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夫人一晃,差點沒站穩。
不由得哭出聲來,憤憤地說:“當年,你就是這麼威脅我,讓我守口如瓶。沒想到,時至今日,你還是對我這樣說。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我當作你的親娘?”
葉朝明沉默了半天,痛心疾首地說:“如果當年不是您,一再為難麗華,讓羅娟進門,不停地刺激,我們不會落到離婚這個地步。您經常問我,為什麼對佳禾這麼好?因為麗華把當做生命,我唯有照顧好佳禾,才是對麗華最大的補償。是親生的怎樣?不是親生的又怎樣?就是我和麗華的孩子!”
葉老夫人心中泛起一懊悔。
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反對葉朝明和宋麗華,如果沒有一意孤行地把羅娟和葉寶珠帶進門。
是不是現在,葉家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七八糟的事了?
……
海城大學附屬醫院。
盧倩從醫院出來,便看到葉佳禾站在車前跟招手。
走過去,好奇地問:“你今天沒坐地鐵啊?不怕堵車嗎?”
葉佳禾沖眨了眨眼睛,道:“我今天休息。”
盧倩更奇怪了,道:“這也不是周末,你那個周皮怎麼肯放你休息啊?”
葉佳禾提起這個就開心,道:“靳教授回來了,而且昨晚上還把程晶訓了一頓,又讓我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天啊,佳禾,靳教授這麼快就注意到了你了?”盧倩道:“我就說,你一定行的。這下,你考靳教授的研究生,估計十拿九穩了。”
葉佳禾突然回過神兒啦,道:“別說我了,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休息還特意來醫院一趟嗎?”
盧倩懵了一下,道:“去見靳教授啊?”
“什麼跟什麼呀?”
葉佳禾拉上了車,道:“今天不是某人生日嗎?我特意來給壽星過生日的。”
盧倩突然想到自己發的朋友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實,我每年生日幾乎都是一個人過的。我爸媽在鄉下,離得遠,我都習慣了。”
葉佳禾一邊開車,一邊道:“吶,從今年起呢,你的生日就不會是一個人過啦,還有我呢!對了,車后座有個盒子,送你的禮,你看一下。”
盧倩驚喜地說:“還有禮呢?”
隨即,轉頭將后面的盒子拿了過來。
打開外面的布袋,一個奢侈品的標志就了出來,赫然刻在了盒子上。
“天呀,lv?”盧倩打開盒子,是一個經典款的托特包。
葉佳禾解釋道:“這個比較實用,你經常去自習室,可以用來裝書或者筆記本電腦什麼的。”
“這……這也太貴重了。”
盧倩不敢相信地問:“真的是送給我的嗎?佳禾,我都不敢想象,我這麼快就可以擁有第一個奢侈品包包了。”
葉佳禾有些心酸,更多的是心疼。
不過看盧倩這麼高興,也跟著笑了,“你喜歡就好。”
路過蛋糕店的時候,又去取了之前已經訂好的冰激凌蛋糕。
盧倩都快的哭了,道:“佳禾,你別笑話我,我從來都沒有過過像今天這麼隆重的生日。”
“以后,每年都會有的。”
葉佳禾笑著說:“萬一明年,你就找到了你的真命天子,說不定,就不到我給你過了。”
盧倩道:“我才不像你,腦。我暫時啊,沒考慮過這些問題。還是要先考上研究生,以后定個好醫院。”
“行行行,你志向遠大!”
兩人一邊互懟,一邊開始蠟燭許愿。
這一整天的休息,葉佳禾過得十分充實,也十分開心。
晚上,送盧倩回去,被盧倩一口一個謝謝弄得發暈。
“好啦,你要記住,以后呢,你在海城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呢!”葉佳禾道:“所以,以后不要再發這麼喪的朋友圈了。”
看著盧倩進了寢室大門,葉佳禾這才打道回府。
路上,突然陸景墨的電話。
葉佳禾猶豫了一下,掛斷了。
不知道陸景墨為什麼還要聯系,但是,已經下定決心跟過去道別。
不覺得,他們還有聯系的必要。
可電話就這麼鍥而不舍地響著。
葉佳禾一直沒接,陸景墨也只有放棄了。
松了口氣,加快車速想趕到家。
就在這時,微信響了,還是陸景墨發來的。
“爺爺生病了,速回電話。”
只這一行字,葉佳禾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立刻在路邊停了車。
趕給陸景墨回撥過去,聲音忍不住抖著,“爺爺怎麼了?他生了什麼病?”
陸景墨聲音低沉而落寞地說:“很嚴重。就在你們醫院,腦外科。”
“腦外科?”
葉佳禾立刻就想到了以前老爺子得過腦癌,是媽媽給他做功了手,這些年,恢復得倒也可以。
難不,復發了?
陸景墨嘆了口氣道:“現在老爺子已經昏迷了,醫生說時日不多,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你明天有空的話,再來吧。今天太晚了,我得留在這兒照顧爺爺,不能去接你。”
葉佳禾立刻調轉車頭,毫不猶豫地道:“你好好照顧爺爺,我現在就過去。”
路上,腦海中放電影似的,回放著自從嫁進陸家,陸老爺子對的呵護與照顧,眼淚不自覺地爬滿了臉頰。
握方向盤,一遍遍地自言自語著:“爺爺,你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的。”
二十分鐘后,葉佳禾趕到了醫院。
陸景墨面目憔悴,高大的軀此時微微弓著,背靠著墻。
葉佳禾心尖微,匆忙跑了過去,著急地問:“爺爺怎麼樣了?”
陸景墨的聲音沙啞而疲憊,“大夫說,爺爺的腫瘤復發了,已經轉移到全,沒有手的意義了。這次,就是腫瘤侵犯了神經,才會引起昏迷。”
葉佳禾的心狠狠沉了下去,一巨大的悲傷幾乎要將湮沒。
“我去看看爺爺。”
葉佳禾忍著眼淚,走進病房。
陸老爺子渾滿了管子,再也不似曾經那樣朗。
葉佳禾握著老爺子蒼老的手,眼淚沒有繃住,一下子涌了出來,“爺爺,爺爺……”
可老爺子就這麼昏迷著,本無法回應。
這時,陸景墨也走了進來,站在老爺子的床邊,低低地說:“是我不好,這麼久沒去看爺爺。直到今天他昏倒,管家才告訴我。其實,爺爺前陣子就已經知道自己腫瘤復發了,他怕我們擔心,一直瞞著我們而已。”
葉佳禾更難了,泣不聲地說:“是我的錯,我答應過要去看爺爺的。可是,我們離婚之后,我再也沒有去看過他,甚至連個電話都沒給他打過。如果我早點發現爺爺不舒服,會不會腫瘤就不會轉移得這麼快了?”
陸景墨也難得要命,卻還是安著,道:“醫生說了,爺爺之前的腫瘤位置就很危險,如果不是你媽媽,爺爺當時就不會活下來。但是這個腫瘤,復發的幾率很大,一旦復發,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兩人就這麼寸步不離的守在老爺子床邊。
直到天亮,老爺子才有了點反應。
陸景墨趕來了醫生。
醫生給老爺子做了檢查之后,松了口氣道:“你家老爺子還是很堅強的,生的意志也很強烈。他現在已經有蘇醒的跡象了!”
“真的嗎?”
陸景墨這才舒了一口氣,道:“聽說貴院的腦外科全國聞名,請你們無論用什麼方法,什麼藥,都一定要盡力救治我爺爺。”
醫生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說實話,老爺子現在的況,已經沒有救治的必要了。你們作為家屬,就好好的陪老爺子最后一程,讓他高興的,不留憾的走,這也算是一種孝心啊!”
醫生的話,讓陸景墨和葉佳禾如墜冰窟。
兩人對視了一眼,卻又很理智地謝了醫生。
醫生走后,陸景墨不甘心,道:“既然國的專家不行,那就找國際上的,我就不信,沒一個人有辦法!”
就在這時,陸老爺子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要再費神了,我知道自己的子骨兒。”
“爺爺?”
葉佳禾微微驚訝,連忙跑到他床邊蹲下,道:“您醒了?”
陸老爺子和藹地笑了笑,道:“佳禾丫頭,最近你是干什麼去了?我覺得都好久沒見你了。”
“爺爺,對不起。”
葉佳禾愧疚極了,道:“以后,我一定每天都來陪您。”
陸老爺子呵呵地笑了:“好,好啊!我還以為景墨那臭小子又欺負你了,所以,你也不來看爺爺了。”
“沒有。”
葉佳禾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點,道:“景墨對我很好,是我開始實習了,時間就不自由了。”
“好,扶我起來。”
陸景墨連忙過去,跟葉佳禾一起,將老爺子扶了起來,床也要高了一些,方便他靠著。
只聽陸老爺子淡然地說:“我自己的病,我是最先知道的,這個結果,我也早就接了。其實,我這幾年的命,算是從老天爺那里賺來的,多虧了佳禾媽媽當初接下了我這臺手。我真的已經很滿足了!所以,就不要再去找什麼專家,做些無畏的掙扎了。”
“爺爺!您不能放棄。”
陸景墨眸發紅,道:“就算您放棄,我也不會放棄的。”
陸老爺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這把年紀了,只想面的離開,不想再那份罪了。你啊,只要跟佳禾把日子過好,我在天上看著,也高興啊。”
“夠了,您不要再說了。”
陸景墨低吼出聲,他不想聽,不想聽爺爺自暴自棄。
他更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每一天,都好像在跟爺爺告別。
就這樣,他憤然離開,什麼話都沒說。
葉佳禾連忙安陸老爺子,“爺爺,您別傷心,景墨他也是想治好您,才會這麼大反應。”
陸老爺子笑瞇瞇的著,道:“但是你這丫頭心里有數,對不對。爺爺相信,你是了解我的。”
葉佳禾垂眸著地面,不敢看老爺子那雙眼睛。
說實話,很佩服老爺子看淡生死的豁達,但是做不到笑著跟老爺子告別。
但是理智告訴,繼續治療下去,是沒有意義的,爺爺只會比現在更痛苦。
讓老爺子這麼大年紀再去經歷什麼放療化療,這跟折磨他,有什麼區別?
因此,葉佳禾重重的點頭,道:“爺爺,我能理解您。以后,我會讓您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
“這才是好孩子,爺爺當初就說,絕沒有看錯你。”
陸老爺子笑著道:“能娶你回來,是我們景墨的福氣。”
葉佳禾難免心酸。
幸虧爺爺不知道,和陸景墨已經離婚的事。
陸老爺子雖然醒了,卻依然虛弱,很快,就又睡著了。
葉佳禾趁老爺子睡著之后,去尋找陸景墨。
終于,在住院部樓下的一個長凳上,看到了他。
葉佳禾連忙走過去,道:“爺爺好不容易醒了,你確定不去陪著他,而是在這里浪費所剩無幾的時間嘛?”
“不要說這種話!”
陸景墨眸鋒利,警告道:“爺爺還會活下去,會活很久。我剛才已經讓肖明去找國際上腦外科領域知名的專家了。我相信,總會有辦法的。”
葉佳禾不否知否的點了點頭,默默地說:“我知道你很難,我跟你一樣,因為我也早就把爺爺當作了親人。但是,爺爺他想面地走,沒有痛苦的走。”
陸景墨靠在椅背上,絕的看著一無際的天空,失落的問:“所以,你也覺得應該放棄?眼睜睜的看著爺爺死掉?”
葉佳禾淡淡的說:“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天的。你那麼努力想要治療爺爺,那是因為你不想留下憾。但是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尊重爺爺的想法嗎?罪的是他,苦的也是他,你知道晚期的病人再去做這些無謂的治療,有多折磨嗎?”
陸景墨忽然抱住,地將摟在懷里。
“陸……陸景墨。”
葉佳禾輕輕開口,想讓他放開。
可男人此時的聲音脆弱極了,淡淡的道:“別,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葉佳禾甚至能得到,男人的抖。
陸景墨的心,是完全能同的,當初,媽媽臨終的時候,就已經經歷過這樣的事了。
所以,在這件事的理上,看起來才會比陸景墨更冷靜,也更理智。
良久之后,陸景墨放開了,苦的牽起角,道:“謝謝你,佳禾。”
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猶豫地說:“我還沒有告訴爺爺,我們已經離婚的事。在他最后的時里,我也希他不要知道。哪怕是演,我也希你跟我演一對很好的夫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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