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阿驍？”

赫連驍病了，額頭滾燙，似是染了風寒。

“方才聽城中百姓說，北野吉到了汴京城外，但遲遲沒有攻城。”

朝歌從外面打探了消息，端著藥進了房間。

赫連驍頭疼的厲害，有些后悔昨夜喝了那麼多酒。“我去軍營……”

“你還是歇歇吧。”朝歌嘆了口氣，坐在床榻邊，端著湯藥吹了吹。“先喝藥。”

赫連驍愣愣的看著朝歌，有點沒譜。“星兒……這藥里沒毒吧？”

不知怎的，赫連驍覺今天的朝歌有點不太一樣，太溫了。

這不像之前的……

小傻子那時候最多也是聽話，可也沒這麼溫過。

在赫連驍的眼里，朝歌只要不對他展殺意，那就謝天謝地了，沒指能溫以待。

“啪！”朝歌將湯勺摔在了藥碗里。“有毒，毒死你。”

“……”赫連驍松了口氣，沒錯，是他媳婦兒。“我喝，有毒我也喝。”

朝歌看著赫連驍那不值錢的樣，嘆了口氣，沒和他一般見識。“赫連驍，汴京以北是泗水城，泗水城被關外野蠻人所占領，汴京的兵力要分出一部分去奪泗水城，可北野吉的人已經兵臨城下，這屬于腹背敵，而兵力不足。”

朝歌讓赫連驍想清楚，汴京一戰，遠遠要比淮南關難得多。

“北野吉已到城外？”赫連驍頭疼的了眉心。

“嗯，聽說已經到城外兩日了，但未曾對奉天兵。”朝歌挑眉，顯然是知道幕的。

當初，是讓玉衡去說服北野吉叛變。

以此讓奉天無暇應對西蠻的崛起。

如今西蠻已經奪了奉天邊荒，奉天自顧不暇。

“你知北野吉想要什麼，對嗎？”赫連驍也看出來了，朝歌鬼鬼的。

當初朝歌逃出奉天回到西蠻，就是因為在奉天的任務已經完了。

赫連驍現在回想起來，朝歌最大的目的應該就是說服西南王北野吉造反。

西南是奉天的重兵所在，西南反了，奉天本沒有經歷去管西蠻如何。

何況邊荒早就被趙裴占領，如今屬于西蠻，奉天并沒有引起太大重視。

“他想要的一直很明確，就是念晨。”朝歌靠在床榻上。“只要皇帝舍得將念晨給北野吉，不僅僅不用打仗，奉天也可減很大的患，至北野吉自此絕對不會再反。”

就看皇帝舍不舍的。

“不可能！”赫連驍蹙眉，坐直了子。

自己燒的快紅燒了，還義憤填膺。“那人做籌碼，就算穩固了天下，算什麼本事。”

赫連驍對和親深惡痛絕。

“于皇帝而言，和親，一個人能解決的事，為什麼一定要勞民傷財犧牲邊關將士。”朝歌嘆了口氣。“如若將來這天下在我手中，我想我也會猶豫，會思索。”

“以有反心，絕對不是一個人便能制的。”赫連驍不服，該打的仗遲早是要打的。“十年二十年的和平意義在哪？犧牲那一代人不是犧牲，遲早要開戰，留他作甚！”

“你其實，還是擔心念晨長姐吧？”朝歌翻將赫連驍在下。“喝了藥就好好躺著，自己還病著呢。”

赫連驍臉更紅了，看著騎坐在他上的朝歌，。“我沒有。”

擔心？還需要人擔心？

“這不是你該心的，奉天皇帝應該比你焦灼，這是他應該心的事。”朝歌心還不錯。

北野吉制奉天兵力，西蠻便可在這段時間休養生息好好屯兵屯糧屯錢。

慕容澈已經回到西蠻，現在暫時也無力，留在赫連驍邊的時間也可長一些。

低頭看了赫連驍一眼，朝歌一愣，為何想留在他邊久一點？

“昨夜，我做夢了。”赫連驍悶聲說著，突然手扯住朝歌的手腕，把人直接拉到了懷里圈住。

“嗯，喊了我一夜的姑。”朝歌淡淡的說著。

赫連驍狐疑的看著朝歌，顯然是不信的。

朝歌也沒再說話，任由他抱著。

自赫連驍醒來，只字不提淮南關，也不提木庭川，朝歌就知道他還沒走出來。

“朝歌……歸山，你說可收到庭川戰死的消息了？”許久，赫連驍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歸山的消息網，比軍報要及時，肯定已經收到了。”朝歌點頭。

“那你說……木景炎將軍聽到長孫去世的消息會如何？”赫連驍將腦袋埋在朝歌懷里。

朝歌愣了一下，猛地坐了起來。“赫連驍！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輸了……從一開始就輸給了叛軍營中的那個老頭，他的真正目的也許本不是攻打唐莊關，而是……歸山出手？”

赫連驍也愣了一下，呼吸一凝。

“如今，天下大，各方勢力想要傾覆奉天者都將歸山視作眼中釘，他們都知道，歸山不除，奉天不滅，所以這些人必須對歸山下手，可如今的局勢來看，歸山穩如泰山未曾有任何行，可木庭川死了……就不一樣。”

朝歌小聲說著，有種……很不好的預。“叛軍營中的老者，無論是預言還是占卜，都在我之上。”

朝歌的占卜和預言只能看到眼前之事，可那老者，也許能窺探到多條路徑。

牽一發而全，例如不同的因會得到不同的果。

……

淮南關外。

“師父，鳩炙戰死。”

鳩炙乃是叛軍首領，如今鳩炙死了，龐家軍也群龍無首，龐彥青的首級還在城墻上掛著。

“鳩澤，你兄長死了，如今的三軍，接你掌控，你便是三軍統領。”老者巍巍的站了起來，聲音沙啞低沉。

“師父，淮南關以丟，但守衛依舊薄弱，木庭川一死，唐莊淮南群龍無首是否趁機奪下淮南？”鳩澤眼眶赤紅，認為應該一鼓作氣，為兄長復仇。

“淮南城乃是東南的重要軍事要地，自然要奪，不僅要奪，連唐莊也必須拿下。”老者冷笑，掐指一算。“鳩澤啊，唐莊，要來個勁敵。”

“勁敵？赫連驍剛走，木庭川已死難道奉天還有強者？”鳩澤不解。

“你哥哥鳩炙不算白死，殺了木庭川，歸山的老東西們，終于要出山了。”老者仰天大笑，張開雙手。“歸山隕，奉天覆滅，若要滅了奉天，必先除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