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靖羽冷笑兩聲，「我從未覺得，自己跟仁義搭邊。可我知道，什麼是天地良心。為人世，我只求俯仰無愧。」

「良心，你也配說良心？」素切齒，「罔顧人命，談何俯仰無愧？」

「那你說，我要怎麼辦？」問。

素嗤冷，「上報府衙，讓府緝兇，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還碧兒一個公道！」

「公道？」上靖羽起，眸利利，「你知道什麼是公道嗎？所謂的公道，就是我在這裡錦玉食，外頭有殍遍地。東都城歌舞飄搖，東都城外的百姓賣兒鬻。這就是公道，你滿意了嗎？」

素啞然，愣是一句都答不上來，恨恨坐定。

「你以為我還能怎樣？我能怎樣？」

「我是相府小姐，但我不是當朝丞相！我可以為了碧兒鬧得整個相府天翻地覆，可是我只能鬧小姐脾氣，我也只是個小姐。」

「你以為我能一手遮天嗎？我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及他的底線，我做不到手握生殺。」冷了眸，字字誅心。

素看著，咬不語，依舊犟著。

外頭，芙蕖不斷的敲門，「小姐？小姐你沒事吧？素，你開門！不許小姐！」

「我沒事。」上靖羽應了一聲。

芙蕖這才停止拍門，站在外頭等著。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素問。

「我會給信任的人去理，不得要你幫忙。」上靖羽蹙眉。

素不解，「怎麼理？埋了？給點錢安葬？」

上靖羽睨了一眼，扯了輕嘆。

*

翌日一早，便有奴才傳話，說是相爺半夜就回來了，如今正召集各院去正堂。

「你爹要幹嘛？」素蹙眉，「我……可不可以不去？」

上靖羽著為難的模樣，「你在擔心什麼？」

「你爹不是丞相嗎？我可沒見過那麼大的，會被嚇破膽的。」素搪塞著。

「你去廂房找個人，然後一道去碧兒家。」上靖羽走向桌案，從書案中取出一封信，「把這個給他，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素不解，「找誰？」

「你去了就知道。另外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別到時候吵起來。」上靖羽避而不談，外頭芙蕖已經端了洗臉水進來。

待洗漱完畢，上靖羽便帶著芙蕖去了正堂。

所有人都到齊了，上靖羽是最後一個。

左側坐著四姨娘劉玉，五姨娘杜憐兒，右側坐著不施黛的暮雨，素白的臉上，懸著一副楚楚模樣。

上靖羽上前行禮，坐在了右側靠近上的位置。

「怎麼來得那麼晚？」上著，面不悅。

「昨夜被嚇著了，是故……」上靖羽起。

上輕嘆，「明知不好看，明知自己見不得這樣的東西，還湊上去做什麼？這子骨原就沒好，萬一再驚著，如何是好？」

一笑，「阿靖大意了。」

「坐吧！」他搖頭，將視線轉向門外的眾人時，眸肅冷至絕。起，一步一頓走到外頭。院子里黑的一片，所有的奴才婢都已到場。

見狀，姨娘們起，跟著走到了上後站著，誰也不敢吭聲。

上靖羽瞧了暮雨一眼，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火候正當時。

「這相府中誰是人誰是鬼，本相知道得一清二楚。誰敢在本相眼皮底下裝神弄鬼，別怪本相下手無。」上冷喝，「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在這丞相府，容不得尊卑不分。嫡庶有別，不容僭越。都聽明白了嗎？」

所有人撲通撲通跪了一地，高聲附和。

「近日事多，府中烏煙瘴氣。從今兒開始，該幹什麼幹什麼，若教本相聽到半句閑言碎語，本相就剁了誰！」上冷哼，繼而轉，掃一眼四姨娘和五姨娘。在向暮雨的時候，眼神和了許。

上靖羽站在那裡，看著上終於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上，便垂眉不語。

「阿靖的子好些嗎？」上開口。

行禮，「阿靖一定讓自己快點好起來，免教爹掛心。爹公務繁忙，還要勞家事，阿靖為府中嫡長，委實有愧。」

「我不知道你近段時間在做什麼，但……爹今兒個把話撂在這裡。凡事有個度，不要無理取鬧。」上口吻溫和，但字字犀利。

上靖羽頷首，「阿靖教，不敢放肆。」

「那最好！」上掃了劉玉和杜憐兒一眼，「你們是阿靖的長輩，但也要記住自己的份。嫡為尊，不要教不好阿靖，還帶壞了。」

劉玉和杜憐兒隨即跪地，「是！」

暮雨輕咳兩聲，面素白的跪在上跟前，「相爺教訓得是，奴家前陣子犯了錯，若非阿靖慧眼識人，還不知道邊養了個竊盜之人。請相爺責罰！」

門外，芙蕖抿，眸微怒。

上面一沉，已然心下和。

上靖羽隨即上前攙住上的胳膊，「好了爹，舊事重提作甚？你看把暮雨嚇的。如今府中一切安好，爹這廂還有皇命在，就不必擔憂家中之事。」

「您瞧瞧，這一聲吼，所有人都跪著，保不齊有人想著，爹這個丞相大人真的會吃人！皇上的事才是大事，家裡的事都是小事。」

「爹只管放心，阿靖一定好好養子，來日得二王府，一定不會丟了相府的臉。」

提起二皇子這樁婚事，上的面稍瞬緩下。

定定的著上靖羽淺笑盈盈的模樣，竟是輕嘆一聲，「阿靖笑起來的模樣，真好看。來日，爹一定風風的把你嫁出去。」

上靖羽全然不顧底下還跪著這麼多人，顧自朝著父親撒，「兒要十里紅妝，爹可許？」

「許！只要你開口，爹都許給你！」上終於笑出聲來，「看樣子，你這是有了待嫁之心。難怪人家說，大留不住。」

「兒也可以不嫁，讓爹嘗嘗，留來留去留愁的滋味。」朝著上眨了一下眼睛。

上上的臉，眼底的泛著許氤氳，「這模樣，跟你娘……太像。」

上靖羽的笑容漸漸淡去，眸微暗。

意識到自己了上靖羽的痛，上面一沉，朝著眾人道，「都下去吧！」

暮雨深吸一口氣，只能僵直子退下。

上靖羽用眼角餘，極快的捕捉到來，自暮雨的憤怒。暮雨那雙於袖中的手，早已蜷握拳。

想爭，哼……

暮雨沒有一兒半，這姨娘的份地位，怎及兒在父親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