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柳梢，上靖羽緩緩抬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極為自然的拂落重錫的手，自他的膝上走下來。

便站在那裡，面上一如既往的不起波瀾。

「回去嗎？」重錫問。

點了頭，轉喊了一聲，「芙蕖？」

聽得小姐的喊聲，芙蕖快速跑向上靖羽。

「隨時來食為天找我。」他亦轉了車軸，朝著素而去，「我若不想教人找到，全東都城的人都找不著我。」

語罷，他扭頭著。

中，緻的子半垂著眉睫，靜靜聽他說著話，而後微微揚起迷人的角，笑得何其靜。

「但我只等你來找我。」重錫笑了笑，「你若不來，傳個信，我也可以去找你。」

「相府大門，進得去嗎？」搖頭。

聞言，重錫輕笑，「若有心為之，一道牆而已，又有何難？」

一怔。

相府可不單單隻有一道牆！重兵防守，豈容輕易翻越？

「若然不信，讓師兄今兒個就去爬牆。」素收了瓜子，煞有其事道。

重錫睨了素一眼。

「師兄，你不會連爬牆都不會吧？」素不明就裡，繼續道，「爬過牆，去了上姑娘房裡，等到明年這個時候，許是娃娃也能滿地爬了！哈哈哈哈……」

哪知這廂剛說完，芙蕖快速攙著上靖羽離去。

芙蕖想著，這樣的笑話，還是不聽為妙，聽得人耳子發燙，趕走才是！這素像極了市井之徒，什麼話都說得出。說其言語間不經過大腦，偏偏說的話教人無可反駁。

「怎麼走了？」素無趣的撇撇。

重錫緩緩轉車軸，「就你這副臉，不管是男是，見著你都要躲一躲。將來嫁不出去，怕是連尼姑庵都不敢收你。」

「那我去當婆。」推著椅往前走。

「恩，那替我說一說吧！」他淡笑。

素笑得合不攏，「我可不會爬牆，上那老頭可是兇得很！我還怕被他一子趕出來，不去不去！」

重錫搖頭，「他哪敢你，就你這份地位往明一擺，他不得磕頭行禮？」

聞言，素輕嗤，「不稀罕。」

繼而，沉默不語。

*

上靖羽回去的時候途經長街，刻意讓芙蕖留意一下。如今隨可見府尹衙門的人，那些流言蜚語也跟著制下去，漸漸退了聲音。

不過……

這些都只是暫時的，治標不治本。

悄悄從後門溜回去，上靖羽略顯心事重重。芙蕖也不敢說話，只想儘快帶著上靖羽回鴻羽閣。

殊不知後，一雙幽冷的眸，將二人看的一清二楚。

「小姐不舒服嗎？」芙蕖蹙眉，「小姐的臉不太好。」想著，定是重錫輕薄了小姐，是故小姐如今不是滋味。

但要安，卻也是無從說起。

「芙蕖，那你知道，是誰在外頭嚼舌嗎？」上靖羽坐定。

芙蕖關了門，在門口稍稍遲滯，「小姐是說三姨娘？」

長長吐出一口氣，上靖羽苦笑兩聲，「去看看我的梳妝盒，是不是了什麼。」

聞言，芙蕖快速去了梳妝臺，刻意將簪盒都翻了一遍。終於……

聽著芙蕖的腳步聲何其急促，幾乎是跑著到了自己的跟前。上靖羽半垂著眉眼，冷蔑輕笑，「如何，了什麼？」

「小姐，是相爺送的白玉薔薇簪子。」芙蕖打開空的木盒子，眼底的瞬時黯淡失。

下一刻，上靖羽的眉睫陡然揚起，「你說什麼？」

芙蕖咬，「小姐，丟了。」

心，霎時沉深淵。

若是旁的簪子或者首飾倒也罷了，偏生得這個……

刻意將簪子放在最普通的簪盒，而後將普通的玉簪放在上好的紫檀木盒子里。為的就是避免有人生了覬覦之心，行盜竊之事。

「小姐，要不告訴相爺，說簪子丟了。」芙蕖忙道。

上靖羽面微白，苦笑道，「就算爹信了，別人會信嗎？說出去，反倒蓋彌彰，坐實了我與三皇子的不實之名。」

「那怎麼辦？」芙蕖關好盒子，焦灼而六神無主。

想了想，上靖羽道，「靜觀其變，讓我好好想想。」語罷，卻是輕嘆一聲，「芙蕖，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

近來格外疲乏，整個人都神不濟，倦怠不已。似乎自施針服藥一來，總是犯困。也說不出是怎麼了，又不能隨意找個人看病，到底自己現在是非常之，輕易不敢教人靠近。

「奴婢伺候小姐休憩。」芙蕖將盒子放回原位，已經事發，再焦急也沒用。

哪知剛剛解開上靖羽的腰封，便聽得「咣當」一聲脆響，好似玉石落在了地上。上靖羽愕然，自己上沒有這些裝飾，哪來的東西？

不覺問道，「什麼東西？」

芙蕖快速撿起，「小姐，是個玉牌。」

「什麼玉牌？」不解。

芙蕖將玉牌放在的掌心。

的指尖慢慢過上頭的紋路，好似有字，有花紋。手中的玉牌溫潤至極，是上等的材質，絕非常人可有。這雕工，即便用指尖去，亦是細至絕。

「小姐，上頭寫著字。」芙蕖道。

眉睫徐徐揚起，微中，羽睫若染了斑斕霞彩，泛著迷人的流。角微微牽起，「那這個圖案是什麼？」

依稀覺得是個「食」字。

在「食」字正中，似乎不是筆畫，不知刻了什麼圖案。

「是薔薇，是小姐最喜歡的薔薇花。」芙蕖道。

指尖微微了一下，上靖羽仲怔了片刻，眼底的漸漸暗淡下去。過玉牌的流蘇，而後靜靜的將玉牌握在掌心，失神良久，始終沒有說話。

「小姐？」芙蕖略帶擔憂。

終於明白，重錫為何會說：我只等你來找我。

也不知他是何時，將玉牌塞在上的，如此悄無聲息。許是將抱在懷裡的時候，又或者離開的時候。

他這人，慣來不理答不答應，要做的就一定會做。

只是他……真的只是鬼醫徒弟那麼簡單嗎？跟食為天有關的，來頭小吧！

見上靖羽安然休憩，芙蕖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快速離開鴻羽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