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重錫與上靖羽寂靜賞月；那頭，芙蕖和傅鴻同床共眠。

唯獨這將軍府，炸開了鍋。

丟了相府嫡，未來的二皇妃，這是什麼罪，自然不必明說。

「人呢？」上一肅殺，銳利如刃的眸子，狠狠掠過年世重鐵青的容臉，「不是說安然無恙嗎？這就是你所謂的安然無恙？堂堂年大將軍府，連一個子都保護不周，竟然教人夤夜劫走。年世重，你說，該如何給本相一個代？」

年世重一時間沒有頭緒，不知道這到底是上賊喊捉賊，還是真的有人劫走了上靖羽。

這……

「相爺放心，下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事到如此，也只能說說面話。

將軍府的衛士悉數派遣出去搜尋，夜幕沉沉，也不敢驚了東都城的百姓，免得一發不可收拾。然則一無所獲，並無上靖羽的下落，連帶著可疑痕跡都沒有找到，直教年世重心虛不已。

「哼！」上豈是這般容易打發的。

長袖輕拂，上直接去了正堂坐著，「今日本相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年大將軍若然糊弄本相，休怪本相明日上奏君王，參你一個謀害二皇妃之罪。」

這話何其重，上諫君王，彈劾年家，擅殺皇妃，那可是抄家滅門的重罪。

年世重面陡沉，「來人，找！就算把整個東都城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到！找不到人，你們都別回來！」

音落，大批的衛士齊刷刷的跑出將軍府大門。

不遠，年玉瑩冷眼旁觀，於幽暗之中。

丫鬟秋快速行來，「小姐，您子尚未痊癒，還是先行回去吧！」

年玉瑩瞧了秋一眼，面不悅。早前江樓一架，年世重覺得邊的丫頭都不夠穩重，是故這才換了年世重邊的大丫鬟秋，來伺候年玉瑩。

秋年長年玉瑩幾歲，與年世重一般年紀，做起事來自然是老穩重。

「小姐？」秋行了禮，恭敬道，「回吧！」

「真煩人！」年玉瑩撇撇。

秋笑道，「小姐的子骨最是金貴，如今還是未來的三皇妃，皇家媳婦，哪裏容得半點閃失。」

想了想，年玉瑩蹙眉著，這話倒是中聽。

那頭，卻有上忽然將杯盞撣落在地之音，上已然怒，「年世重，本相已經夠給你面。早前丫鬟來報，說是你妹妹以車相撞，想要撞死本相之。本相念及同朝為，本不計較，然則現在，整個東都城都要被你翻遍了，卻還是杳無之信。」

「哼！」他輕哼，「若不是你有心相害，怎會生不見人死不見？」

年世重急忙躬行禮，「丞相恕罪，此事絕非、絕非如此。想必早前有些誤會，是舍妹年無知，如今舍妹還昏迷不醒，到底各中原委如何，尚未可知。但下保證，絕無害小姐之心。」

「那麼，人呢？」上憤然，「你以為殺了阿靖，你們年家就能攀上二皇子？癡人做夢！年世重，本相今日就把話撂在這裏，若是天亮之前沒有阿靖的消息，休怪本相讓你們年家，從大朔朝消失得乾乾淨淨。」

年世重單膝落下，「丞相放心，人，一定能找回來。」

此事，已然從兩鬥毆變了朝堂之爭。

而這年世重，可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三更過後，上家的管家匆匆忙忙的過來，附在上的耳畔低語了一陣。上別有深意的瞧了年世重一眼，旋即起，什麼話也沒代，拂袖便走。

年世重一怔，這是……怎麼回事？

副將暮雲快步走來，「將軍。」

「發生何事？」年世重皺眉。

暮雲低聲音，「剛剛有人來報，親眼看見上姑娘回了相府。完好無損，還跟邊的丫頭有說有笑的。想來是串通好的，故意讓將軍難堪。」

「混賬東西！」年世重然大怒，一掌將邊的桌案碎兩截，「竟然戲弄我！」

「只是看相爺的樣子，似乎……」暮雲不解，「不知。」

年世重眸微恙，「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我將軍府劫人？」

「會不會是二皇子？」暮雲問。

聞言，年世重搖頭，「若是二皇子，大可名正言順來要人，不必躲躲閃閃。這皇上賜婚聖旨已下，他有資格上門要他沒過門的妻子。」

「那會是誰？」暮雲亦是不解。猶豫了一下，暮雲彷彿想起了什麼，「對了，方才小姐似乎跟那邊傳遞了信息，末將看見小姐放飛了信鴿。」

年世重一愣，「去傳信？」

思及此，他掉頭直奔年玉瑩的房間。

年玉瑩剛剛睡下，哪知睡夢中被人一把揪起，正發作，睜眼一看竟然是自家長兄。只能強怒火，半帶撒的甩開年世重的手，「哥，你發什麼神經，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你是不是跟那邊通了信？」年世重冷然低問。

秋看了暮雲一眼，快速出門守著。

「誰、誰說的？」倒吸一口冷氣。

「說，有沒有？」年世重的聲音越發冰冷。

見狀，年玉瑩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沒錯，我是告訴了那邊，讓他們替我殺了上靖羽，永絕後患！」

「你瘋了！」年世重然大怒，揮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落在臉上。

清晰的耳之音，打得毫無防備的年玉瑩瞬時撲倒在地，耳朵里嗡嗡作響，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你……你打我？」一怔，跌坐在地，愣愣的抬頭看著怒目圓睜的年世重，「從小到大，你都不會打我。現在為了那個賤人，你竟然打我？我是你妹妹，可不是！」

「如果不是，也許嫁給二皇子的人是我。可是有了，二皇妃不到我，三皇子也不肯要我，拒旨抗婚。是讓我面盡失，我豈能放過！」

年世重咬牙切齒，「你現在殺，就等於殺了整個年家。你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年玉瑩淚如雨下，「我還能怎樣？論份地位，我不及來得尊貴；論容貌才，我也不及來得滿腹詩書。我恨……為何你那麼沒用，朝多年，只是個將軍，你若有封號，何至於讓我如此不堪？」

「沒有我，你會有今天嗎？」年世重冷然骨，一雙犀利的眸子，狠狠剜著的臉，「是誰給你錦玉食，是誰讓你生慣養？年玉瑩，你太讓我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