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瓷片狠狠劃下去，卻在接近的瞬間，被一巨力震碎。

上靖羽愕然，眼前銀突顯，耳畔是低沉而悉的聲音，銀面男子如風一般佇立跟前，「跟我走！」

門外，管家連同守門的一干人等，悉數倒伏在地，暈厥不醒。

素站在外頭，冷眸掃過腳下所有人，確信無人裝暈，這才道，「阿靖，我們走，車子在後門。」

見到素，上靖羽才算鬆一口氣，腳下一，險些一頭栽倒在地。幸好素急忙上前，攙了上靖羽，「來，我背你走！」

此刻，容不得上靖羽倔強，只能乖乖的伏在素的脊背上，「還好你來得及時。」

「我若不來，你這丫頭還不定做什麼傻事。」素鬆一口氣，看了銀面男子一眼，「我們走！」

銀面男子微微頷首，縱飛上屋樑。

即便背著上靖羽，素的輕功亦是絕好的。這人手上功夫不行，但腳下的功夫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當年師父鬼醫還戲稱素為泥鰍，這跑路的本事，窮盡天下，也鮮有人能追得上。

翻出將軍府高牆，悄無聲息的將人帶出去。

及至落在將軍府後門，上靖羽一眼便看見蔽在黑暗中的那輛馬車。

「我腳上有傷，暫時不想回家。」上靖羽抿。

只要暫時不回家，上家與年家的矛盾就有可能被激化。縱然知道，上與年世重利用了們打架鬥毆的事，實則謀劃著結黨營私。但為兒，卻也不願利用父親對自己的關心。

不過年家是虎狼之心，此刻不防，更待何時？

「那便去羽山莊吧！」素道。

上靖羽一怔，繼而不語。

車上的簾子被掀開，重錫端坐車，「上來吧！」

「你……」一笑，「也來了？」

「你在這，我如何能不來？」他出手，「去羽山莊！」

想了想，終於點了頭。

車燃著蠟燭，燭火隨著車馬顛簸而搖曳不定。微弱的燭里，他盯著的臉，看著面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坐過來。」他道。

「就、就這樣吧！」抿。

重錫稍稍凝眉，「要我抱你過來？」

上靖羽忍著疼，往他邊靠過去。沒挪一寸，腳踝便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咬著牙，子繃，伴隨著輕微的抖。

「停車！」他忽然開口。

一怔，「不是說，要去羽山莊嗎？」

「都傷這樣，為何不說？」他盯著的腳。

因為穿著鞋，看不出里的病況。

「把腳抬起來。」他道。

馬車已經停穩，素往裡頭看了一眼，二話不說跳下馬車與銀面男子一道把風。馬車停在幽靜而偏僻的樹林里，先讓重錫給上靖羽看看傷再行趕路。

須知，若是傷到骨頭，不及時診治，骨頭一旦重新閉合，將來診治起來會更加痛苦。

是故，筋骨之事，不可懈怠。

上靖羽知道他要為自己治傷，然則……猶豫了良久，才稍稍的抬起腳。劇烈的疼痛，讓整張臉疼得煞白如紙，子更是劇烈的抖。

重錫小心的抱著的，置於自己的雙膝之上，小心翼翼的解開的鞋。

原本白皙如玉的腳，此刻紅腫淤青。嚴重的皮下出，導致青紫瘢痕目驚心。

貝齒，咬下，著子著燭里的重錫，「斷了沒有？」

「傷這樣，連哭都不肯哭出來？」他冷了音，口吻略沉，彷彿帶著訓斥，更多的是難以言說的心疼，「誰許你這樣倔強？難道要與我一般，變殘廢，才肯服嗎？」

定定的著他，「能治嗎？」

他扭頭看，眸中有薄霧氤氳，卻是了啞了音，「哭出來好不好？」

上靖羽咬破了，死死的盯著燭里的重錫。那張神俊朗的臉，那雙從不掩飾的眸，那眉心如般的硃砂，深深的烙印在的心裡。

從眼底，折靈魂深，心頭霜雪開始逐漸融化。

「我……哭不出來。」哽咽了一下，「我也不想哭。怎麼能弱呢？」

「以後你有我，我許你弱，我替你堅強。」他的手，慢慢過的腳踝，「阿靖，哭出來！」

染的，依舊止不住抖，繃了子，倔強得不肯掉一滴淚。重活一世，去了所有的恨離愁，去了所有該表達、不該表達的。

知道所有人的結局，卻還未至結局，就已經累得疲力竭。

無人能懂此刻的心境，那種急切想要改變現狀，急切想要撥反正，卻束手束腳，只獲得一個速則不達的結果。有多不甘，可是無能為力。

前世，覺得自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今生，才明白，原來很多都不過假象，……真正能做的事，幾乎得可憐。

有淚漫過眼眶，終於奪眶而出。

晶瑩的淚珠子劃過緻的臉頰，從下顎滾落，悄無聲息的塵埃落定。

下一刻，重錫握住的腳丫子，忽然用力。

只聽得「咯嘣」一聲，他順利將臼的骨頭接了回去。劇烈的疼痛，讓陡然哭出聲來。不是神，說到底，現在只是個十五歲的子，及笄之年，芳華之歲。

重錫直接抱了置於自己的雙膝上，像哄孩子一般的抱著。

上靖羽不管不顧，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就伏在他的肩頭放聲大哭。滾燙的眼淚落在他的肩頭，了他的衫，烙在他上，直教他疼痛骨。

他一手抱著的腰肢，一手順著的脊背慢慢著，邊慢慢溢出清淺的笑，卻夾雜著難以言說的苦。瓣微，有淚凝在眸中，終歸消弭無蹤。

他道，「哭吧，哭出來會好一些。以後，有我！」

狠狠的泣著，直起子看著近在咫尺的重錫，「我……很丟臉是不是？不許、不許告訴別人。上家的人，怎能如此……弱！」

「等到嫁了人，就不是上家的了。」他那指節分明的手，緩緩抬起，溫涼的指腹去臉上的殘淚。著即便哭著，也要維護上家的面，不莞爾輕笑，寵溺般的喚了一聲，「獃子。」

眸，瞬時睜大，羽睫止不住輕。

一把握住他拭淚的手，聲音幾近沙啞，「你我……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