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沈百折不撓一般，為了出宮，每日愣是抄寫經書到半夜。

也算是頗有毅力了。

很快到了中秋佳節。

早早的，福卉長公主便進宮來了，同行的，還有駙馬劉叢。

從前顧青昭這里從來不接見除唐昀和一眾侍以外的男子的，眼下圣旨冊封皇貴妃后，份到底不同，算是半個皇嫂了。

便是宗室男子，節慶或年關，也是要結伴來拜會的。

“之前圣旨下時，福卉就想宮來拜見娘娘，只是駙馬總不讓我出門，這才耽擱到今日。”長公主原本也是量纖弱的，懷孕后微有之，加之心甚好，時常笑著，瞧著愈發有了福態。

方才坐下來時，駙馬都小心翼翼地好生攙扶著，惟恐難不舒服了。

可見即便福卉子大了，夫妻倆如今仍是里調油的。

顧青昭見這樣紅滿面的，也忍不住替高興，“駙馬做得很對，左右不是正式冊封，你又月份越發大了正是不方便彈的時候，更該好好養著。”

說到這里，顧青昭就免不了要囑咐一句，“只是平日里雖要靜養，可也不能長日久坐的。閑暇時散散步一，于你是有好的。”

福卉聽著這話心中很是溫暖，乖巧回話：“是，福卉知道的。之前娘娘贈我的冊卷里頭便有提及這些，府里的醫師們見了娘娘寫的冊子，皆大贊娘娘慧心。”

駙馬也激不盡，“嫦兒初初有孕時，孕吐得厲害，連膳食也吃不上幾口。醫師們想盡了法子也是不中用，幸而見了娘娘冊子中所記，去坊間尋了些咸菜之類的來，嫦兒不僅胃口開了，連孕吐反應也減了好些。”

福卉長公主，小字嫦兒。

聽駙馬話中的親昵，可見是當真恩的。而長公主聽他在長輩跟前這樣說，不由也雙頰微醺，面上盡是笑意。

顧青昭見了頗覺欣。

“夫妻之間，便是要相互扶持諒才能長久。”

福卉和劉叢對視一眼，兩人臉上盡是笑意。

“對了，福卉有一樁事想要求得娘娘的意愿。”出嫁多年，福卉比起從前的冷清穩重來，越發添了些從容不迫的端莊，“娘娘贈我那冊子里，妙用甚多，助益無窮。好些有孕的夫人聽聞了，便都想求見一番。只是此冊是娘娘所贈，福卉不敢輕易借人，便特來詢問。”

一來福卉不愿借花獻佛，盜用皇貴妃的果來為自己攢人，二來那冊子是顧青昭親手所寫，如這樣份特殊之人的字跡，最好是不要輕易暴的。

福卉也怕給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既是造福百姓的好事，自然沒有藏著掩著的道理。”即便福卉不來問過，顧青昭也不覺得有什麼。

只是這樣謹慎周全，到底還是顧青昭心中更熨帖兩分。

“娘娘大善！”福卉甚是欣喜。

說起來也是自己不小心，之前有相的夫人與閑聊說起孕吐懷孕之事，就將此事說了，一不留神說了將皇貴妃曾寫給冊子的事說了出去。

皇貴妃膝下有三子，長子年紀輕輕便聰慧善辯，次子和三子又是雙生胎，這樣大福之人，自然是人人都想來沾沾的。

近來那里天天收到請柬，還都是些權臣或者勛貴世家府邸中的夫人們所發出的，們的心思福卉怎能不知呢？

到底是沒法子了，只能宮來求一求皇貴妃的恩典。

“娘娘放心，原冊就放在我這里，其他夫人的，我便人謄抄去。”

顧青昭對福卉自然是放心的。

否則，一早也不會將那冊子給福卉了。

正說著話呢，尚服局就來了人。

是常常服將顧青昭上欒青山祭拜要用的禮送著來。

原本十幾日前尚服局就將禮拿過來了的，只是后來顧青昭冷不丁又瘦了一圈，尚服局便忙又拿回去改了。

顧青昭緋紫先拿去殿放著。

這幾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轉到了太后忌辰上來。

福卉先開了口，是請求的語氣，“娘娘，太后待我恩重如山，太后周年忌辰，福卉若不能親去祭拜，只怕要自愧余生了。”

仁清太后忌辰，但凡有些名分的都要去祭拜。

不過因著的孕事，顧青昭特恩準福卉在家安養。

顧青昭頓了頓，看向的隆起的肚子，道：“欒青山雖就在郊外，可到底有那麼一來一回的功夫，你懷著孕，祭拜大禮也并不輕松。為著安全起見，就由駙馬代勞便是。”

“福卉知曉娘娘是為了福卉的安危，可我若如四妹一樣遠嫁無法趕回便罷了，可我就在京城，若要不去祭拜，實在非后輩之禮。何況眼下我只有五個月孕，已然是安穩的時候了，”福卉面帶懇求之，“下此決定之前，我詢問過醫師，也與駙馬商量過，只要路上我小心謹慎是不會出錯的。”

下聲來，“娘娘就應了我吧。我與駙馬保證，必定不給娘娘添麻煩。”

前往欒青山祭拜的事宜，眷人員和出行上的事，是由宗正寺和顧青昭手下的六尚二十四司共同接辦的，若是途中眷出了差錯，顧青昭這個做皇貴妃的，自然難辭其咎。

福卉并不愿意皇貴妃為難，可是想到往日里榮太后待的好，就無法原諒自己不親自前去祭拜。

顧青昭沉思了片刻，想及福卉的孝心，還是應允了。

不過轉頭也將此事告知了唐昀知曉，唐昀吳英多派了人保護，為了保險起見，顧青昭也特意尚宮局的人一路上多些照應。

免得不舒服。

翌日卯時一刻，天還未大亮，薄霧朦朧。

宮城南邊的安南門外，三千金吾衛兵開道，在上前千牛衛銳的擁簇中，明黃華蓋頂的駕緩緩駛出，跟其后的是，是李太后的重翟車，再往后便是皇貴妃顧青昭的厭翟車儀駕。

后邊跟了后邊依次跟了諸位太妃、后妃、皇子、公主以及宗室親王、勛貴及眾位權臣的車輦。

儀仗浩浩綿延數十里，長得看不見頭也不著尾。

跟在后頭的，更有多于勛貴權臣們十倍之數的百姓。

這一日，京城萬人空巷，炊煙不起，酒肆不興，為的是同一個行程：欒青山。

巳時正，欒青山哀鐘聲里，欒青山頂至山腳，齊齊折腰下去，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