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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貴媳》第79章 國公府眾生相

晏長風穿戴停當后,裴修才回來。

他換上了那套天青的錦袍,緞子似的長發松松束著,在晨下閃和的,應該是剛沐浴過,白玉一樣的面上著淡淡的紅,像有一朵紅花嵌進了晶石中,十分的賞心悅目。

晏長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家伙的皮相是真好,怪不得文琪那丫頭整日如癡如醉的。

“你一早就沐浴不怕著涼麼?”

裴修說沒關系,“泡了藥浴。”

他靠近了,晏長風才聞到他上有淡淡的藥香味,不知是什麼藥,還怪好聞的。

“時辰不早了,得去前院敬茶了。”風風火火地就要出門。

“不急,我與母親說了,晚點過去無妨。”裴修讓八角端早飯來,“先吃點東西,我讓八角一早去街上買的,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晏長風正得發慌,聽說有吃的立刻回來坐下,“我不挑食,有吃的就行,像你這樣沒人管也怪讓人羨慕的,我在侯府就沒有這樣的自由,起床必須先請安,對我這樣睡不夠的人太不友好了。”

裴二公子在府里是個自生自滅的存在,心酸卻也自在。

裴修笑了笑,“國公爺是武將,規矩上就沒有侯府那樣嚴苛,夫人慣會做人,也不太約束各房,誰不想去請安派人去打個招呼就行。”

國公爺生了十七八個孩子最后就剩了五個,國公夫人未免也太會做人了。

吃過早飯,裴修才讓八角幫他束發,他頭發烏黑順,讓一屋子的姑娘羨慕不已。

晏長風卻注意到他腰間空空如也,“二公子不佩戴腰飾嗎?”

公子們不管窮富,好賴都要掛幾樣件,記得裴二原先掛了塊玉。

如蘭小聲提醒:“姑娘,新婚的姑爺通常要佩戴夫人親手做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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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風:“……”

之前教席好像是說過有這麼種講究,當時沒往心里去,尋思著反正是假親,裴二不會講究這些。

誰知他還真講究。

裴修自鏡中看著,笑,“我等著夫人送我呢。”

夫人這稱呼真是別扭,可幾個嬤嬤都在跟前,不做樣子也不

“你早說我給你買幾樣。”晏長風撓著頭,讓如蘭把繡的大作拿出來,“我倒是做了個荷包,只怕你嫌棄,所以箱底了。”

裴修意外,二姑娘居然還會做荷包?那可真是個扛得了大刀,拿得起繡針的奇子。

“怎麼會,夫人做什麼都是好……”

當他看見如蘭手里的荷包時,有點夸不下去了。

不是,這姑娘心得多大才會給夫君做一個王八荷包啊!

“我沒騙你吧,我說我手笨,外祖母非讓我親手樣東西給你,沒辦法,我只會繡王八。”晏長風破罐破摔道,“送給你就算完任務了,你丟……喂,你干嘛?”

目瞪口呆地看著裴二居然把那王八荷包掛在了腰上。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裴修不以為意,“夫人不擅工,卻努力為為夫親手做了荷包,如此更顯珍貴,我自是要珍惜。”

晏長風臉頰

裴二你要不要演得這麼人?

真夫妻也不必這樣犧牲啊!

就這樣,新婚頭一天的裴二公子掛了夫人親手制的,王八荷包出門。

因著提前打過招呼,各房都是用過早飯才到北定院請安。

晏長風與裴修到的時候,大家皆已到齊。甫一進正屋的門,覺出了國公府的不同。

侯府一大家子其樂融融,雖然各人不免有些小心思,但總而言是一個正常大家族該有的氛圍。而國公府是散的,盡管一家子都聚在一起,卻沒有任何氛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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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慶與趙氏分坐高堂,下首右邊是裴鈺夫婦,他們后面是裴萱,左邊分別是三公子裴顯與四公子裴安。

一家人皆看向新婚的二房夫婦,除了一來就同哥嫂眨眼睛的裴萱,以及世子夫人秦惠容,與慣會做好人的趙氏,目都不怎麼熱,顯然是沒將二房放在眼里。

“瞧瞧這小兩口這恩勁兒的。”趙氏笑著開口,“一早老二就派人來與我告罪,說他媳婦兒昨日勞累,得多睡會兒,我一聽這哪里要怪罪,我高興還來不及,哪日老二若是不疼媳婦兒了,才應該來跟我告罪呢!”

秦惠容附和道:“母親說的正是呢。”

大家族里的人多數以規矩為上,便是裴鈺對媳婦兒那樣喜歡,也沒有在親第二日顧念勞累。

晏長風的一雙耳朵早已修煉出了自屏蔽這些客套廢話的本事,含笑跟在裴修后,不地打量著秦惠容后站著的秦淮月。

秦淮月能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人前,想必國公府的人已經接的存在。如今不是做丫頭裝扮,而是婦人模樣,可見應該是被裴鈺收了房。

新婚不過才四個月,裴鈺居然就收了秦淮月這是晏長風沒想到的,按說裴鈺應該不怎麼喜歡甚至討厭秦淮月才對。

新婦需依次給眾人敬茶,在裴二的指引下,晏長風與國公府的人一一打招呼。

“這是大哥大嫂。”裴修面向裴鈺跟秦惠容,給媳婦兒介紹說。

晏長風敬上茶,頷首道:“長風見過大哥大嫂。”

秦惠容接了茶回禮:“弟妹。”

晏長風抬頭的時候覺到一道目,是秦惠容后面的秦淮月在看。秦淮月一改那日惶恐的樣子,刻意且挑釁地看著,像是要故意引起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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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風忽然意識到,秦惠容這樣高調地帶著秦淮月,怕就是有意讓大家認出。認出了卻不舉報,就了藏匿罪犯的同犯,等于讓國公府的人都上了的賊船。

好個秦惠容,真是又狠又膽大。

但晏長風偏不上的船,看著秦淮月好奇地問:“這位是?”

秦惠容眼神微微一閃,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是世子新收的妾室。”

故作躲閃,就是想讓人看出心虛,畢竟藏匿罪姐心虛是應該的。

晏長風不上的套,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大嫂真是賢惠,這麼早就給大哥邊添人了,不知怎麼稱呼?”

秦惠容微微一笑,“月兒。”

“人如其名。”晏長風不走心地夸道。

這一幕讓國公爺裴延慶很是窩火,他不愈地瞥了眼趙氏,眼神里有責怪之意。

國公爺兩口子就是一不小心上了秦惠容的賊船。

世子親當日,秦淮月毫無偽裝地站在丫頭堆兒里,國公府的人只要不瞎就都看見了。當時趙氏正在氣頭上,發現秦家罪出現在自家府上,沒多想就一通責問。

秦惠容當即跪下求,求趙氏給姐姐一條活路,這姑娘求沒有聲淚俱下,恨不能甩人一的眼淚鼻涕,是平靜中帶著一點我見猶憐,態度堅決姿態卻低,極易讓人容。

再加上還有裴鈺幫襯,趙氏沒能頂住兒子的那句“人已經帶回來,國公府已經是包庇罪了”的話,大意地放過了秦淮月。

當天晚上趙氏就被裴延慶罵了個狗噴頭,可事已至此,兒子又鬼迷心竅,國公爺一個人清醒也改變不了什麼,就這樣將錯就錯地把秦淮月留在了府中。

秦惠容想故技重施,拉晏長風下水,晏長風下了水德慶侯府就下了水,可沒想到晏長風本套不住。

的預果然沒有出錯,秦惠容看著晏長風想,從第一眼看到這個與眾不同的姑娘時就有一種危險的預為自己最大的障礙。

媳婦茶敬完,晏長風得出一個結論,國公府里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宋國公是個歷經沙場的老狐貍,人生的高大曠,眼中滿是城府。趙氏跟誰都一團和氣,稍不留神就會被的和氣染,讓人誤以為是真的和氣。

裴鈺算是這個家里最“淺顯”的,大概因為他是天之驕子,生來不需要勾心斗角,但絕對不是沒心機,他長到宋國公那個歲數,怕跟他爹差不多。

裴二不必說,藏了八百條尾,還能讓一家人都覺得他是小白兔。剩下的裴三裴四也不簡單,裴三一臉郁之氣,像條毒蛇,被他看一眼渾涼颼颼,裴四則像個笑面書生,笑里藏著刀。

相比之下,裴萱簡直是這個家里的一“清流”,嫻靜又可

離開北定院,裴萱便賴上了嫂子,“昨日想與嫂子親近,可不進去,今日你可算是我一個人的嫂子了!”

裴修在一邊笑,“你這什麼話?”

“就是要跟哥哥搶媳婦兒的意思。”裴萱是真的高興,見天兒盼著嫂子嫁過來,“嫂子,去我屋里坐坐?”

“今日恐怕不行。”晏長風的事很多,今日最大的事就是去東郊看莊子,“不過我可以帶你出去玩,如何?”

“出去玩?親第一天就出去嗎?”裴萱看向哥哥詢問。

哥分明是一副媳婦讓干啥他就干啥的表

裴萱對哥無奈,對嫂子喜歡的不得了。嫂子過門第一天,覺到生活大不相同了,如同一潭死水里落了一條歡快的錦鯉。

正說著,秦惠容與秦淮月一并幾個丫頭走過來過來,笑問:“弟妹今日可有打算做什麼?”

晏長風實話實說:“我得出府一躺,外面一堆事等著我理呢。”

秦惠容卻一點也不意外:“弟妹是中豪杰,不像我們這些整日無所事事的婦人。”

“你看什麼看!”

忽然,秦淮月指著如蘭的臉罵道,“要看就正大明地看,做賊似的瞄來瞄去做什麼?”

如蘭被的忽然發作驚著了,最初是看了那麼一眼,只是對現在的秦家大小姐充滿好奇。

謹記姑娘提點,知道在國公府謹言慎行,所以沒敢看第二眼。

誰知道被秦淮月發現了。

如蘭下意識地朝晏長風邊退了一步,如今也有看人的眼力,知道秦淮月不如當初的姚文媛好相與,決定避其鋒芒。

“月兒姨娘莫怪。”

“你躲什麼!”秦淮月近如蘭一步。

晏長風上前一步將如蘭擋在后,笑呵呵地看著秦淮月,“月兒姨娘這是做什麼,你生得花兒似的好看,我這丫頭沒見過世面,難免被你的花容月貌震撼,你何須跟生氣,倘若你說你這張臉是忌諱看不得,那咱們以后盡量躲著就是。”

換做以往,秦淮月必定揚起下施舍一般了這一番吹捧,如今低人一等,只能不不愿地低頭道:“二折煞我了,我這張臉沒什麼不能看的,只是怕您看出一些不該看的罷了。”

的話呢,晏長風笑了笑,秦大小姐這道行還淺了點。

“不該看的啊,你別說,還真有。”仔細盯著秦淮月的臉端詳,“月兒姨娘的臉好看是好看,只是有點掛不住,想來是了秋天氣干燥,又沒用好一點的潤膏子所致吧。”

這話可謂了秦淮月的心窩子,當大小姐的時候要什麼有什麼,臉上涂抹的都是非煙閣里最好的潤膏子,那皮蛋似的水。可自從來了國公府,用的都是丫頭們用的潤膏子,前兩天臉上還起紅疹子了。

人最不住的就是落差,起初秦淮月來國公府的時候,滿心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可沒過幾日就變了滿腹怨懟。這種低人一等的日子是比流放好些,可這些將就的好不過是給留足了積怨的空間,日復一日,恥辱心里堆積如山,簡直要把瘋。

“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回去世子院中后,秦惠容安秦淮月,“晏家這個姑娘一向厲害,你也不是沒領教過。”

秦淮月想起上元夜那日謀敗,自己被父親打罵一氣,最后還被大長公主塞了一門爛親事,氣頓時不打一出來。

秦惠容又道:“咱們父親的事忽然敗,也未必沒有的推波助瀾,一來晏家章家本就是競爭對手,二來姚家大姑娘是個什麼子咱都知道,無人慫恿不會揭發的。”

“肯定是!”秦淮月一想到自己如今淪落至此是拜晏長風所賜,簡直恨不能咬死

“如今好了,”秦惠容笑了笑,“不過是個庶子婦,在這府里的地位怕是還不如你,要對付容易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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