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著氣，「奴婢睡不著，天一亮就去了杏花閣。見碧兒的房間沒人，奴婢就悄悄進去。可是碧兒的床褥沒過，也就是說昨夜，碧兒本沒有睡。」

「奴婢不放心……就去問了底下的人，可是連昨晚值夜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兒。奴婢，奴婢擔心碧兒會不會……」

芙蕖沒有繼續說下，但誰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在丞相府，死一個丫鬟，簡直太容易了。

「你去杏花閣，可有驚別人？」上靖羽問。

「昨晚值夜的是蘇月，與碧兒最好，是不會告訴六姨娘的。」芙蕖忙道。

蘇月？

怎麼把這丫頭給忘了？

想當初蘇月賣葬父，還是上靖羽給買下來，放在了廚房那裡。後來暮雨府，上見蘇月做得一手的好菜，就調撥蘇月去杏花閣伺候暮雨。

這事上靖羽也沒有記在心裡，因為暮雨從不將蘇月帶在邊。

但芙蕖這樣一提，忽然就想了起來。

這麼好的資源不曾珍惜，真是暴殄天。

看樣子以後丫鬟們的事，該多聽多看才是。要知道，不管哪個高門宅地，真正的主力軍不是主子，而是奴才。

「小姐，怎麼辦？」芙蕖急紅了眼，「碧兒還有個弟弟在外頭，若是碧兒出了事，那……」

上靖羽挑眉看，「急有什麼用。」語罷，起穿，「跟我去一趟杏花閣。」

「小姐？」芙蕖一怔，「六姨娘會把碧兒出來嗎？」

「是生是死誰知道？」輕嘆一聲。

倒是一旁的素直接說了出來，「我看八兇多吉，還是別抱太大的希。」

芙蕖愣在那裡。

上靖羽默不作聲，素說的，一點都沒錯。

「不過，你也不能直接去要人吧？」素著上靖羽，甚是不解，「丫鬟是人家的，你就算是小姐，又不是當家主母，怕也不行吧！」

聞言，上靖羽將案上一枚琉璃點翠的金簪丟給素，而後看了素與芙蕖一眼，直接將空簪盒丟給芙蕖，快步出門。

「這是什麼意思？」素不懂，「送我的？我用不著啊！」

芙蕖蹙眉盯著手中空的簪盒，一時也沒有明白，「簪子是大前年的時候，尚書夫人所贈。雖然華貴，但小姐什麼沒有，是故也沒什麼特別的。」

素了下，二丈和尚不著頭腦，「阿靖以前常做這樣沒頭沒腦的事？這腦子是不是上次磕壞了？」

「呸。」芙蕖啐了一口，「凈胡說。小姐好得很，什麼磕壞了！你才嗑壞了。」

「我就那麼一說，生氣作甚？」素撇撇，收好簪子趕忙跟上。

上靖羽走到院子里，朝著一眾奴婢道，「都給我把子帶上，隨我去杏花閣。」

眾人一聽，皆一頭霧水。

「還愣著幹什麼，一個個都活膩歪了嗎？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誰要是再敢在我眼皮底下作祟，我就讓他這輩子別想做人！」上靖羽拂袖，冷然轉朝著外頭行去。

素瞪大了眸子，以手肘推了一下芙蕖，「阿靖發怒的樣子，跟爹幾乎一模一樣，簡直不怒自威！」

芙蕖瞪了一眼，示意莫要說話。

上靖羽帶著一眾家丁去了杏花閣，這一路上的陣勢，驚了全府上下。但好似就要這般大張旗鼓，毫沒有收斂。

便是暮雨見著這架勢，也跟著愣了一愣。

花廳，暮雨蹙眉，「阿靖這是怎麼了？怎的一個個像干仗一樣？我可沒有惹你，你莫要胡來。」

「你是沒有惹我，但你手底下的人，手腳不幹凈，難道還不許我過來問一問？」說的是問一問，但這架勢哪裡是問一問，分明是興師問罪。

暮雨一怔，「誰的手腳不幹凈？這是怎麼回事？」

「芙蕖，把東西給六姨娘看看。」上靖羽冷然坐定。

空的簪盒，什麼都沒有。暮雨也不明白，在搞什麼名堂，只能賠笑道，「什麼都沒有，看什麼？」

「現在是什麼都沒有，但不代表以前沒有。六姨娘不覺得了點什麼？」簪盒嘛，自然放的是簪子。簪盒空了，那麼簪子去哪兒了？

暮雨陡然回過神，死死盯著上靖羽的臉，「你是說我的人了你簪子？」

「這可是當年尚書夫人所贈，雖說我平日不怎麼佩戴，但到底是他人相贈。所謂義不可廢，丟了簪子事小，哪日傳出去，豈非打了尚書夫人的臉，也打了丞相府的臉，更打了我的臉！」眸素冷。

「是誰？」暮雨環顧自己的奴才。

一個個撲通撲通跪地，誰都不敢說話。唯獨一側牆角跪著的黃丫頭，低頭間瞥了芙蕖一眼，似乎有所領悟。

「碧兒，給我出來！」上靖羽冷喝。

沒人回答，卻讓暮雨子一震，駭然明白是來找碧兒的。

可這架勢……怕是整個丞相府都會驚！

眾目睽睽，暮雨覺得心裡發虛，但還是勉力笑道，「碧兒這丫頭也不知跑哪兒去了。但我保證，碧兒生溫和，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

「拿都拿了，還說什麼生溫和。」上靖羽冷笑，「素，芙蕖，去碧兒的房間搜一搜。」

素這才明白上靖羽的意思，二話不說跟著芙蕖朝外頭走去。

暮雨忙道，「小蝶、蘇月，你們也跟過去看看。」

一黃一藍兩個丫鬟隨即起，走出花廳。

「今兒我就把話撂這，如果我錯怪了碧兒，我就三跪九叩從杏花閣滾出去。但如果被我找到了簪子，還請六姨娘給我個代，把碧兒出來。」

暮雨面一，不敢直視上靖羽凌厲的眸子，卻是有些無奈的苦笑，「阿靖你這又是何苦，丟了簪子，我與你尋一尋就是，何必勞師眾。你不是還在靜養嗎，如此大肝火，怕是……」

「這就要怪六姨娘教出來的好奴才！」不給暮雨辯駁的機會，「六姨娘還是安心等著吧！很快會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