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靖羽送上至門口，「爹，刺客還沒抓到嗎？」

上面凝重，「皇上龍大怒，若是再擒不到刺客，只怕是……」

「刺客刺殺皇上，為何會誤中副車，反倒傷了三皇子？」問。

「三皇子救駕，結果……」上輕嘆，「如今三皇子閉門不出，誰都不見。醫說，膝蓋損，有淤難以排出，怕是以後都不利於行了。」

「還有重新站起來的可能嗎？」忙問。

上一怔，「你……似乎對三皇子的事，頗興趣。」

上靖羽撅著，「爹，看你說哪裡去了！三皇子好歹來探過病，阿靖不是無之人，問一問也是應該！」

「三皇子的事，不許。前段時間的事，都忘了嗎？」一提起探病，上就一肚子火，至今還沒抓到謠言的製造者。

「知道了！」上靖羽低頭，「我只想為爹分憂。如果三皇子治好了疾，皇上也許能寬限父親一些時日，就不會龍大怒。爹不好，阿靖心裡也跟著難過。」

這麼說來，倒是極有道理。

上蹙眉，「那你有何辦法？」

「爹為何不去找鬼醫？」上靖羽問。

「我倒是聽過此人，醫奇高，但脾也極為怪異。縱然千金萬金，也未必及得過他一個樂意。」上想了想，「不過，倒可以一試。」

莞爾輕笑，「爹，也許我可以試試。」

上將上下打量了一番，「你？」

「阿靖上次遇劫，除了芙蕖，還有幸得了一名奇子相助。不巧，正是鬼醫門下弟子。此子如今與阿靖關係要好，若是我去說說，也許鬼醫看在的面上，能點頭。」一雙明亮璀璨的眸子，著一子靈古怪。

「什麼名字？」上狐疑的著。

「素。」上靖羽如是回答。

「改日帶來，教我見見，若是可信再去。」他慣來不會輕信別人。

但他肯這樣說，便是給了上靖羽希。

上靖羽頷首，「好！阿靖恭送爹爹。」

目送上乘車離開，上靖羽臉上的笑意，瞬時消弭無蹤。也許，真的可以讓素試試，若是能治好蕭東離的傷……

忽然一愣。

……在想什麼？在做什麼？

心，突然狠狠揪著疼。

他殘了廢了，與何關？他就算死了，又與有什麼關係？

難道忘了前世的剜目削足之恨？

難道火燒冷宮，九族皆滅的仇，都忘了嗎？

傻傻的杵在那裡很久，直到芙蕖一聲低喚，才回過神來。悵然若失的臉上，浮起清淺的淡漠疏離。

「小姐，你怎麼了？相爺都走遠了，你……」芙蕖不解。

「沒事。」斂了容。

芙蕖攙起，「小姐，回吧？」

深吸一口氣，點頭往回走。

芙蕖煎了葯回來，發現上靖羽又開始捧著的《金剛經》，燃起了檀香，不由的猶豫半晌，「小姐，先喝葯吧！」

上靖羽扭頭看，芙蕖快速的取出冰糖葫蘆，「小姐？」

「我知道了。」看了看漆黑的葯，彷彿下定了決心，才敢送口中。沒有想象中那麼苦，等到吃了一顆冰糖葫蘆，便也不再覺得苦。裡，滿滿的山楂味，酸酸甜甜的極好。

定定的著案上的冰糖葫蘆，不自覺的放下了手中的《金剛經》和佛串。

「去門口等一等素，估著也該回來了。」道。

芙蕖頷首，轉走出門。

上靖羽想了想，將冰糖葫蘆拿在了手裡。

不多時，外頭傳來素和芙蕖的談之音。

素興的走進門，「阿靖，你找的好幫手，果然是極好！」

哪知一進門，恰好看見上靖羽快速將手置於後。素的眼睛自然是極亮的，不聲的笑了笑。

「素，你能不能帶我去羽山莊？」上靖羽問。

素輕笑，「可以。」

「小姐，羽山莊……」芙蕖剛要攔阻，卻被素瞪了一眼，只能緘口。

「走吧，你保證有特別收穫。」素得意洋洋。

芙蕖蹙眉，心頭想著，素可別將好端端的小姐給教壞了。小姐如今一心往外跑，再這樣下去，不是出了家，就該混跡市井了。

然則，當著上靖羽的面，芙蕖又不能掃興。

見著素和芙蕖在前頭走出了門，上靖羽才抿出房門。

素用眼角的餘輕輕一瞥，正好看見，在上靖羽站過的位置，有一竹籤子。當下心裡笑開了花，面上仍當什麼都不知道。

今日的上靖羽穿得極為素凈，髮髻輕挽，只一枚玉蘭簪束著，全沒有半點珠翠。淺的羅，腰間一條白束腰。襟、袖口以及擺，皆以刺以最鍾的薔薇圖案。

玉步輕移，潔白的繡花鞋上，麗的薔薇正悄然綻放。

站在羽山莊前頭，雙手負后，翹首著紅漆大門上的匾額。上靖羽角微揚，顧自出聲來，「羽山莊。」

素深吸一口氣，「沒錯，就是這裡。」

門口沒有人，空空。

上靖羽蹙眉，「倒是有趣，竟然無人守門。」

「無人敢進，自然不必苦守，免得浪費人力力財力。」素拾階而上，「走吧，咱們進去。」

搖頭，「旁人不敢進，你何以敢進？」

「這是我家，我何以不敢進？」素這話剛說完，瞬時驚覺，「你套我的話。」

上靖羽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越過，緩步走進門。

芙蕖捂笑，「小姐聰慧，你是瞞不住的。」

「去去去，我是故意的。若是我有心瞞著，是絕不會說。」素瞪了芙蕖一眼。

殊不知，近鄉怯的道理。

到了自己家裡，才會放鬆警惕，才會無所顧忌。

踏羽山莊的第一瞬間，上靖羽的眉心驟然凝起，越往裡走，眼底的越發冰冷。這個地方，為何……

每走一步，心就寒涼一分。

下一刻，忽然拎起擺，瘋似的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