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看城市,災后的廢墟磚石,是很壯觀的景象。
大背景是破敗荒涼,像一幅灰濛濛又模糊的畫。
那些有幸殘存的建築,是這幅畫上的點,這一點,那一點,零零星星點在畫布上,七零八落,毫無。
曾經作為城市脈的公路,或扭曲,或斷裂,或被雜壅塞,再也不能四通八達。
「這城算是徹底廢了。」
溫彈落煙灰,挑挑眉。
目從山下城市移開,投向周遭山野。
夕餘暉從橙黃轉為灰白,日頭落了,霧靄朦朧,天地間漸漸模糊。
睫濃長的目瞇起,努力往遠看,暢想著說:「不知道城外什麼況,去山裏水邊過活,會不會比城裏容易些?」
說著抖了抖手中獵。
是條一米多將近兩米的野蛇,七寸扁,死翹翹了。
溫大佬是強化系,強攻擊,強防,強敏捷,強力量,強恢復……樣樣都強,沒有短板,因此雖然是純理加,但比元素系還強。
昨天路上,以變異初期的實力,徒手了一隻達到一級滿級的變異鼠,堪稱變態,所以這條還沒變異的野蛇遇上算是倒霉。
只能變盤中餐。
喬藍手裏拎著的,是三隻野鳥。兩隻大山雀,一隻長翎錦,都沒變異,可吃。
收穫算是不錯。
笑著搖頭,接了溫的話。
「怕是不行啊,姐姐,野味能吃來維生,變異的野味可不好吃吧?
再說還好應付,蟲蟲蟻蟻太難搞啦。
想想夜深人靜,咱睡得正香呢,忽然有千上萬隻變異螞蟻悄悄圍上來啃咱的,爬得滿頭滿,抖都抖不下去……
或者咱好好走在路上,忽然一群變異馬蜂嗡嗡卷過來……」
「行,別說了!」
溫起一皮疙瘩,把煙頭在山石上按滅。
暮四合,山裏不大安全了,兩個人不再耽擱,拎著獵飛快下山。
這是離開基地的第十天。
喬藍小團伙六人二貓,加上溫一夥二十多人,已經在c市西郊。
屬於城鄉結合部,城市邊緣和山野相接的地方。
喬藍是到這邊來找定居之所的,溫一伙人也在尋找新的落腳,兩邊從基地搭伴出來,一路西行也沒有分開,在附近轉悠好幾天了。
這片區域喬藍早就心儀。
這裏既不屬於野外,也不屬於核心城區,荒地居多,城市開發度不夠,因為資源匱乏,不會有大規模倖存者慕名聚集而來,也不會有大群的野生聚居。
當然,變異的老鼠、小、蟲蟻不可避免,比城裏稍微多一些,可卻比山野里很多,有一定實力的覺醒者完全能應付得來。
喬藍經考察后,看中了一郊區小工廠。
四層小樓的廠房塌了一半,剩下的一層和二層完全夠用了。還有一個大院子,平地開闊,任何人靠近小樓都會被看見。
院子外是荒地,正好作為院子防帶的延。半裏外是公路,進城或去郊外都方便。
而溫一伙人看中了小工廠一兩里路之隔的一個農家院。
窯式的旅遊農家院,地上建築都毀掉了,地下坑院和坑院四周的窯房保存完好,東南西北四四方方是個四合院,十多間屋子,正好夠們二十多人住。
兩伙人一商量,決定分別佔據這兩地方,做鄰居。
間隔一兩里地的鄰居,似乎有點遠。但在末世里卻正好,彼此平日生活互不干擾,遇到有事還能及時趕到照應對方,畢竟一兩里地對覺醒者來說不算什麼,分分鐘跑到。
這一天,大家在一小社區廢墟落腳,準備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分開兩隊,各自奔向考察好的駐地。
喬藍和溫在晚飯前,仗著力好跑得快,到五公里開外的城郊小山上尋找野味,給大家加餐。
順便考察一下山上有沒有潛在的大危險,畢竟那片山離兩邊駐地都不遠。
結果皆大歡喜,野味找到了,那片小山也被證明沒有大危險,變異規模不氣候,短期不會給山下帶來麻煩。
兩人來回一小時,輕輕鬆鬆,說說笑笑回到了臨時落腳的小社區。
風災前這社區是個郊區村落,家家戶戶有樓有院,現在只剩了斷壁殘垣,村民大概是死的死走的走,總之空無一人了。
喬溫兩伙三十多人,在兩個相鄰的院子廢墟里落腳,殘牆搭了十來頂帳篷,中間兩堆篝火,架鍋燒水。
「蛇?這……能吃嗎!」
「能吃能吃!粵省一直吃蛇不是嗎,據說很好吃!」
「粵省人說好吃的你也信?他們啥不吃啊,隔壁胡建老鄉都怕死他們啦。」
「野不錯,燉特別香,我吃過!」
喬藍和溫的回歸,讓等待加餐的同伴們非常興,議論紛紛。
那條蛇引起了爭議。
這就是廚師發揮的時候了。
「兒啊!去!」
老廚師打發兒子去收拾蛇蛇。
自從變異之後,老英雄已經遠離庖廚,不稀罕做飯了。
他兒子耿多福倒是一直對廚藝有獨鍾,珍惜每一個展示手藝的機會,上前從溫手裏接過蛇,跟大家客氣介紹說:
「新鮮野味,質樸的做法最好,放調料,吃的是原本的鮮和野。我考慮做清蒸,不知大家是否有不同的意見?」
「快做快做!」
「能吃就好!」
大家都是深飢困擾的,哪裏還管你是清蒸還是紅燒,做慢了奪來直接生吃都有可能。
耿多福便在眾人好奇又期待的注視中,把蛇掛起,頭切掉,從上到下剝了皮。
而後把放在洗乾淨的木板上,用削好的鋒利木片在上劃花刀,盤在竹子蒸屜上,放進底部加了水的瓷鍋。
這些廚炊都是他方才在村落廢墟里找來的,還找到了鐵炒鍋、不鏽鋼蒸鍋之類的,但一律不用,只用木的竹的瓷的。
「因為蛇金屬會變腥。」他邊做邊解釋。
清蒸蛇蛇的時候,他快速收拾好了喬藍帶回來的三隻野鳥,野燉湯,山雀上火烤。
這時候大鍋里的清粥也了,米香混著越來越濃的香,把大家弄得抓心撓肝。
溫派了人盛粥分粥,大家一人先捧了一碗粥,蹲在四呼呼吹氣,邊吹邊喝。
小唐把自己這碗粥,另外拿了一個碗,分出半碗來。
起,離開了院子,到相鄰卻沒有帳篷的另一個院子裏去。
付星願在那裏。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在角落點了一簇小火堆,在牆角,啃一隻發的饅頭干。
「給。」
小唐走到跟前,把碗放在小火堆旁。
「我不要!我食水自理,生死自負。」
付星願推開碗。
小唐皺眉:「你昨天就沒吃東西。」
「我今天有吃的了。」付星願舉起手中半個饅頭干示意,不久前在這個村落廢墟拉出來的。
「把粥也喝了,你生病,耿叔會擔心。」小唐轉準備離開。
付星願堅持不要。
大聲讓小唐把粥拿回去。
「你……你不要,能不能……給我?」
一個弱弱的孩子聲音,忽然在不遠的黑暗角落響起。
讓小唐和付星願齊齊驚訝。
他倆都是覺醒者,耳目強於常人,可竟然都沒發現那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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