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外的私兵又跟君顯打了一場。

等君顯帶著人闖進去時，里面已經死寂一片。

饒是剛經歷過一場戰，君顯還是被里面的場景嚇了一跳。

滿地花泥和尸，目驚心。

丞相夫人不愧跟在王丞相邊多年，其狠辣程度不遑多讓。

丞相府里的太多，唯恐哪個說了，或被顧玉的人捕捉到蛛馬跡，丞相夫人便下令把所有仆從、侍、妾室都殺了個干凈。

丞相府的主子們，從來沒把這些人當人看。

尊卑有別，在世家中十分明顯，在王家更加明顯。

此時，丞相府各燃起濃煙，府兵并未抵擋君顯帶來的人，而是四縱火，把該燒的，不該燒的，都燒了個干凈。

君顯眼前只有大紅的。

紅，火紅，花紅...

他縱橫戰場多年，殺過的人無數，可面對這樣的場景，還是了惻之心。

士兵選擇拿起刀劍那一刻起，就被賦予了天然的職責，生死全看自己和敵軍的本事。

可是這滿府的下人，卻沒有選擇的機會。

君顯踏過紅的泥土，長嘆口氣，道：“搜！”

“先救火，若有活口，盡力救治。”

“府品，若未被燒毀，不得擅。”

“府門剛開，府中必定有暗道，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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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軍戰敗，王丞相逃跑的消息很快傳宮門。

顧玉手中的藥早已喂完，坐在床邊長舒口氣，對圣上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臉。

迫切想要跟君澤分自己劫后余生的激，可惜他遠在西北，守護家國。

顧玉一腔懷只能跟床上半死不活的圣上傾訴。

何嘗不是一種憾。

“紹無極不愧為大禹朝第一猛將。”

“一聽說您有難，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世家軍太多了，我是看著，都膽戰心驚。”

“說實話，臣真沒覺得臣對上王丞相，還能勝他一招。”

“這都要謝紹無極，僅憑一萬兵馬，就能逆轉局勢，反敗為勝。”

恰好這時，福海在外面提醒道：“國公爺，紹無極要宮，神鷹衛的張首領托人來問您，要不要開宮門。”

顧玉臉上又出了一抹笑意。

若是張首領有意給紹無極開門，本不會來問，直接就放紹無極進來了。

可是張首領來問了，就說明他在潛意識里，已經不希紹無極再宮了。

顧玉低著頭，輕聲對圣上道：“圣上，剛剛臣答應過您，紹無極平叛功，臣就帶他來見您。”

圣上僵尸一般癱在床上，眼中的驚恐顯無。

里再次發出“唔唔”的聲音。

不過顧玉聽起來不再是“顧”了，而像是“不”。

顧玉奇怪問道：“您不想讓他進來？”

圣上睫微。

自然是想讓紹無極進宮救駕，只是紹無極現在進來，無異于自投羅網。

顧玉見他說不出話，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不想讓紹無極進來，便道：“這樣吧，他若是執意進來，我就放他進來。他若是不愿進來，我就請他進來。”

“畢竟為人臣子，臣可不能在圣上面前食言啊。”

圣上緒自此激起來，嗓子里的氣聲不斷，就是一個字兒也聽不真切。

就耽誤了幾句話的功夫，福海又過來道：“國公爺，紹無極已經在闖宮門，張首領請您快些拿個主意。”

顧玉站了起來，拿起一塊兒帕子了手，道：“別急，我這就來了。”

顧玉帶著尚方寶劍，從暗的寢宮里走了出去。

到了門邊，顧玉對福海道：“圣上邊不能沒人伺候，勞煩福海公公將我阿姐請來侍疾。”

福海低聲道：“是，國公爺。”

顧玉手拿寶劍，一步步走下臺階，上大紅的服為這暗的天地間唯一一抹亮。

福海看著的背影，慨萬千。

誰能想到，四年前站在奉天殿外，戰戰兢兢殿獻策的慘綠年，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福海再次激自己的眼，要知道，當年他可是冒著圣上責備的風險，把顧玉引奉天殿的。

顧玉帶著王樂游到來宮門口時，張首領已經帶著神鷹衛在宮門口抵抗了。

看到顧玉過來，張首領仿佛看到了救星，道：“國公爺，現在怎麼辦啊！”

顧玉道：“無召宮，等同謀反，張首領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張首領張道：“國公爺，紹無極非同尋常。”

顧玉淡然道：“張首領不敢，那就我來。”

張首領皺眉頭：“這不是敢不敢的事。”

顧玉道：“張首領放心，有什麼問題，自有我擔著。”

張首領看了一眼顧玉手中的尚方寶劍，默默閉。

顧玉道：“開宮門吧。”

神鷹衛一左一右，將笨重的宮門拉開。

宮門開啟的瞬間，宮所有人都看到了外面的場景。

尸橫遍野，流河。

他就站在尸山海之上，宛如一座神像——

殺神。

這一天里，他仿佛不知疲倦，手中的劍每揮舞一次，就會有一個人倒下。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厲害，哪怕世家軍中最勇猛的武將，都要避其鋒芒。

無人再敢靠近，可是他卻不會放過任何人。

隨著云凝結，他走過的地方堆滿了尸首。

人間化為煉獄，冤魂形一陣陣風，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呼號。

一些自詡勇猛的士兵，就是遙遙看他一眼，都要被嚇的兩戰戰。

他是沉迷于殺戮的修羅，是嗜的惡煞，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唯有生命在他手中流逝，他才會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看到宮門開啟的瞬間，紹無極提著劍，從尸山海中走了出來。

顧玉看到他高大的影一步步走近，臉上出一抹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