太后才道:“麥子,將人帶出來吧。”
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太監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走了進來。
皇貴妃看著那孩子穿了一皇子服飾,頓時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喚道:“九皇子!”
太后打斷道:“你再看!”
夜深深,殿就是點了燭火,視線也有些模糊。
皇貴妃揣著怦怦跳的心向前走了兩步,才將這孩子看了個清楚。
雖然這個孩子高量跟九皇子相同,服頭冠也一樣,就連眉眼都有三分相像,可絕不是九皇子。
皇貴妃想明白了太后的打算,驚喜萬分道:“太后,這是?”
太后點點頭,道:“從現在開始,這就是九皇子。”
貍貓換龍子。
王丞相就算把真正的九皇子出去又能如何?
們照樣可以說們手里的這個孩子才是九皇子。
外面局勢混,只要帶著這孩子出去時,邊都安排自己人,那麼就算有人見過真正的九皇子長什麼樣,也遠遠分辨不出。
皇貴妃道:“太后英明!”
太后對麥子吩咐道:“悄悄把這孩子送到前頭去。”
麥子領著孩子的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顧玉看到孩子的時候跟皇貴妃一樣,驚喜萬分,讓人先把這孩子藏了起來,等待跟王丞相對峙。
夜風吹拂著殿外的燈籠,無星無月,殺氣四溢。
宮人前來告知顧玉:“太子醒了,要您過去。”
顧玉隨著宮人過去,看到躺在床上,臉蒼白的景棠,問道:“你現在怎麼樣?”
景棠有氣無力道:“還...好。”
這怎麼也不像是還好的樣子,不過比起圣上,的確好得多。
顧玉道:“你我來做什麼?”
景棠道:“外面,如何?”
顧玉道:“王丞相手中的兵力比我想象的多,他散播圣上崩,太子殞的消息,擾人心。”
景棠撐著胳膊想要起,可四肢實在使不上力。
王丞相散播謠言,他就需要站出來澄清謠言,奈何子不爭氣。
景棠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最后他無力道:“丹藥。”
顧玉知道景棠要的丹藥是玄清道長煉制的。
景棠服用了半枚藥丸,能比圣上狀態好得多,也全靠它。
可那不過是以毒攻毒,像景棠現在的況,或許可以茍延殘,吊著半條命活下去。
若是繼續服用玄清道長的丹藥,不過是回返照,神過后,很快喪命。
顯然,景棠選擇第二種。
顧玉看著黑的窗外,幽幽道:“你且歇息吧。”
景棠的罪要贖,卻不到來懲。
太后把“九皇子”送到手里,那還不到把茍延殘的景棠搬出來應急。
顧玉走后,景棠一個人癱在床上,眼神空。
對于小舅舅來說,他連最后的價值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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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黎明前夕,是一天中最暗的時候。
玄芝帶著幾十個人在巷子里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棉被鮮浸,胳膊上也被劃出了傷痕。
一個小兵過來,氣吁吁道:“世家兵馬太多了,我們撐不住的!”
玄芝咬咬牙,撕下布條簡單把胳膊上的傷口纏好,道:“城門還沒靜嗎?”
小兵道:“不清楚!”
玄芝啐了一口鮮,道:“狗雜種,還不過來幫老娘。”
雖然這麼罵著,玄芝也清楚,外面的局勢定然比城更加兇險。
逍遙王和長公主各自帶走許多君家兵馬,留給君顯的,遠遠比不上世家。
更何況他面對的不僅是世家兵馬,還有城防衛。
三方混戰,兇險萬分。
玄芝把傷口纏好后,問道:“宮門口況如何?”
小兵道:“宮門被驃騎大將軍護著,暫時安全。”
玄芝看向漆黑的遠方,當機立斷道:“發信號,集合東城區所有顧家軍,前去城門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