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招凝呢喃。
蜃笑聲縈繞在耳邊。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呢?明明是被天道都棄的地方,他們卻高高在上,執掌九洲天道之責,讓所有人以為自己能修行證道,長生久視。不過是讓所有人做這麼一個荒唐的夢罷了。你覺得,他們是為了什麼?”
招凝抖著,好似能猜到答案,但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要自我欺騙了,小家伙,你肯定知道的。”
它不再等待招凝的回答,而是直接說道,“當然是為了功德。”
招凝閉目。
蜃哀嘆著,“時墟隔絕了一切,可是功德能接引天道,那是真正的九洲天道,修為便不再被時墟所束縛,一旦證道,便可以超此地,破碎虛空回歸九洲。你看,他們不過是為了自己,不過是也想拋棄九州罷了。”
“而你們,所謂的九州眾生生靈,也只是他們得到功德的工罷了。”
“不是的。”招凝睜開眼,搖頭道,“哪怕是功德的工,并不會害我們,相反我們得到的是仁慈。”
“哈哈哈,天真。”
蜃嘲笑著評判。
招凝一瞬收了音,只聽他說。
“小家伙,在得到功德之前,他們一定會破壞你們證道之路,絕對不會讓其他的修真者踏元神的。”
“所以,你看,在九州之中,絕大多數的修行者都被推崇去修煉證不了大道的靈大道,幾乎所有人都不重修煉心。”
“元嬰化神元神,講的是心;元神三劫一渡九重天雷劫,二渡天雷地火劫,三渡九重焚心劫,除去第一劫重實力,后兩劫哪一個不是以心來渡;還有天人五衰,更是心劫難。你看啊,天宮扔下靈大道大法,斷絕所有人元神天人已至最后證道的可能。”
蜃的聲音很沉,沉到好像輕易就能鉆進心底。
“你們不過生活在他們給予你的囚牢里,你們比這些墜仙域的墜仙都還不如。”
招凝堅持著,“天宮眾人雖然冷漠,但是他們并沒有奪我的功德。”
“沒關系,小家伙,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你不信任我被錮在這里,是為了阻止墜仙就元神。”蜃說道,“可是,你以為這世間只有我一個是這樣嗎?我告訴你,九州還有上古神被錮著。它們或許沒有阻礙他人就元神,卻為你們編織了一個好的夢。”
“我帶你去看。”
卻見那蜃忽然呼出一口蜃氣,蜃氣籠罩著招凝,并沒有對招凝造任何的傷害,但是生生將招凝的意識剝離了的,神魂睜開眼,金和清暈繞在招凝上,而前卻是有一個人形的生,看不清它的模樣,但是招凝知道面前的東西就是蜃。
它對招凝說道,“來小家伙,跟著我。”
它向上方飛去,招凝也跟著它向上。
奇怪的是,他們現在此刻已經不再海里了,而是在一片幽深的虛空之中,而蜃還是帶著招凝向上方飄去。
那些白霧繚繞在招凝上,抵擋虛空對神魂的侵蝕。
招凝看到了一片片錯無形的天,在地面上看明明天都是完整的,可是在這里,重重疊疊的天空,似是無盡錯的時間長河。
而在這之下,卻是有一棟宮殿。
招凝知道這座宮殿就是天宮,他平靜的制在那里,就是天宮的本。
蜃對招凝說道,“你看到天宮上的亮了嗎?”
當然看到了,那是天宮中被束縛的金烏,它被捆束著,錮在天宮頂上,上的亮這麼近的去看,卻是那般的刺目。
它也是像蜃一樣,被困在那里,在鎮守著什麼嗎?
可是它不是和天宮一的嗎?
蜃對招凝說道,“你看過太嗎?”
招凝一滯,在蜃的問話中好像猜到了什麼。
可是這一瞬間卻又不敢去想象。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可是蜃卻一定要把真相揭。
“你沒有看到過。九州的天碎了,又怎麼會有太呢。”
招凝的目再次落在那只金烏上。
所以,九州看到的曜日是……
“是它……”
“哈哈哈哈。”蜃大笑著,“聰明的小家伙,這就是真相,你現在懂了嗎?”
招凝站在原地,目是空的,思維是頓挫的,心境是搖搖墜的。
起初,或許不能理解天機宮長老為何會陷瘋癲狀態,不過是九州乃九洲中的中州,不過是九州被九洲隔絕封魔之地,不過是九州被九洲棄流放之地。可是這又如何呢,大道不斷,亦可證道。
可是,現在,天道是人為控的,大道是斷絕的,所謂證道不過是虛妄。
無助、崩潰、絕……所有負面緒織在心頭。
覺心口在抖,好似要沉寂了。
“你看看,這九州天宮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讓整個九州都活在虛妄中。”
它游走在招凝周遭,不斷的說著,“小家伙,這樣的天宮不應該讓它存在的,我可以幫你,幫你們這些活在虛妄中的生靈徹底覆滅他。”
“只要,你同我做一個小小的易。”
招凝呆呆的看著天。
蜃沒有在說話了,他好像在欣賞招凝此刻的茫然絕和無助,它知道,它快了。
招凝一寸寸的逡巡著這方天空,不應該說是這方時墟。
這些疊的時間天河,里面的時空已經迷失了,或許會走到過去,或許會進未來,你本找不到真正的解法,又當你找到了真正的解法的時候,時墟的碎裂,就會導致整個九州的徹底覆滅。
招凝沉默著。
看著時墟之中流游走,看到時間之力在此地一點點的消失。
好像在時墟的倒映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短暫不足百年的一生,看到了無數人在邊走過。
聽到無數來自過去的聲音。
有悉的,有陌生的。
聽到過去的自己在說,為什麼天道無常,于自己就是劫難重重。
聽到悉的人說,為什麼天道無,他們什麼都沒有做,至親至友就這麼遠離了他們,為什麼修行無路,苦修百載,卻找不到一次突破的機會。
聽到萍水相逢的化神元嬰老祖痛斥,為什麼天道不公,九州苦苦尋覓千年卻扣不到大道之門。
還有很多很多的聲音,直至招凝聽到了久違令人心安的聲音。
“招凝。”
招凝問道,“是這樣嗎?”
他說,“等你到了金丹,天宮會告訴你答案。”
可是師叔啊師叔,當進了金丹境,天宮好似消失在了九州,他們并沒有給答案,這好像正好印證了蜃的說法。
因為天宮的答案就是沒有答案啊。
招凝指尖抖著,想反問,卻見那些一道游好似銀河流淌而過,倒映在時墟上的影都消失了。
下一刻,招凝的神魂降落回海底。
依舊站在蜃的面前。
蜃說道,“來吧,放我出來,我代你去叩問天宮,毀了所謂的天道。”
招凝好似還沒有從那絕中回神,帶著千萬種無助與無力。
說,“我幫不了你。這是元神尊者設下的制,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金丹。”
“不!”蜃忽然打斷,“你怎會普通呢?你功德加,法則青睞,你能解開的,快,幫幫我。”
招凝茫然地看向他。
“快,你可以的,快來。”
招凝好似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任由它牽引著,就像繚繞在周的蜃霧突然之間有了推力,一步步趨勢著招凝向前走著,直至站到了蜃的面前。
蜃的聲音還在繼續著,“來啊,來啊,小家伙。”
招凝腳步抬起,好似要進其中,蜃的聲音也變得激異常。
但招凝卻緩慢的收回了步子。
說道,“不,這一切只是你告訴我的,這不是真相。”
蜃被招凝的反駁到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但是它似乎并沒有多的想法,甚至還好聲好氣的說道,“我哪里沒有說真相,我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你捫心自問,這一切是不是你經歷的,是不是你知道的一切中蘊藏的暗示。”
招凝卻搖了搖頭,“即使所有的話都是實話,也不一定是真相。你在導我站位在天宮的對立面。當我覺得天宮是敵人的時候,我就不再是九州的一份子。”
蜃卻是氣笑了,“這天宮代掌天道,玩弄九州,不再是九州的一份子又如何?”
“蜃,你是從遠古存在的神,你知道九洲之事,你從來不把自己當作九州生靈。可是,我不是,我生于九州,長于九州。我知道,天宮困鎖金烏、錮你、弒殺墜仙、斷古道道統,都是有違大道之事,可是我依舊站在天宮一方,不為什麼,因為我只是九州生靈之一。”
“如果沒有困鎖金烏,九州會陷無盡的黑暗中,沒有,萬億生靈遲早有一日會在黑暗中滅絕。”
“如果沒有錮你而鎮墜仙域,九州就會被墜仙攪得天翻地覆,這些來自九洲的罪徒,他們弒殺暴,只會將九州當作他們的游戲場,甚至是屠殺場。”
“如果沒有斷絕古道道統,正如你所說,九州會出現更多的元神,元神超過九位,時墟崩碎,域外天魔侵,九州徹底毀于一旦,那生靈連茍延殘的機會都沒有了。”
招凝每一句話都咬得堅定。
從來沒有覺得天宮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
只是此時此刻,正確與否已經沒有價值了。
對蜃說道,“你覺得天宮讓九州生靈活在囚牢中,活在大道夢里,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連這些都沒有,九州生靈甚至連活著都沒有可能。”
“而你,在說天宮只有九位元神的時候,就在誤導我。如果天宮就是九州天道的代替者,就不會讓魔屢次出現,就不會讓修行之路艱難萬分,更不會讓九州凡俗和修真界幾乎完全隔絕。
若是他們要功德,只要給九州所有人順遂,給所有人修行的機會,就一定會有人恩天宮的贈予,反贈功德。”
“可是,如今的九州,資源匱乏,靈氣稀薄,劫難重重,每每突破猶如登天之難。你真的能達他們的目的嗎?不,只會一次次的埋怨天道、痛斥天道、憤恨天道。”
看著蜃,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蜃好似被的話語震在了原地。
“天宮不是九州天道的代替者,相反,他可能才是代替九州,抵抗執掌九州天道的幕后者的最后防線。”
招凝緩慢后退兩步,“我不會與你易的。”
說完,招凝徑直轉,離開海底。
卻聽蜃的聲音突然變得暴躁,“你以為你想走,就走得了嗎?!”
下一刻蜃直接忽而吐出一團蜃霧,那蜃霧不再是之前包裹招凝那般溫和,沒有一團蜃霧都展現出了他最古怪的力量,只要被到就會被吞噬了壽元。
而招凝立刻反去抵抗蜃霧,在招凝選擇離開的這一刻起,招凝就知道蜃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走。
招凝知道不能與他對抗,直接手持雷魂木,施展太虛無妄道法,第一爻,無妄,往吉。
沖出了蜃霧的包圍圈,但是被凝滯住的蜃霧,下一刻更加暴躁涌的向撲來。
他聽到蜃怒吼的聲音,“你逃不掉的!”
招凝以為自己終于走出了這一片區域。
卻沒有想到整個虛空開始扭,招凝所之地再次變了那片海底,蜃巨大的形再一次出現在面前。
蜃殼里的可怖人形哈哈大笑,“你逃不掉的,既然你不想要與我易,那你就代替我吧。”
不知何時,招凝已經站在了蜃殼中。
捆束著蜃的鎖鏈發出劇烈的晃,那鐺鐺聲響,每一聲都像是巨大的鐘撞擊在招凝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