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老宅，院子清冷，白雪未融。

徐源時雙手攥著雪球要給夫人堆個小雪人，正興致中，突然閃過一陣涼風，立刻警示道：“停！”

被停的人腳下真是一塊潔白的雪地，雪花細膩，沒有雜質。

徐源時回頭看著來人，哼聲道：“想過來就跳過來，別污了那塊雪。”

那是徐源時圈起來給夫人堆雪人用的白雪，不能有任何臟的地方。

徐夫人就是徐家的天，就連莫久臣都惹不起。

他雙腳聚力，輕功一用，直接跳到徐源時的面前。

“徐大人重病不起還能玩雪？”莫久臣一邊踢掉鞋底的雪花，一邊漫不經心道。

徐源時蹲下來繼續堆雪人：“我病什麼樣子，王爺心里清楚。”

莫久臣雙手攏在袖中，嘲諷道：“被的覺不好吧。”

徐源時不理他。

莫久臣微笑著：“伴君如伴虎，更何況你還是帝王邊的紅人。給陛下辦事連累到半載，得不償失。”

徐源時晃頭晃腦玩地不亦樂乎：“沒有呀，這半年我天天可開心了。”

不用朝政，不用面對莫帝，俸祿照收，軍守護。雖然失去自由，可是說夫人可以日夜在一起，別提多有意思了。

“哪怕是半年時間都去不到星司局，不到你日積月累的文獻典籍。”莫久臣的話到徐源時的心窩里。

徐源時頓住。還真會往他肋上捅刀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王爺大晚上躲過層層軍來找我，肯定不是簡單的問候。”徐源時站起來，拍了拍凍紅的手：“我們進去聊。”

徐府有一暖閣，是徐源時為了怕冷的夫人準備的嗑瓜子的地方。現在夫人沉迷于在廚房做甜甜的糕點，瓜子磕地了，這里就了他讀書寫字的地方，順便接接不請自來的客人們。

莫久臣問到屋子里的墨味皺了皺眉頭，靠窗坐下，輕輕開了個隙。

“除了本王，還有誰來過？”

徐源時坐到對面拿出夫人一早就準備好的熱酪給煦王爺吃：“小侯爺三天兩頭就看一回。”

莫久臣輕笑一聲：“他倒是閑。”

“不是閑，是為了躲華老夫人的鞋底子。”徐源時攤攤手：“被長輩婚的男真是可憐。”

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幾聲。隨后莫久臣開始說正事：“去年二月十二日，你說那天異變會有大事發生。”

徐源時沒想到王爺提起去年的舊事：“嗯。大事不就是穆家小姐取代柳家小姐為你的王妃嘛。”

莫久臣問：“可還有別的？”

徐源時微愣：“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莫久臣對徐源時一直很信任，將穆長縈的擔憂都對徐源時說了。

不小心聽到人家夫妻私的徐源時：“······”

“依我看這都不是問題，王妃的心結應該只是擔憂的靈魂與柳扶月的子不符，將來怕出現什麼意外。”徐源時出右手，拇指與其它四指輕輕點了一通，又推開窗子了了夜空，說道：“無事。王妃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莫久臣問：“你算出來了？”

徐源時說：“我既能算出一年前的二月十二日夜煦王府方向有異象，就能算出今日及以后的一年之，煦王府方向無病無災。”

莫久臣有些被徐源時說服，生平第一次有特別想聽他說說星象的沖。

徐源時見煦王爺不吱聲，連忙捍衛自己的信仰：“我告訴你，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天意如此，由不得王爺質疑。”

莫久臣輕笑一聲：“知道了。”

他信。

待到莫久臣走之后，徐源時將窗子關上，深深嘆口氣。

他可沒有預測無病無災的能力，就姑且安一下張的煦王爺。還說煦王妃擔心？真是搞笑，他老人家自己不也擔心呢嘛。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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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今日宮來看兒，正說著今日晚宴的采樣不錯，沒想到會到煦王妃。自從煦王妃的份不是柳扶月而是穆長縈之后，柳家與直接斷了來往，沒有任何見面的機會。

現在到了。錢氏和柳金月縱然對柳扶月的樣貌依舊不喜歡，可是抵不住那人是穆長縈，只能低眉順眼的行禮：“見過煦王妃。”

穆長縈直接對錢氏回一句：“來宮里散步？”

柳金月現在是東宮良娣，還有一些發言權的：“殿下準許我娘宮來看我。”

穆長縈看向柳金月，看從上到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東宮之主。要不是因為周來有孕，東宮事務暫且讓來幫忙持，還真不到現在一副喧賓奪主的樣子。

“柳良娣見到我似乎還是以前的老樣子。”穆長縈的手扶在桃溪的手臂上：“別忘了，我是你的嬸嬸，見面的時候還是做些晚輩的姿態比較好。”

柳金月一雙眸頓時被氣地無。明明大家都是站在一，可依然覺恢復真不需要繼續偽裝的煦王妃高高在上。見識過穆長縈的手段，又知道現在及煦王爺寵。面對現在的煦王妃，柳金月能做的只有屈服。

“嬸嬸說的是，晚輩僅聽教誨。”柳扶月軀行禮，一副謙卑。

穆長縈詫異，柳金月什麼時候這麼上道過？這是吃錯藥了？不過，管有沒有吃錯藥，只要記得是莫久臣安在東宮的棋子就好。

穆長縈微笑的看著錢氏：“柳夫人果然教導有方，柳良娣可比預料之外更適應宮里的環境。”

逆來順就是宮里的規矩。

錢氏低聲連說幾個是。縱然在外面有多吹噓自己兒嫁東宮何等榮耀，可在宮里依舊是最不起眼的婦。只能在一個曾經欺負過的小輩面前放低姿態。

穆長縈突然想起什麼，說：“如今周家是東宮的靠山，柳家什麼時候也靠近東宮？”

柳金月將母親拉到后，道：“柳家一直忠心于陛下，不想參與黨派之爭。”

哎呦，長腦子了？穆長縈突然理解莫久臣為什麼會選擇柳金月作為眼線了，宮之后的確長的夠快，知道給柳家打掩護了。

“哦。”穆長縈友好地笑了一下：“我還有事，兩位先忙。”

穆長縈拉著桃溪：“走吧。”

柳金月和錢氏看著穆長縈離開，松了一口氣。

“兒啊，你在宮中還要更如履薄冰一些才是啊。”錢氏知道兒的難，開始后悔讓兒宮了。

柳金月正了正頭上因為剛剛搖晃差點落的金步搖，此頗重，但承地住。

“母親放心，兒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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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長縈走昭殿，看見的是地上的一片狼藉。公文奏折胡地被扔在地上，茶壺杯盞的碎片何可見。若是第一次看見，穆長縈或許還會驚訝，但這并不是第一次。半年來，莫帝的狂躁發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將乖不乖。

繞過碎片來到中央行禮：“拜見陛下。”

莫帝正為北方雪災而犯愁，聽到是煦王妃的聲音才看向這邊：“你來了。”

穆長縈應了一聲是，環顧四周發現空無一人：“陛下還沒喝藥嗎？”

平日里這個時間，守在莫帝邊的應該是康裕才是，今天卻不見他的蹤影。

穆長縈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響起康裕的聲音：“是微臣來晚了。”

康裕端著托盤姍姍來遲：“今日將熬藥需要慢火，故而微臣來遲了些。”

穆長縈看著從自己邊經過去送藥的康裕說：“康太醫晚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康裕將要放在莫帝的書案上回頭笑著說：“煦王妃又在說在下的不是。”

半年時間的相，穆長縈對康裕悉地很，本不需要客套：“是啊。”

康裕已經習慣被煦王妃挑刺，笑而不語。看到地上的狼藉，趕說道：“來人，將殿中收拾一下。”

穆長縈挑眉。

自從徐源時回去徐府之后，康裕可是莫帝前的第一大紅人。不僅一直陪在莫帝邊，甚至連莫帝邊的公公都不如他的職權大。康裕儼然為莫帝的第一大心腹。

監尉司不是沒有查過康裕此人，但是這人偽裝的實在是太好，就連南舊亭親自調查都一無所獲。

穆長縈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康裕是老顧安的人手，因此問過顧合知，可是顧合知對這位康太醫為何如此寵同樣十分不解，否認了他是芳草閣安的人。

這麼一個神的人在邊，穆長縈多還是忌諱一些的。

莫帝喝完湯藥，大殿也被快速地清理好。康裕收回空碗，站在旁邊沒有要的意思。穆長縈同樣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已經坐了半年的椅子上。

明日休沐，每次休沐前夜，莫帝只要是理公務就會將康裕和穆長縈找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一個心安。尤其是今夏南方洪澇，今冬北方雪災，都印證了徐源時的推算，多災之年。

只是穆長縈一直不明白。一直信奉星象治理國運的莫帝為何要將徐源時？還有半年前徐源時瞞所有人的那場調查有為了什麼？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莫帝看著桌上的公文就心煩，剛剛拾起來擺好的公文只是被看了一會兒又被扔下。低頭看書的穆長縈被嚇了一跳，立刻站起來。

“陛下可是不舒服？”穆長縈觀察著莫帝的表，除了煩躁看不出別的什麼。

康裕一直在莫帝側，說道：“明日休沐，陛下不妨將公務暫且擱下，休息要。”

莫帝煩躁的揮袖：“沒什麼可休息的，哪哪都是事。”

莫帝對后宮的抵緒越來越大，半年很到后宮去。

康裕建議說：“不妨讓皇后娘娘陪伴，為您舒心解？”

說著，康裕看了煦王妃一眼，希得到的贊同。

穆長縈會意，勸說道：“皇后娘娘來陪陛下休息，最適合不過。”

莫帝一想到后宮耐心全無，不過腦海中閃出皇后的音容又不自覺將怒火下。這麼多年，真心待的只有發妻了。

他無力的坐在龍椅上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皇后過來。”

穆長縈沒想到今天結束這麼早，按照約定的時間莫久臣應該還沒有來接自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從昭殿出來之后就去太醫院走走，找阿黎幫再看看脈象。

太醫院燈火通明。

穆長縈和桃溪邊走邊說著閑話就到了太醫院。白黎說不與穆長縈做朋友，但是架不住穆長縈經常來找看脈象。一次兩次，白黎還能秉承醫者仁心，可是多了，也煩穆長縈總是借著問診的時候對百般討好，這子厚臉皮的勁兒是越來越強。時間一長，白黎便也習慣。

只是沒想到穆長縈會在晚上出現，尤其是的邊還站著與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

穆長縈本來是笑呵呵的來到這，看到白黎的時候滿心歡喜，可是看到他旁邊的人，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他？

“顧大人？”還是桃溪打破了短暫的尷尬：“您怎麼在這？”

穆長縈的份是天下皆知了，但是穆長縈與顧合知的關系依舊是保。桃溪不知道，理所當然。

顧合知看了一眼穆長縈，淡定自若道：“子不舒服，特來太醫院幫忙看看。”

桃溪有不明白了：“這麼晚，顧大人還能宮？”

桃溪的每句話都問到了穆長縈想問的地方，同樣期待著顧合知的解釋。

顧合知笑著說：“大理寺繁忙到現在，所以才過來。再說我只是一介職，怎敢白日明正大的麻煩白太醫呢。”

“是嗎？”穆長縈可不信顧合知的解釋，他騙得了桃溪，可唬不住：“依我看，顧大人與白太醫很悉。”

顧合知出不自然的神。

白黎上前一步說：“不錯。我與顧大人同年朝算得同僚。”

顧合知配合著點頭。

穆長縈不信：“只是這樣？”

顧合知回答：“只是這樣！”

穆長縈看著二人，距離不遠看上去的確是人關系，但是深夜宮中相見，哪里有那麼簡單。繼續打量二人：“真的？”

“真的。”白黎說：“煦王妃覺得我們有別的關系？”

穆長縈頓了一下突然笑了。

這一笑可是把顧合知給笑慌了。接著就聽到穆長縈非常憾的聲音響起：“我以為你們深夜見面是郎妾意呢，搞了半天只是大夫和患者的關系啊。”

被莫名其妙塞個郎君的白黎：“······”

被穆長縈的想法嚇到的顧合知：“······”

顧合知扶額佩服這小妮子的想象力：“煦王妃，你想多了。”

穆長縈非常可惜道：“其實兩人郎才貌很合適的，我都想撮合你們了。”

兩人再次無語。

白黎將旁邊的藥包給顧合知說：“顧大人按照下剛才說的，將此藥煎服，一日兩次便可痊愈。”

顧合知接過藥包鄭重的謝道：“多謝白太醫。”

穆長縈抱臂看著他們之間的客套，心里又直呼一聲可惜了。

顧合知告別白黎經過穆長縈的時候，背著所有人瞪了一眼，低聲說：“別說話。”

穆長縈裝作聽不到提著子就去找白黎，故意大聲說道：“阿黎，幫我看看，我也想要個孩子。”

剛要離開的顧合知聽到這句話，心崩的一聲滴。

還真打算和莫久臣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