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德尊者也是不勉強，拱手回招凝之禮，“我等理解。不過，招凝仙子，你若是想去天宮，只要心念一，天宮的長階便為你鋪下。”

“我等在天宮之上恭候。”

話落，諸位尊者形俱是消散在空中，遙遙那座天宮虛影也散了。

招凝駕云在高空中，遠眺這萬里山河，一時間思緒是空的，好似什麼都沒有變，又好似什麼都變了。

閉目許久，忽而，形散了，再出現卻是在太玄山腳。

冥妖衛朔正在同極寒宮的幾人討論著這幾十日太玄山的劇變，事實上整個太玄山脈周圍都有不圍觀的冥妖或者修士。

黑水河之事因為有了極寒宮的幫助，幽冥修真界也不再仇視人族，當年對人族喊打喊殺的場景也不在了，現在人族和冥妖站在一起倒是和諧。

招凝甫一現，高真人便發現了招凝的影，接著衛朔也看見了。

他本是興隨意朝招凝打招呼，可話剛出口一字，轉而一呆，換上揖禮，“見過沈真人。”

高真人也頷首，略帶驚愕道，“卻沒想到十余年沒見，招凝師侄已經是真人了，現在該一聲師妹或者道友了。”

“真人說笑了。”招凝目掃過此地所有人，又看向衛朔，“江堯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衛朔和高真人皆是一頓，衛朔有些難過，“江道友，他，他被黑水河卷進了封印裂口中，怕是兇多吉了。”

高真人嘆了一口氣，“此事是我的過錯，我雖用乾坤如意葫蘆將地表黑水收盡，但封印裂口還需要江堯的天地尺輔助，卻不想在封印將的最后一刻，那黑水反撲竟把江堯卷了進去，而封印之勢又不能停，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封印裂口中。”

招凝也沉默了。

袖遮擋下，判筆好似也知不到江堯的氣息了。

也不知江堯是不幸故，還是……還是去了傳說中的九幽之地。

“江道友之氣運非比尋常，或許這會是他的機緣。”招凝道。

高真人微微搖頭，“但愿吧。”

招凝告辭了他們，并沒有直接駕云離去，走到后啼山下的小鎮，小鎮并沒有因為天劫而大，一切井然有序，一如以前。

到了一小院前，周華一閃便出現在院中。

院中房間的窗戶敞開著，孟從意正憂愁地單手撐著下走神著，突然出現的人影嚇得孟從意一驚，但轉而又是大喜，幾步便拉開房門出來，似要像之前那樣撲向招凝，卻又生了幾分局促和嫌隙。

“你……你怎麼來了？”孟從意話剛說出口便又覺憤怒又覺委屈，“招凝，我們好不容易從妖王府逃出來，你為什麼又要把我送到玄風手上。”

睜大一雙眸子看招凝，“招凝，我是不是該恨你！”

招凝無甚緒，只問，“那你現在還想走嗎？”

“我……”孟從意口一字，卻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攪著手指，低下頭來回走了兩步，“其實這段時間玄風對我也不錯，住在這里也不用那些妖族古怪的目，玄風還說過一陣就帶我去人族修真界走走，然后再去凡俗看看。”

猛地看向招凝，“招凝，你說我是不是被玄風攝魂了，不然我怎麼想到的全是好。可是我聽說我這個質其實要接很多厲害的人，要跟他們……跟他們結，不能拘泥于跬步，才能得證大道。我這樣……是不是……太墮落了。”

招凝卻問，“那你覺得現在修為停滯不前，心境搖搖碎嗎？”

孟從意茫然的搖了搖頭。

“或許，這種修煉方式適合你，也說不定呢。你的質不一定就是要見一個一個，不一定就要將所有的強者納下，它只是一種質，真正的選擇權在于你自己。”

孟從意似懂非懂。

招凝最后道，“如果哪一天，你覺得在玄風邊會耽誤你的修行，我想他會放你離開的。”

抬眸，卻看小院影中有一人影抱臂站著。

孟從意忽而笑了笑，而后像是冰釋前嫌般拉著招凝袖，“我們明明一樣大，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

招凝只是淺淡一笑。

過了一會兒，招凝說道，“我該走了。”

孟從意驚訝，想挽留招凝，“你去哪里。”

招凝無甚想法，“隨便走走，或者尋一安寧之地閉關。”

“那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會的。”

招凝轉離開，出了院子，卻是一頓，看向院墻上玄風偽裝普通的鳥兒。

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謝謝”。

招凝沒有應，駕云而去。

何必謝，只是不想埋下患，再出現一個“葉紫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