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如練,眉目如畫。站在那裏,半低著眉眼,安靜得如同璞玉雕琢的人兒。
上靖羽看不見,卻能覺到來自外頭的異樣目,臉上是淡如的笑,「公子若是不嫌棄,大可進來小敘。」
語罷,也不管外頭的人進不進來,顧自轉回案前坐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年玉瑩卻搶先走了進來。
「這位公子,我家公子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清楚嗎?」芙蕖刻意提醒上靖羽,眼前之人的男兒裝扮。
上靖羽心中有數,漫不經心回了一句,「隨便。」
「你!」年玉瑩慍,「你可知我是誰?」
「那你又知我是誰?」上靖羽嗤笑,「年世重雖然貴為將軍,可若比起我上家,還是自己掂量掂量為好。免得來日撞得頭破流,還不知作死是何!」
年玉瑩愣住,「上家?你是……丞相府二公子上致遠?」
上靖羽也不搭話,任由其揣測。
在這東都城,誰敢丞相府的人?上致遠再不,再不寵,也是相府二公子,誰敢得罪!
想了想,年玉瑩只得抱拳道,「多有得罪,告辭!」
語罷,只能悻悻而去。
車軲轆聲漸行漸近,上靖羽依舊面不改,芙蕖顧自去關上門。
「原以為房中是位子,想不到竟是相府二公子,失敬。」那男子道,「在下重錫,聽聞二公子琴棋書畫無所不,今日倒可討教一二。」
上靖羽放下手中杯盞,淡淡道,「拙技不堪上枱面,閣下高抬。」
只聽得外頭,有人高音誦,「浮影暗香,猶似故人來。」
重錫隨口道,「相見若不見,如參與商。」
「你也喜歡千字文?」上靖羽一怔。
「難免落了俗套。現下人人唱千字文,耳濡目染,自然懂得一些。」重錫清淺的笑著,繼而轉了車軲轆,緩緩靠近上靖羽,「公子似乎也懂千字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揚,「見笑了。」
原本都在歌頌開爛漫的才子們,頃刻間都安靜了下去。
突兀的安靜,讓上靖羽的眉頭駭然蹙起。
背後,芙蕖捶背的右手加重了力道,上靖羽隨即將視線投向右邊,彷彿真當在看外頭的境況。右下方的大堂,有人淺高唱。
只聽得年玉瑩那清粼粼的聲音平地而起,恰似珠落玉盤,「階前寒暑凝霜,花開盡妖嬈。秋葉紛飛零落事,輕舞霓裳,誰人側笑看。抱香枝頭不懼死,芳蹤何尋?他年若憶今朝事,萬妍絕唱,彼岸紅花叢。」
頃刻間一陣嘩然和阿諛之音。
上靖羽低笑兩聲,繼而道,「不知重公子,可要試試?」
重錫笑道,「虞人果然是極好的,只是稍欠火候,多了滴滴的兒氣,不夠豁達。在下才疏學淺,不知公子有何好句?」
深吸一口氣,上靖羽冷笑著高聲應道,「金戈鐵馬踏冰河,屠刀敬蒼生。白雪寒徹鐵衛甲,猶憶東都,繁華正當時。芳香不墮北風中,碾落泥去。將軍何惜百戰死,一曲凱歌,誰與共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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