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踏廚房的時候，那幫伙夫和廚娘還在義憤填膺，朝那該死的賊人破口大罵。要知道，因為失了米糧，管家借口剋扣了他們三分之一的月銀當做懲罰。

因為在相府，誰也沒辦法。

抓一把案上炒好的花生米，素道，「依我看，這賊晚上肯定還要來。」

「怎麼說怎麼說？」一名廚娘快速靠過來，「素姑娘，你的意思是，這個該死的東西晚上還會來？」

素好吃，時常往來廚房，還能偶爾指點一下伙夫廚娘們廚藝。是故在這廚房裡，人人皆知素姑娘。

「你們想啊，那人嘗到了好，還不得日日過來？」素嚼著花生米道，「換做是我，我肯定想，你們一定以為我不敢再來，自然會放鬆了警惕。我偏不，我照樣日日來。這相府的米糧可都是上好的，拿出去能賣不錢。」

「有道理！」一幫婦人使勁點頭，「那今天晚上，咱就守著。看那東西還敢不敢來！要是再敢來，看我們不揍死他。」

「就是就是。斷人口糧，天地不容，就該往死里揍。」素起鬨，「今晚我也幫你們盯著點。抓賊這種事我最耐行，一抓一個準。那賊見了我絕壁像老鼠見了貓，到時候，咱將他一擒，揍一頓再送府！」

「好好好……」

素在裡頭使勁的煽風點火，退出廚房的時候，還能聽見裡頭令人振的鍋碗瓢盆之音。別小看眾人的力量，眾人拾柴火焰高，眾人打架有人幫。

夜幕降臨的時候，素站在院子里，叉腰看著夜空。今夜無星無月，真是好夜。

「你在等什麼？」上靖羽站在迴廊里看。

素笑道，「等著抓鬼。」

「有鬼？」芙蕖心下一震。

見如此神，素大笑兩聲，「真是膽小鬼。我要抓的是膽包天鬼，流氓子鬼，頑劣不堪鬼！」

「人怕鬼，鬼更怕人。」上靖羽深吸一口氣，淡淡笑著，「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

素點頭，「這話說得好。不過你現在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像我師兄了！」

一怔，羽睫微揚凝著素。

良久才道，「素，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不過……凡事有度，過剛易折。」

燈影搖晃，上靖羽姣好的容，泛著許朦朧之。

「我這個人算不得好人，但不會傷害無辜。不過對那些行兇作惡之人，我是絕不會心慈手的。」素揚。

上靖羽頷首，「好。」

不多說，轉回自己的房間，也不去管素會做什麼好賴之事。羽山莊的人，不稀罕金黃銀白之，想來素是圖一時意氣。

近段時間相，素的子，是清楚的。

既然素答應不會傷害無辜，自然會說到做到。

「小姐，素會不會……」芙蕖咬，「萬一鬧出事來，還不是要小姐收拾？」

「會有分寸。」上靖羽一笑了之。

*

時至三更。

素提著燈籠著走出鴻羽閣，悄悄去後院，打開相府的後門。頭往外探了探，學著夜鳴鳥低低的了兩聲。

「喂！」傅鴻聽得靜，快速跑出來。

昏黃的燭下，素稍稍蹙眉，「將軍的面不太好。」

「廢什麼話，趕帶我進去。」傅鴻著肚子，面委實不佳，好似真有什麼疾。然則一想起相府小姐的花容月貌，便也是不管不顧。

素撇撇，「跟上。」

提著燈籠，抄了下人們不常走的小徑，領著傅鴻往梨花閣走去。一邊走一邊小心的提點，「小姐睡了，你瞧上一眼就好。我在外頭給你把風，可莫出什麼幺蛾子，否則出了事，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放心，我看上一眼就好。」傅鴻捂著肚子前行。

心中卻苦不迭，真是該死！

自從眠月樓被那瘸子說了那麼一，回到家他便一直腹瀉不止。連著拉了一天一夜，現下走路都猶如腳踩棉花。

「將軍？」素道，「你真的沒事？」

一眼就看出傅鴻不對勁，這腳下輕浮不穩，面青黃相加，分明是中了暗掌以至於腹損。看上去猶如痢疾，實則是傷難愈。

長此下去，只怕……小命都會報銷。

素抿出不語，這世上能做到這樣悄無聲息的手法，唯有劍氣極強，且對各大位和病理藥理極為悉之人。

除了重錫，想不出第二人。

看樣子，臭小子是吃醋了。

這樣想著，素心頭越發得意。

及至梨花閣門前，素將燈籠到傅鴻手中，從袖中取出一張、印著嬉笑臉的面，「筆直進去，左拐第一間就是小姐的閨房。把這個戴上，免得小姐將你認出來。」

「想得倒是仔細。」傅鴻不耐煩的拿起燈籠，戴上面就走。

「將軍，可別食言，不許傷害小姐。」素低低的喊一聲。

見傅鴻進門，素撒就往後院的廚房跑。

傅鴻！你死定了！

聽從素的指點，傅鴻很快就找到了左拐第一間。房門上了鎖，所幸窗戶半開著。傅鴻忍了腹痛，從窗戶口爬進去。

因為二姨娘足，這二小姐上梨香的地位大不如前，邊的丫鬟奴才更是狗眼看人低，避得遠遠的，也沒個人守夜。

傅鴻深吸一口氣，拎著燈籠朝床前走去。

微弱的燈下，依稀可見床榻上躺著一個人。

本是同父異母，上梨香的容貌與上靖羽自然有幾分相似。房昏暗，一時間傅鴻也認不出是誰。約如那日廟堂一遇的子，秀極佳。

上梨香正睡著，睡夢中覺得有線在房晃了一下，睡意惺忪的睜開了眸，當下坐起來。

乍見房有，微中還站著一個帶著嬉笑面的人，看著一眼就可認出是個陌生男子。

瞬時，上梨香張便喊，「救……」

說時遲那時快，傅鴻一下子撲上去，直接將上梨香按在床榻上，雙手死死捂住的，「不要喊！」

上梨香哪肯就範，雙手雙腳拚命的掙扎撕扯，鋒利的指甲瞬時在傅鴻的脖頸上留下道道痕。

傅鴻惱怒，幾個耳便將上梨香打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