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上靖羽開簾子，走了出去，「夠了，回府。」

音落，二話不說便往外走，也不去看任何人。

「小姐？」芙蕖放下碗筷追出去，「小姐，不是你看見的那樣，奴婢與他沒有……」

上靖羽頓住腳步站在迴廊里，外頭下著綿綿細雨。一陣秋雨一陣涼，快冬的季節，總有連綿不斷的雨水。

挽輕笑，「不必解釋，不是你的錯。只是芙蕖，人這一生總要對自己有個代，不管是悲是喜。我不想你跟我一樣，落一個不得恨不得的下場。他，不適合你。」

素得意洋洋的走出門，睨一眼後的傅鴻，「再敢追來，小心姑***鞭子。你這小白臉，小心變大花臉。我管你是將軍還是老將軍，保準讓人見了你就鬼哭狼嚎。」

「你！」傅鴻冷然，卻將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上靖羽。

驀地，他眼底的和了許，「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上靖羽轉，睨了他一眼，「你姓傅，鎮國將軍府與你有何關係？」

文安急忙行禮，「是，將軍乃是……」

傅鴻單手按在文安的腦門上，直接推開他上前，奈何還有素擋路，只能隔著素朝上靖羽笑道，「沒錯，我爹就是鎮國將軍——傅聲，傅大將軍。」

他試圖在上靖羽的臉上，找到一星半點的驚訝詫異，最後卻失了。

這個容傾城的子，臉上沒有一波瀾。

挑了眉梢，淡淡的笑著，「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告辭！」

「哎，你是誰家的小姐？還不知姑娘芳名……」傅鴻急追。

上靖羽沒有止步，唯有素擋在後頭，雙手叉腰罵道，「你這小子有眼不識泰山，你以為自己是鎮國將軍之子便了不得？須知文武百則以丞相為首，縱然你是將軍有如何，拈花惹草也敢沾到頭上！」

「是相府的？」傅鴻眼睛一亮。

素眼珠子一轉，「沒錯，相府二小姐上梨香。」

「好名字！」傅鴻喜不自。

素面一冷，見傅鴻剛才還糾纏芙蕖不放，一見漂亮姑娘轉頭忘了芙蕖，心裡極度鄙夷，「一看就是浪公子，沒心沒肺，黑心黑肺。看著人模人樣，實則狼心狗肺。你——好自為之！」

「你！」傅鴻輕嗤。但想著上靖羽的花容月貌，想著那曼妙的段，便也不計較素的無禮。顧自想著，竟笑出聲來。

文安上前，著素快速離去的背影，急忙道，「將軍，將軍一慣代，將軍不管做什麼，切莫沾惹丞相府之人。何況相府小姐，怕是想都別想。」

「你懂什麼！」傅鴻輕斥，好一番搖頭晃腦，「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

文安蹙眉，「雎鳩？雎鳩是什麼鳥？在何知州？將軍您說什麼呢？是不是上次從將軍手裡逃走的那鶯歌，去了何知州家裡？這好辦，奴才馬上去帶回來！」

傅鴻一個栗砸在文安腦門上，「廢什麼話，趕去給本公子想法子。」

「將軍要做什麼？」文安著生疼的腦門，皺著眉頭問。

「我要……再見見。」傅鴻著下顎道。

文安一怔，「將軍不是看中那丫鬟嗎？」

傅鴻挑眉，「你吃飯會嫌菜太多？」

文安啞然。

將軍的老病，又犯了。

*

近段時日總是下雨，道路不好走。

來時放晴倒也罷了，回去的時候下雨，山路便泥濘難行。要轉回東都城，勢必要經過一條上坡泥路。如今雨越下越大，道上唯有三三兩兩的馬車經過。

上靖羽也有些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想著雨會這麼大，如今走在半道上前後為難。

馬車搖搖晃晃，雨水打著車頂「啪啪」作響。

車夫穿著蓑笠冒雨驅車，車顛簸至極。

「小姐？」芙蕖想了好久，「那個傅鴻不是好人，小姐可要當心。」

「一眼就看出不是好人，還用你說？何況該當心的是你，阿靖有我在，那臭小子若是敢他，我就讓他卸條胳膊卸條。」素接過話茬，「不過看他那模樣，好像真的對阿靖上了心。改日定要去趟將軍府，教傅家老頭管管他那，只懂沾花惹草的兒子！」

上靖羽一笑，「素，你到底是誰？」

素一怔，意識到自己有些說。

低頭輕笑兩聲，長長吐出一口氣，「我說過，這與你無關。你別問，就算問了我也不會說。我不想騙你，你也別我騙你。每個人都有，知道得人太多，就不是了。」

點頭，「我不問。」

「橫豎我不會害你，也不會圖你什麼東西。這世上我想要的東西，絕非榮華富貴可以相換。所謂的榮華富貴，姑不稀罕。」素聳肩。

上靖羽噙著笑，「我信。」

曾經信過所有人，相信邊的每一個人。可是最後……傷最深的，是最的；害萬劫不復的，是最信任的。

重活一世，不信任何人。可是什麼都不信，有多累，唯有自己知道。

而今，正學著如何去重新相信別人。用心去，而不是用眼睛和耳朵。

素輕笑，「阿靖，你……是不是在想一個人？在等一個人？」

羽睫驟然揚起，而後輕輕的了一下，繼而牽起迷人的角，「何以見得？」

「想一個人的時候，會很投，一個人待著，然後魂牽夢縈。等一個人的時候，會有種看盡滄海桑田覺。那種神，是騙不了人的。」素的眼神黯然一下。

上靖羽斂了眸中月華，抬頭時，依舊淡若清風，「沒有。我沒有想著誰，因為誰也不會想著我。我也沒有等著誰，因為誰也不會來。」

素啞然一笑。

車子忽然劇烈搖晃，只聽得「嘎嘣」一聲巨響，車驟然斜傾。

三人驚呼一聲，便有車夫快速的開車簾，「小姐，車軸斷了。」

素走出車子，俯查看車子底部，車軸果然已經斷裂。無奈的起，著瓢潑大雨，素撓了撓腦袋，「阿靖，車軸斷了。」

芙蕖打了傘，上靖羽蹙眉著大雨，「素，你騎馬回府找人，我們在此等你。」

「好！」素解開馬套，騎馬便走。

上靖羽著素策馬而去，消失在雨幕中。不會騎馬，自然無法同行，何況雨下得實在太大……

大雨傾盆中，一輛馬車快速從坡上衝下來，筆直朝著二人衝去。

上靖羽驟然瞪大了眼眸，下意識的推開了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