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大營的和談在莫久臣和高謙庸到達的第二日舉行。

莫久臣轉著手上的扳指百無聊賴的聽著高謙庸和宋未的口舌之戰。他說是來湊數的必然就是來湊數的，當下沒說多余的話，只是聽著他們之間的話里話外怪氣。

反正他已經將燕城的況告訴給莫聲文，并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只要莫聲文對遠侯府還有一點敬畏心就絕對不會攻打燕城，陳城才是他最佳的選擇。

大帳的爭論在三個時辰后才得以暫時休憩。高謙庸被宋未氣地口干舌燥，雙目瞪圓。兩人不僅是爭論這次和談，甚至還將以往的新仇舊恨都算在一起，不刀劍就已經算是和談了。

莫久臣大發慈悲的給高謙庸送了一杯熱水，隨后走出營帳。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看著風景還算不錯，出去走走就當作散心。

大營之外靠著林，禿禿的樹干被積雪地不得彈。莫久臣只是走了幾步，視線里出現樹林的荒蕪，看到荒涼屬下的紅影，他停下腳步。

一紅披風的周來正抱著肚子抬頭看天空，余瞥見有人過來，側頭便看見莫久臣的影。頓了一下，小心轉過來說：“你不在里面聽和談容嗎？”

好久不見，再見時已經是是人非。可是周來從未覺得莫久臣該是視為陌生人的人。

莫久臣雙手攏在袖中踏雪而來：“無趣的很，不聽也罷。”

周來看著他走過來，站穩腳跟說：“我從未想過我們還能再見面。”

莫久臣說：“本王也從未想過，太子會把懷六甲的你帶來戰場。”

莫久臣看了一眼周來的肚子，即便是穿著厚和披風，依舊看到它的凸起，補了一句：“周家人真舍得。”

周來不以為然：“南商氣運需有傳承，我帶著腹中胎兒與將士同行，就是告訴他們，太子的龍運在繁衍。”

無知且荒唐的理由。這種餿主意也就是信封世家氣運的周年能想出來，但是冰雪聰明的周來并沒有反對，可見也將很大的希放在了莫聲文的上。

莫久臣聽后笑了幾聲。

周來問他：“你笑什麼？”

莫久臣說：“本王笑這個說法似曾相識。”

周來疑的哦了一聲：“你聽過？”

莫久臣雙手攏在袖中說：“你知道穆長縈的生母云英公主的事嗎？”

周來說：“略有耳聞。”

莫久臣說：“當年云英公主為了存北馳脈延綿，在千挑萬選中看中了吉地的穆章，與其婚誕下兒，來延續北馳命脈。你現在的選擇與當年云英公主一樣。”

周來恍然大悟，如此說來，還真是與穆長縈的母親的想法雷同。

莫久臣問：“建議太子起兵的人是你嗎？”

周來說：“不是。”

莫久臣意料之中：“是你父親建議，你聽從的吧。”

周來微微一笑：“我的作用不就是如此嗎？我父親要做男生第一外戚，我就要做這個連接。”

莫久臣嘆氣道：“這不是你的本心。”

周來的鼻尖一酸，苦道：“我的本心是京之后找你，你娶了我后，我就去說服父親周家為你所用。可惜——”

“怪我當時對你不夠執著。如果我向穆長縈一樣放下清高粘著你，說不定你會接納我。”雙手撐著腰，想起自己京之后的樣子，頓時有些可笑。

莫久臣說：“你錯了。不是穆長縈放下清高粘著本王，是本王放下段讓粘著。”

周來瞳孔微震，莫久臣對穆長縈直白的喜歡是從未驗過的。哪怕是豆蔻年華萌生愫之時，都不曾聽過莫久臣如此直白的話。果然時間才是最磨人的，在他意識到的時候出現了穆長縈的影，他的心就屬于了。

“那你們也要加努力才行。”在周來拍著自己肚子的一瞬間，放下了對莫久臣的執念。

莫久臣看著周來肚子里小生命，默不作聲。

“雖然肚子里的孩子是被我父親當作安人心的工。不過莫聲文是一位好父親，他沒有想過要利用這個孩子。”周來難得在莫久臣面前為莫聲文說話：“你很他，他將他所有殘留下來的溫都給了他。”

莫久臣不懂為人父的心，或許周來說地事對的，畢竟母子連心，胎兒的喜悅能覺得到。

莫久臣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周來：“這是本王出京前皇后讓給你的。”

周來詫異地接過來，打開荷包看見了一個金制的長命鎖。

莫久臣解釋說：“皇室習俗，每個孩子出世之時長輩都會送長命鎖。皇后一直惦念著你，特意讓本王給太子，讓他轉達給你。要是讓知道你隨軍征戰，非要氣出個好歹來。”

周來心悅地看著長命鎖，溫人：“幫我謝謝皇后娘娘。”

莫久臣低頭看著自己腰間帶著的三個掛墜，了狼牙吊墜，隨后將旁邊的白玉掛墜扯下，遞給周來：“既是習俗，本王自當不能落后。不管怎麼樣，你肚子的孩子也是本王的孫兒。”

周來看著白玉掛墜微微一笑輕輕的接過來：“東西我收下了，至于這位你這位叔爺爺，我并不想讓他知道。”

“世之下，誰知道你們還有沒有機會見面呢？”周來說的惆悵，未知的迷茫讓不敢輕易暢想未來。

莫久臣懂得，沒有再說什麼。他回看著不遠的營帳，白雪之下，誰知道能不能撐到百花盛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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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看這花開地如何？”高貴妃剪掉花盆花枝的多余枝葉。要想花開地茂盛，該去掉的就要去掉。

高令是聽莫久臣的吩咐來到夢蘭殿。他想知道知道高貴妃的作，高令就回來幫他看著。只是不清楚，后宮的貴妃為什麼讓王爺如此在意。

“開的甚好。”高令說。

高貴妃說：“這花跟人一樣，想要好看就要多些修整。”

穆祥送來茶點放在高令前的桌上，默默站到一邊。

高令剛夢蘭殿的時候就發現了，以前貴妃堂姐邊是必須要有嬤嬤伺候，自從這個穆祥來了之后，貴妃堂姐就很用宮嬤嬤。看來這個小太監很得堂姐重用。

高貴妃將見到放在花盆旁邊的盒子里，坐到旁邊說：“我聽說煦王妃被關在府里了？”

高令說：“是。有幾日了。”

高貴妃問：“為什麼？”

高令搖頭說：“不清楚。被關地很突然，王爺都不曾去看過。”

高貴妃不信：“煦王爺是很寵一人的，我還以為穆長縈徹底籠絡了煦王的心，會被寵很久呢。”

高令說：“花無百日紅，更何況是人。”

高貴妃挑眉：“你不借此機會與煦王爺多多相？”

多相？高令出一苦笑，已經不指能夠獲得王爺的青睞，又何必要浪費力去做爭寵的事？也已經過費力不討好的傷痛，更不會好了傷疤忘了痛。與其說是與王爺多多相，倒不如做個對他有用的人，這樣他不會厭惡，心也會又被需要的滿足。

“姐姐最近可與陛下多相？”高令沒有回答轉而去問其他的事。

一提起這事高貴妃就覺得添堵。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錯了，進半年多以來陛下不曾踏夢蘭殿一次，就連上次錯判夢蘭殿有疫病，鬧場結束陛下都沒有過來看他一眼。倒是想多相，在陛下旁邊吹吹枕邊風，可惜連個機會都沒有。

“提到就煩心，妹妹還是不要讓我難過的好。”高貴妃側臥貴妃榻，一臉的郁：“如今煦王不在京中，你這幾日若是無事就在夢蘭殿陪我吧。”

再高貴的貴妃被冷落起來也會孤獨，即便邊有個孩子陪伴，可那只是個小孩子，連說知心話都不能。現在有了堂妹陪伴，不怕自己說錯話也不怕自己惹惱了，就留下陪伴數日也是好的。

高令正有此意，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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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穆長縈癱瘓一般的躺在榻上，肚子咕嚕咕嚕的。從來沒有如此想念過丁午，怎麼還不過來送飯？好歹也是手握主母之權的王妃，就算是被關閉也不能這麼著吧。

桃溪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同樣腸轆轆地的抬頭天：“再等等吧，丁家會來的。”

錦繡軒的大門被打開，穆長縈聽到聲響一骨碌的坐起來，見到走過來的人影激地差點落淚。

“丁家你再不來我就要死了。”

丁午一臉歉意的走進來：“是在抱歉王妃，是老奴來晚了。”

桃溪趕恢復活力接過丁管家送來的兩個食盒，放在桌上依次打開。香味四溢，讓了的兩個人饞到不行。

丁午幫著拿出碗筷：“其實廚房已經準備好了食，可是廚子不小心將食盒到地上，這才重新做了一份。所以比平日遲到了半個時辰。”

這都是小問題，只要有東西吃就行。

穆長縈已經坐在桌旁接過丁午遞過來的筷子，一筷子扎到鮮多的上，還不忘招呼桃溪坐下，問丁午：“外面現在怎麼樣了？”

被關閉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一直都有擔心。只是擔心的不是莫久臣，而是自己突然被關起來，千萬別讓老顧了陣腳。

“王爺和高國舅去了義軍大營與太子和談——”丁午將這幾日的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王妃。王爺沒有說對王妃保，所以他將他知道的全部和盤托出。

穆長縈一邊吃一邊說：“去義軍大營？和談的主意誰出的？”

丁午說：“高國舅。”

穆長縈：“······”

得，高謙庸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和談是不會功的，高謙庸就等著讓莫帝失吧。

穆長縈吃完一碗飯還想要一碗，丁午接過空碗去盛。去拿碟子里的糕點去吃，突然發現碟子里的黃豆糕有些不同，趁著桃溪不注意將黃豆糕拿到手上，小心的吃了一口，果然——

“王妃。”丁午拿著飯碗回來。

穆長縈將黃豆糕放放進袖里繼續吃著飯：“沒有別的事了？”

丁午又將這段時間宮里宮外的事說了一通，都是些無關要的事，穆長縈聽著左耳進右耳冒，默默地吃著飯。

午飯過后，穆長縈跟桃溪說要睡個午覺先回去室。等到桃溪也回去休息后，將袖里的吃掉一口的糕點拿出來掰開出一個卷起來的紙條。

穆長縈才廚子不小心會將食盒到了地上，那可是給準備的食盒，任何一個廚子都不敢將煦王妃的食盒打翻。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所以才讓廚子不得不重新準備吃食，趁機將紙條送進來。

穆長縈注意門口確定門口不會有人后才將紙條打開，上面是顧合知的筆跡：帝將亡，亡故后，你可出逃。

這是顧合知給穆長縈安排的退路。莫帝若死，必然追查兇手，屆時芳草閣的會被揭穿，穆長縈必然不會有好結果，所以的命運便是與芳草閣一，需要逃離華京。

穆長縈將手里的紙條扔進取暖的火盆中，火焰將紙條燒為灰燼，燒掉的還有對莫久臣的復雜緒。

穆長縈喜歡莫久臣，這種喜歡是發自心心甘愿的。但是，不是他如癡如醉的莫念珠，也不是為了他甘愿風險的高令，更不是心中有他至死不渝的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