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北冰海。
此海域離承玄修真界東岸三千里,離汴州修真界西北岸五千里,海水雖依舊寒冷刺骨,但沒有極北海域常年冰封之景。
這天正午,黑云暗沉,海上大風大浪,海水翻涌間,連修真者的靈船都沒有辦法平穩航行。
“快,快,加強船尾的浮空陣法,船要下沉了!”
“我們兩都要耗盡真元了,這陣法一點效果都不起,師兄,可是你又買了劣質陣盤!”
“能有劣質陣盤就不錯了!都再撐著點,等上了岸,咱就發大財了!再堅持堅持!”
“不行,堅持不住了!啊!”
一道大浪打來,整個靈船被拋飛到百丈高。
“快,離開船!劍!”
有人在大浪中高聲呼號了一聲,船上的修真者各個都配著劍,卻除了他沒有人劍。
眼看著高飛的靈船被大浪卷起失去了方向,大浪沖擊之下,前方出現了一座小島,小島上只有一孤山,山壁略顯陡峭,而大浪直接將他們連帶著靈船向山壁撞去。
大海的力量讓他們即使修為已至筑基都好似無法掙。
山壁離他們已經不足三丈之距了,他們仍舊沒有劍而起,反而把劍抱在懷里,護得極其厲害且怪異。
“別撞臉!”
也不知道是誰在沖擊前大喊了一聲,眾修真者只等著沖擊到山壁上,卻發現那本要退的大浪又撲上來,并且浪頭詭異的卷起他們轉而拖回了后方。
有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了看況,舒了一口氣,拍了拍口……的劍。
“沒事就好。”
“那啥,我覺還是有事的,啊!!!”
下一刻,那浪頭再次一卷,竟然將他們全部摔在了沙灘上。
一瞬間,靈船連帶著五名修真者都擱淺在沙灘上,五名修真者吃了滿的泥沙。
一臉茫然的爬起來,第一反應不是吐了里的沙子,而是格外張的了懷里的劍。
“媳婦沒事就行。”
“對對對,還好媳婦沒事,呸呸呸,這一什麼東西。”
之前喊著劍的修真者從高空中飛了下來,雖在大浪中稍顯狼狽,但是比撲在地上已經襤褸的幾人看起來好多了。
他看著這幾人的表現,只想翻一個白眼。
“你們瞧瞧你們現在的狀態,至于嗎,劍而已,當真當媳婦了啊。”
卻不想他話音剛落,就被沙灘上的幾個修真者奚落了,“徐風,你這樣是為不了劍修的!上一次劍真人講道你一定沒有去,錯過了高屋建瓴、發人深省、意味深遠的論道。”
“確實,難怪你的修為還在筑基初期止步不前,不僅如此還只能悟出三道劍意。”
聽到師兄弟們挖苦他,徐風也不生氣,事實上,早就生氣生過了,跟這些修劍道修魔怔了的師兄弟一起,他聽了太多次這樣的說法了,雖然他曾經也搖過,但一想到冰冷的劍和溫暖的仙子中挑媳婦,對不起,仙子真好看。
瞅著地上五人毫無形象的拭著劍,瞟到金林那把長劍,他古怪地出聲,“金師弟,你媳婦的頭飾不見了。”
金林一愣,看向自己的劍,這才發現長劍上的劍穗不見了。
他當即臉就垮了下來,“糟了遭了,阿銀要生氣了。不行,我要去海里找找。”說著就爬起要往海里跳。
徐風看得是目瞪口呆,可是下一刻,他看見一道靈從海水中冒出來,定睛一看,卻是包裹在靈球中的劍穗。
“金師弟,可別跳了,在那呢。”
金林也是瞧見了,只是這靈球本不是他施展的法,他一驚,可是又不想真就把“媳婦的頭飾”弄丟了,蹚水就想要把劍穗搶回來,卻沒想那靈球忽而一,瞬間高飛,與他錯而過。
他大驚,“媳婦,你的頭飾被搶了!”
驚喊間,手訣一,手上的長劍霍然出鞘,追著靈球而去。
雖說這人說話毫不靠譜,可是那長劍飛起的攻勢卻頗有勢如破竹之威懾,長驅直,破空而出,風聲鏘聲疊加,好不威風,然而,下一刻,靈球落一纖長手掌中時,長劍在空中猛地一滯,而后毫沒有停頓的,直直向下墜落去。
“媳婦!”
金林大喊一聲,向前一撲,終于將長劍抱在懷里,雙膝跪在地上行了好久才堪堪穩住子。
他驚愕到甚至忘記去“哄”他的寶貝“媳婦”,只膽地向上抬眼。
那子仙姿佚貌,清冷纖秀,氣質絕然,只淡淡翻看了兩眼劍穗,劍穗上方掛著一塊令牌,的目從劍穗移到下方已經跪姿僵的金林。
金林覺到前所未有的力。
他角呢喃地了,似是意識到對方到底是什麼境界了,金丹真人。
可是只這淺淡一眼,他竟然什麼話都不敢說出口了。
卻聽子問道,“劍真人如何傳道的?”
金林怎麼也沒有想到真人問的是這麼莫名的一句話,他下意識地回應道,“劍真人說,劍修一生,唯劍不離,修行修得是劍,施法用得是劍,尋道尋得也是劍,劍此般重要,必要當作媳婦一樣護,要時時刻刻哄著,抱著,無時無刻都要用靈力溫養著,這樣才能做到人劍合一,吾與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前半段還算正常,后半段又是什麼比喻。
“劍真人……這是喝了多假酒才說的話……”
“額,不是假酒,聽說是極寒宮正宗千夢一醉。當日,劍真人暢快,痛飲三大壺,不多,也就三斤而已。”金師弟非常實誠地說出了況,他是當真不知道招凝的言外之語。
只讓招凝更加無言了。
當年幽都一事后,招凝便獨自離開了幽冥修真界。
一路走走,卻是無趣,只落在這麼一小島上,看見小島上有一荒廢府,便索就停留在此修煉,這一修煉便是二十年。對于修真者來說,二十年彈指一揮間,金丹境界的壽元更是能達到八百余歲,若有丹藥、靈藥、天材地寶、法等補充,活到千歲也是有可能的。
即便招凝一直以來,壽元減半,但是二十年的時間卻是能讓鞏固修為的同時更進一步,借助清彌茶,瓶頸皆清。
數日前,招凝的修為剛剛進金丹中期,若非此島上能聚集到的天地靈氣已所剩無幾,靈恢復的速度遠遠不敵招凝所需,或許要等到修煉到大圓滿才出來,但這樣的修煉圣地實在太了。
招凝一出關便知到海上的況,好巧不巧聽到關于石越澤不靠譜的行徑,這般一問,本想驗證石越澤果然是喝多了酒才能這般胡言語,卻不想這些傻乎乎的劍修將他的話奉若圣旨。
思索間,金林眼睛正眼地盯著招凝手中,顯然是想要要回“媳婦的頭飾”。
他這行為過于直白且不敬了,徐風立刻走上前,朝招凝拱手道歉,“真人在上,我等實在不敬,不過這劍穗確實是金師弟所有,若是真人沒有他用,可否還給我師弟?”
招凝當然沒用,就算有用也不會這般取。
不過是想看看這份令牌上到底是不是寫著萬劍宗,這些看起來很不靠譜的劍修到底是不是出自整個九州都膽且羨慕的第一劍宗。
招凝并沒有難為他們,手一展,劍穗便從手中飄向金林,金師弟立馬直,眼的將劍穗接住,而后以一種極其小心翼翼的姿態將劍穗重新串回劍柄上,那態度看的徐風直想翻白眼。
他忍了忍,朝招凝再一拱手,“不知真人在此地,擾了真人清修,是我等不慎,還請真人海涵。”
招凝自然不會怪罪他們,抬眸看了一眼那靈船,靈船撞擊到巖石上,表面卻還是完好無損,只是陣法上出現了很多破口,不同靈織撞,泛出混的華。
能察覺到船艙中堆放著很多的貨,即便不用神識探查,都能察覺到貨中散發著久遠的氣息。
大抵是招凝的目落在那,徐風也跟著注意到了,非常妥帖的朝招凝解釋,“我等師兄弟出宗歷練,意外遇見海中一沉船之地,見沉船中有不古,因此便想帶回去發賣。”
他甚至期待的看了一眼招凝,“真人,若是您對古興趣,我們可以全部賣給你哦。”
招凝無言,要這些古又有什麼用,不過修真界中確實是有些修真者會喜歡收集這些古,到底是為了珍藏還是為了在古中察覺一半點過去的痕跡,也不得而知了。
招凝目許久落在這上面,自是不是因為好奇古,而是……
“這些古上氣息渾濁,很容易就被人察覺,為何不放進儲袋中。”
招凝剛一發問,就見到幾個萬劍宗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眼觀鼻鼻觀心,不回答了。
徐風尷尬地了鼻子,“真人諒,我們拿不出來多余的儲袋了。”
招凝一怔,略像尷尬,似乎忘記了,劍修是整個九州最窮的修士,他們所有的靈石和寶貝都用來裝飾劍或者祭煉劍了。
目慢吞吞的在他們劍鞘上看了一眼,五花八門的裝飾看的是眼花繚。
招凝想,大抵是永遠理解不了劍修的腦回路,抬手一指,卻見靈船憑空浮起,其上陣法很快便修復了,轉而安穩的落在海上。
“此去向東南方向,便能看到汴州了。”
見真人這般好說話,甚至幫他們修復好了靈船,幾個劍修更是欣喜若狂,那開心的程度只差沒有在臉上寫上,“真好,不用花靈石修了”。
“多謝真人,真人仙福。”
幾個劍修同時拱手向招凝,招凝最后問了一句,“劍真人近年可在萬劍宗?”
“在的。再過一段時間,便是汴州斗劍大會,宗主有意讓劍真人主持,故而一直在宗門。”徐風很是機靈,知道招凝前后兩次都說起劍真人,必是和劍真人有所聯系,便道,“真人,可需我們提前告知劍真人?”
“不用了。”
幾人不敢多言,便趕忙朝招凝拱手告辭。
招凝剛轉離開,便聽后傳來嘩嘩水聲,略微一知,又是錯愕又是無奈,除了徐風是自己劍上的靈船,這些劍修當真是一點都不舍得使長劍,竟然齊齊蹚水向靈船。
劍修的世界,招凝不懂。
待靈船走后,招凝也沒有跟著前往汴州。
知道這些劍修的古從何而來,離此島不足百余里的地方,有一片方圓十里的海域,這海域中凡是船只經過,有很大的概率翻船墜海底,也不知道這地方于此多年了,海底前前后后已經堆積了數百只船只。
招凝剛駕云到這片海域的半空,離著海面只有半丈的距離,便覺到海底有一強勁的吸力。
剛到這里來的時候,招凝便探查過,此地海之中有海底火山,且是活著的,一呼一吸之間便生出很多詭異。
招凝初小島府中,在府中發現一枚藏著的天材地寶,元磁石。
這元磁石是靈晉升靈寶的材料之一,只是需要在火靈力極其濃郁之地溫養才能發揮最大功效,招凝閉關前便見它藏了此地海底火山之中。
到了金丹境界,招凝越發發現,九州上的珍寶確實稀,大多數的寶都是煉氣期和筑基期所需,而金丹境界所需要的珍寶倍增長,可九州卻無甚消息。
太虛六道靈源傳中,金丹境有一道法,很是強悍,但是也需要仙材級別的寶輔助的,奈何招凝聽都沒有聽過這仙材的消息。
招凝掐起避水訣,靈在周繚繞一圈,形球,便這般向海中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