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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華》1360 人都跑了

手下費了許多功夫,終于趕至李豪邊。

李豪李澤一聽完,二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虞世齡,失蹤了?”李澤訝然。

“榮國公府那邊也是,”手下皺眉,“宮里先后派了兩次人過去查看,第一次去的音信全無,第二次去的也沒回來。”

李豪和李澤互相對看一眼,都蹊蹺。

“是不是,被人……”李澤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比了一刀。

李豪道:“你指得是誰?虞世齡、殷澤明、牧亭煜,還是宮里派出去的人?”

李澤頗,搖頭。

李豪轉了話題,問手下:“宮中況如何,母妃那可有囑咐?平那呢?”

手下搖頭,像是想到什麼,又道:“平公主那邊,好像被皇上知道了。”

李澤忙道:“知道了什麼?”

手下遲疑了陣,道:“公主……瘋了一事。”

平一直都是瘋的,不是瘋的,怎麼敢在熙州干出那麼多事。

可是那會兒的瘋,和現在到傷人的瘋又不同。

李豪心煩,想了想,道:“平那事,待我守孝后回京再說。榮國公府那,若是宮里派人去都沒用,你回去后立即調遣三十名手一等的刺客,榮國公府查探究竟。”

“是。”手下應聲。

看著手下離開的背影,李澤沉聲道:“皇兄,山雨來風滿樓。”

李豪側頭朝他看去。

李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離開。

先是李豪的手下匆匆從里偏廳里出來,往后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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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李澤帶著親信步出。

李燁和李綬就站在不遠,目沒有回避,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李澤眉心皺,看著他們。

論排行,李豪為三,李澤為四,李燁為八,李綬為九。

李豪和李綬歲數之差,足有二十歲。

但是,他們這些人至今都還是“皇子”。

當年就要封王封地時,天下驟起不平,如今蝸居至河京,攏共就那麼些土地,李據不提封王之事,他們這些皇子在京,誰也不敢提。

一耗,歲數全長上去了。

李燁和李綬平時都親近廢太子李訶,如今李訶倒臺,李豪為儲君之選,李燁和李綬看他們更不順眼,也不奇怪。

李澤冷冷地收回目,不順眼就對了,但也只能一直憋死你們。

“南宮皇后”梓宮一殯宮,便有皇家兵馬進京通稟。

李據仍在祈靈殿,聞言沒說什麼,只是擺手,令他們退下。

他跟前的萬壽符畫了一張又一張,麻麻鋪陳開,在各晾曬著。

不知過去多久,李據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一旁的金吾衛郎將凌文議:“建安王那邊,可有差人來?”

凌文議搖頭:“沒有,陛下。”

“平寧王呢?只來了李奕舒?”

凌文議道:“是,平寧王和王妃還有世子都未來,只有尚安郡主李奕舒來了。”

李據皮笑不笑地笑了兩聲。

他低頭繼續畫萬壽符,道:“遼漳侯呢?”

凌文議道:“未來,也未差人。”

“鄭國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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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鄭北太遠了。”

李據面澹無波,將畫完的萬壽符放去一旁,繼續道:“文惠侯呢。”

凌文議答:“未來。”

……

李據就這麼一個一個念著。

凌文議畢恭畢敬回答。

漸漸的,凌文議覺得,皇上好像不是真的在問這些王侯將相們來了沒有,更像是,在念叨舊面孔。

忽然,李據道:“定國公府來人了嗎?”

凌文議語塞住,不知如何答話。

因他停頓,李據側過頭去,后知后覺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問了什麼。

凌文議小聲道:“陛下,沒有。”

李據卻忽然笑了笑,收回視線,繼續畫萬壽符。

“夏文善太厲害了,”李據笑道,“定國公府沒了,卻給朕留下一個能倒騰江海的兒來。你說,那夏大娘子厲害,還是這阿梨厲害?”

凌文議沉默了下,道:“不管是“不管是夏大娘子,還是這阿梨,二者皆不俗。”

李據沒再說話,靜靜寫著萬壽。

外面傳來靜,李據忽然乏了,讓凌文議出去問話。

凌文議出去沒多久,回來道:“陛下,是去榮國公府和殷府的人回來了。”

“如何?”

凌文議聲音變低:“榮國公府,空無一人。”

李據手里的筆尖頓時止住:“空無一人,何意?”

凌文議眉頭皺,有些艱難地說道:“人去樓空,全府上下,都空了。”

李據的墨筆微微發抖,筆端的墨漬緩緩朝周圍漫延,潤澤的白紙頃刻便臟,紙上其他地方的萬壽符全被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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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文議將腦袋低垂,不敢吱聲。

許久許久,李據低低道:“榮國公府,牧家……”

他的聲音聽著,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那麼,”李據又道,“殷澤明那呢?”

“其府上之人皆不知發生了什麼,都說他一早便出去了,穿得是素。殷澤明的夫人一直在哭鬧,試圖闖出去,覺得……殷澤明遭遇了不測。”

“死了啊。”李據道。

凌文議可不敢說出這幾個字。

卻聽李據又道:“那就好。”

死了就好,遭遇不測而死,那更好。

,不是背叛。

,死之前都還是他的臣子,忠心耿耿的大乾臣子。

凌文議不明白李據說的“那就好”三字是何意,也不敢多

“榮國公府,”李據喃喃,“哈哈哈……”

這數月,熙州頻頻來奏,稱明臺縣徐城有大量百姓外逃。

甚至城郭之外,數座村子舉村而走,空無一人。

除了明臺縣,熙州的萬里縣,環山縣也漸漸有向外奔逃,棄故土而去之人。

戶部上書稱,自去年八月始,至今共跑出去五萬八千余口。

李據能有什麼辦法呢,以前是天下之土,莫非王土,敢跑,抓回來便是。

現在,李據的手還能出去多

是,的確有出去捉人的兵馬捉回來幾個,可比起逃跑的,不過九牛一

李據無能為力,只能擺手,都走吧,都走吧。

可是現在,牧亭煜也跑了。

趁著這國殤,他跑了。

比起跑了一個牧亭煜,更讓李據害怕得是,其后的效彷者。

就如萬里縣,環山縣。

已經這麼多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萬一,又有人跑了,怎麼辦,怎麼辦?

沖天的戾氣忽然襲上心頭,李據一把擲掉墨筆,將跟前的萬壽符撕碎。

“賤人!!”李據邊罵邊撕,“都是賤人!榮國公府,建安王府,鄭國公府,都是賤人!!”

凌文議大驚,忙和旁邊侍上前。

李據揚手打他們,凌文議武將出手了得,但半點不敢反抗,被李據揪了頭上發冠,摔去地上。

一旁的老侍更慘,角流出了大片的

好在這里沒有鋒利武力早已不支的李據一下累了。

他雙手支在書桉上,看著跟前狼藉,大口氣,良久恢復平靜,澹澹道:“宣,杜文平。”

巍巍爬起,彎腰說道:“嗻。”

凌文議跪在地上,小聲道:“陛下,若宣杜太醫,那麼現在是否移駕延殿。”

李據側頭,低眉看向這個年輕的金吾衛郎將。

凌文議生得俊朗英,非常忠誠、軒昂的面相。

李據看著他,眉眼忽然變得迷茫。

雋、夏昭學、宋傾堂、陶鼎……他們,也都是這樣的面相。

周正剛,英銳大氣,忠君不二。

不,真的是忠君不二嗎?

呵呵……

凌文議被他盯得害怕,低低道:“陛下?”

“好,”李據回過頭來,疲累地說道,“就去延殿。”

“是。”凌文議應聲,嵴背上的那寒意仍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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