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澤攔著招凝，“冷靜，冷靜，不能手，若是當真手，就真的中了他們的計了！相信老秦會有辦法解決的！相信他！”

招凝閉上眼，解決辦法，真的有解決辦法嗎？如果秦師叔孑然一，如果秦師叔不是清霄宗首座，那或許不理就罷了，可是他是，他是清霄宗曾經所有弟子的信仰，是清霄宗的弟子首座，是刻在清霄宗大道上無法忽視的一人。

沒有辦法的。招凝知道，在秦師叔那日告訴，總要有人承擔這一切的時候就知道了。

在無法制的聲浪中，秦恪淵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他目鎖定在那祖師虛影上。

他的聲音沙啞滄桑。

“祖師在上，弟子清霄宗第六百八十七代弟子，清霄宗第三十九任弟子首座，敬告清霄祖師。”

沒有人想到秦恪淵竟然這般不顧所有人的質疑和控訴，直接向祖師敬告。

所有人怔了片刻，接著更大的聲浪似要掀起。

就在這時，卻見秦恪淵面向祖師轟然跪下。

一瞬間所有人的靜了，他是九州天宮之下第一人，是元嬰大圓滿的老祖，他應該不跪任何人，哪怕面前是祖師虛影。

這一跪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半空中的元嬰上人互相換了眼神，一時間竟陷古怪的震懾之中。

而地面上的清霄宗長老，清霄宗弟子，一時間呆呆地看著，剛才此起彼伏的控訴就像是骯臟的唾沫。

“師兄！”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了，送玉景玨歸來的紀岫怎麼也沒有想到回來之后會看到這麼一幕。

“首……首座！”洪杰等人呢喃著。

“老……老秦。”石越澤不懂，他指著秦恪淵，極為恍惚地看向招凝，“他，他為何……”

招凝目悲戚地落在秦恪淵上。

為何？當然不是因為那些控訴，更不是那些言語渾水，是為了清霄宗，他是跪清霄宗那場大難后無辜死去的弟子，他是在跪因為這場大難清霄宗氣運消散而因此到牽連的弟子，他是跪清霄宗近萬年的道統傳承險些在自己手中消亡。

這是他作為清霄宗首座的責任，作為清霄宗代宗主的使命，作為清霄宗地六百八十七代弟子的赤忱。

他當然可以無視這一切，可是他是秦恪淵啊。

只聽秦恪淵聲音洪洪，仿佛過冥冥，穿越時空長河，敬告清霄宗立宗祖師。

他說，“弟子無能，不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宗中弟子魔，不能挽救那些魔弟子，只能親手斬殺。”

他說，“弟子無用，不能抹平魔化后患，使清霄宗數百弟子遠走宗門，使清霄宗弟子無辜累，使清霄宗弟子流離失所。”

他說，“弟子無力，不能阻擋業火降臨，使清霄宗氣運消散，使清霄宗道統沒落，使昆虛深陷混。”

他每一聲都像是敲擊著那些剛才控訴弟子的心，這一刻那些弟子恍惚間不知如何深之地，好像終于明白，自首座歸來，就從未責怪過他們，從未駁斥過他們的控訴，甚至將已經不像是宗門的清霄宗重新恢復原來的樣子。

秦恪淵脊背那般筆直，他無愧于心，無愧于大道，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想讓那些對清霄宗無端的指責，無的謾罵，無理的偏見，從清霄宗無辜弟子上轉移。

“此為我秦恪淵一人失職，萬事萬錯皆于我，與清霄宗無關，向祖師告罪。”

他向祖師神像叩首。

見此一幕，紀岫哀痛至極，緩緩跪地，洪杰無聲閉目，跟著跪地，艾柏已不知何緒，默默跪下，接著，所有和秦恪淵一起從墜仙域出來的清霄宗弟子都跪下了。

邵峻早已不知心中震撼，他無聲無息，也跟著跪下。

于是，清霄宗剩余弟子中，也有些許人跪下了。

招凝不跪，看著天空，目中滾著淚，卻也滾著堅定，好似過祖師神像在質問時間長河上游的祖師。

“你聽見了嗎？”

“這是師叔撐起的清霄宗，不是你的。”

沒有人聽見招凝心的聲音。

秦恪淵站起，脊背已經似劍般筆直，他緩慢轉，看跟著他跪下的眾弟子，看來自昆虛所有圍觀的修真者。

他說，“我秦恪淵早就說過，我從來不否認我殺死了五千四百名昆虛修真者，從來不否認我手中沾滿了鮮，今日，以我秦恪淵之名，一切皆在于我。”

卻見他忽而右手向前，手中銀輝醞釀，卻見一道華直接沖向云霄之上，接著在整個昆虛的天空中浮開。

天地間好似有什麼力量在涌著，冥冥中好似有什麼玄之又玄的殺機在向他靠近。

最開始是清霄宗祖師虛影，虛影上星星點點的業火離，轉而飛進他的。

他形沒有毫晃，接著，整個天空好似出現了業火的痕跡，順著那虛影一重一重落在秦恪淵上。

這樣的過程極度的漫長，眼看著他角滲出一鮮，眼看著他長發從摻白變滿白，眼看著他從半百模樣變耄耋老人。

“師兄！”

“首座！”

“老秦！”

“秦恪淵！”

“……”

一時間清霄宗弟子，其他宗門的人，以及所有人都驚喊出聲。

招凝整個人都在抖著，眼中的淚水一串串留下。

這就是清霄宗想要的結果嗎，這就是昆虛想要的回應嗎。

清霄宗灼灼業火加，整個昆虛茫茫業火凌，他周都繚繞起火焰的虛影，他周三丈之地都在火焰燃燒中扭曲。

直至最后一縷業火臨下，他左臂無力垂下，形搖搖晃晃，他抬眸，是虛弱、是瀕死的神。

可是這一刻，沒有任何一人覺得他弱小。

不知何時，圍觀修真者中有一人跪下，似是終于在此幕中問心有愧。

于是，有了第二人，第三人跪下……直至整個大殿外圍跪了大半，那些仍然站在其中的人顯得格格不，也跟著跪下。

秦恪淵咽了一口。

他說，“無須你們跪。”

他道，“從此之后，昆虛再無業火，昆虛氣運再起，若是再讓我聽到一人控訴清霄宗之，秦某，便再取一！”

秦恪淵形搖了搖，他看向招凝的方向，招凝瞬而靠近，在最后要倒下之時，他撐在招凝肩膀上。

“洪杰。”

洪杰抬頭，膝行至秦恪淵前，聲音哽咽抖的說不出話來。

他指向祖師神像，“跪祖師神像，從此你就是清霄宗宗主。”

“首……座……”

但秦恪淵卻微搖頭。

“從此我不再是你們清霄宗首座，清霄宗也再無秦恪淵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