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京都的百姓來說，這一天一夜是他們的噩夢。

殺聲一片，尸遍布。

有百姓趴在門看一眼，都要被嚇得魂飛魄散。

還有一些兵和流氓，趁打劫，對無辜百姓下手。

亦有許多高貴族，被世家軍圍攻，驚險萬分。

幸好軍來往巡視，好歹維護住了京都的安定。

云愈發濃郁，軍的劉統領眉頭皺，對邊的隨從問道：“宮門口況如何？”

隨從道：“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

劉統領和城防衛的統領齊巖一樣，事發突然，不知王賊和顧賊，哪個是忠，哪個是。

不過他比齊巖更加圓，既然分不清，就不過去，做好自己該做的，護住京都百姓，不被這場波及。

現在已經安穩，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前去。

此時，一個軍騎馬過來，對劉統領道：“統領，紹無極不知從哪里領的兵，在宮門口殺得厲害！”

劉統領警惕問道：“紹無極？他殺的哪方人馬？”

軍道：“殺的是世家軍！”

劉統領暗自點頭。

是了，世家和紹無極過節頗深。

且紹無極對圣上最為忠心，他的到來和選擇，讓局勢明朗起來。

無論顧玉跟圣上出事有沒有牽連，王賊的謀反是板上釘釘的事。

劉統領拉了一下馬繩，道：“召集兵馬，趕往宮門支援。”

隨從問道：“幫哪一方？”

劉統領道：“紹無極幫哪一方，咱們就幫哪一方。”

隨著沿街的哨聲，各方軍蜂擁集合，馬蹄揚起塵煙，往宮門口趕去。

世家軍圍堵宮門時間太久了，雙方皆已疲憊不堪。

暗的天讓人分不清時辰，只知道手中的刀刃鈍十足，只知道上的從未干過。

又一次將湊到前的士兵砍殺，君顯扯著發啞聲的嗓門喊道：

“鎮國公有令。”

“取王賊首級者，賞黃金萬兩，封萬戶侯。”

“殺叛軍一人，賞一兩黃金。”

“殺叛軍十人，賞二十兩黃金。”

“殺叛軍三十人，傷五十兩黃金，封百戶！”

金錢的刺激是最簡單暴的，疲憊的靈魂再次振，拼盡全力揮舞手中的兵。

王憲哪怕被世家軍一層層護著，混之中還是狼狽不已。

他邊的武將艱難抵抗著殺過來的敵軍，道：“丞相，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

王憲勉強維持著冷靜，道：“宮門為何還不破？”

武將道：“外有君二和百里青阻攔，有神鷹衛抵擋，咱們殺不進去的！”

王憲不甘心地環視四周，原本必勝的局勢，隨著紹無極的到來，逐漸逆轉。

王憲發狠喊道：“殺不進去也要殺！否則咱們都得死在這兒！”

武將比王丞相更懂局勢，他們不一定要死在這里，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只是臨到門前，卻要退卻，實在讓人惱恨。

早知顧玉還敢將紹無極引來，哪怕頂著天下罵名，也該早些進攻。

武將正要拼死一搏，只要闖宮門，挾持圣上，事便有轉機。

武將正待發出誓死闖宮門的命令，一個斥候趕來，驚恐道：“丞相，軍也殺過來了！”

周遭聽到這句話的世家軍一愣，而后陷深深的絕。

王憲仰沉的天，眼眶微，喃喃道：“是我輕敵了，顧家小兒，不..”

“顧玉，竟能算到這一步。”

武將脾氣暴躁，況急，沒時間等王丞相在這里抒發慨，道：“丞相！”

“不能再闖宮門了！咱們得逃！”

“逃出去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英雄末路，被一個“逃”字直擊心，痛哉痛哉！

王憲悲憤不已：“我乃一國丞相！王家爵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讓我逃！”

武將不顧尊卑，拎起王憲的領，吼道：“丞相，想想夫人！想想您的兒孫！還有王四公子！”

一句話將王憲從悲憤拉回現實。

若他孑然一，死在自己拼死也要守護世家榮譽的路上自無不可。

可他不是一個人，尤其是王沛，他最放心不下！

王憲恨恨地看著宮門，他為一國丞相，無數次踏宮門，如今卻止步于此。

在武將焦急的催促中，王憲哪怕有千萬不甘心，也只能下了命令：“走！”

王憲在眾人的掩護下撤退。

世家軍無法在宮門口繼續耗下去，可是從圍堵中殺出一條路，送王丞相和諸位世家家主安全離開還是綽綽有余。

為了躲避流矢和不斷涌上來的士兵，王憲不得已低下高傲的頭，躲在武將的盾牌之下。

王憲的靴子踩過滿地鮮和斷臂殘肢，一冷意從足底逐漸蔓延到心頭。

他的發冠被盾牌撞得歪歪扭扭，頭發散落，平白多出無數蒼蒼白發。

臉上的皺紋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旁人的鮮，顯得他愈發老態。

走了沒多遠，王憲被一尸絆倒，跌在了泊之中。

他邊的武將出手，抓住他的領，連拉帶拽拖著他往前走。

逃亡之路從這一跌開始，徹底倉皇狼狽起來。

在花房澆花修葉的老人，再不復悠閑自在。

王憲腳步蹣跚，最后回一眼閉的宮門。

還沒輸！

他還沒輸！

他的勢力在西北。

隴西王家，西北場，還有鄭燁。

可是...

這樣想著，王憲再沒忍住，落下了兩行淚。

有君澤和護國大將軍李平前往西北，外有西戎虎視眈眈。

他這一走，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嗎？

世家本來還有余威，經此一戰，甚至等不到寒門崛起，世家便一落千丈。

本是為了世家延續輝煌的造反，反而加速了自己的隕落。

王憲閉雙眼，任由熱淚滾落。

“棋差一招！終究棋差一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