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素稍稍上前，與上靖羽並肩而立，免教上靖羽吃了虧。

上靖羽是誰，豈會看不出素的意思。

既不閃也不躲，只是噙著笑道，「進門便是客，縱然是年府，也該講講道理。怎的只許你來買東西，不許店家做我的生意？」

這人不是旁人，真是趾高氣揚的年玉瑩。

因被三皇子以死拒婚，如今儼然是整個東都的笑柄。然則對年玉瑩，上靖羽打心底厭惡，沒有年玉瑩意料中的愧疚之。

無需愧疚，很多事都是因果循環。

前世之事暫且不提，便是江樓那事，也足夠二人水火不容。

年玉瑩切齒咬出的名字，「上靖羽。」

上靖羽莞爾，笑意清淺，「年姑娘若想記得我的名字，也不必大庭廣眾的念叨，只需放在心裡默念就是。」語罷，緩步越過年玉瑩，朝著店家走去，「店家，我要最好的胭脂水。」

店家連連稱是，忙轉去取上好的胭脂。

方才年玉瑩這一喊，他已經知道眼前這子，乃是當朝丞相嫡。上靖羽之於東都，雖一個個不識得其容，但早已久聞大名，那可是未來的二皇妃。

極為緻的胭脂盒，上頭繪著麗的纏枝牡丹花紋，甚是好看。

店家道，「這可是最好的一盒。」

「給我。」上靖羽剛要接過，誰知卻被年玉瑩搶了先。

「你！」素剛要上前，卻被上靖羽拉住了胳膊，「阿靖，欺人太甚。」

「沒事，只是一盒胭脂罷了。」搖頭，「店家，還有嗎？」

店家為難的盯著年玉瑩手中的胭脂盒，「這可是最好的一盒，其他的倒也可行，只是襯您的份，似乎稍遜一籌。」

年玉瑩斜睨上靖羽一眼，笑得森冷，「這盒，我要了。」

「無妨，你去拿來我瞧瞧。」上靖羽的臉上依舊只是淡然的笑意，除此之外，並無一一毫的波瀾。好似年玉瑩不存在，不管年玉瑩做什麼，都激不起任何興趣。這對年玉瑩而言，可謂是最好的打擊。

「想不到上家的人，也是個孬種。」年玉瑩把玩著手中的胭脂盒，極度不屑的瞧著上靖羽。

「年玉瑩，你放乾淨點！」素可不是上靖羽，沒這麼好的子。什麼都敢做，若說就在這裡，揍年玉瑩一頓也是未嘗不可。

「喲，哪兒來的狗，盡嚎嚎。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用的奴才。」年玉瑩嗤之以鼻。

上靖羽本轉，終究頓住了腳步。

若是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是絕不會容忍，年玉瑩如此辱罵素。素上了脾氣，最多是手。

可上靖羽就截然不同。

「店家，這盒胭脂，我要定了。」不冷不熱的開口，視線冷冷的落在年玉瑩的手上，「多銀子？」

年玉瑩一怔，「休想。」

店家道，「小姐，剛剛一百兩紋銀。」

「我出兩百兩，素付錢。」上靖羽倨傲佇立。

「我出三百兩！」年玉瑩不甘示弱。

上靖羽冷笑兩聲，「怎麼，你覺得我們相府給不起銀子嗎？我出一千兩。」反正爹有的是錢，旁的不說，這些年貪來的錢財，庫房裡都快要放不下，只能往地下埋著。不用也是可惜了！

年玉瑩一愣，不敢置信的著手中的胭脂盒，「就這盒胭脂，你敢出一千兩？」

店家自然是喜不自啊，這可翻了十倍啊！急忙從年玉瑩的手中奪了胭脂盒回來，想著要到上靖羽手中。

哪知年玉瑩把心一橫，「我出一千……一百兩！」

聞言，上靖羽瞧了一眼案上的執筆，「不如這樣，你我各自寫一個數字，價高者得。如何？」

年玉瑩蹙眉。

「呦呵，剛才不是橫嗎？一說起銀子，還不是孬了？這回，到底誰是孬種？」素揶揄譏諷，「這年家的人哪，活該都做了活王八。你哥哥窩窩囊囊，你呀這輩子就別想嫁出去。好了，我給個一千兩百兩，就算了了這樁胭脂爭奪案。」

說著，素開始討出銀票。

哪知年玉瑩啪的一聲將手拍在案上，「寫就寫！我已經如此，還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乎，二人各執紙筆，寫了一個數字。

「你先打開！」年玉瑩冷然。

上靖羽道，「不如給店家，讓店家打開就是。」

想了想也是有道理。

店家是開門做生意的，怎麼會讓他自己吃虧？

二人將摺疊起來的紙張全部付在店家手中，店家心裡那個，手都開始抖。

上靖羽一笑，瞧了素一眼，素想了想，瞬時明白了上靖羽的意思，轉頭朝著里裡外外的客人和路人道，「哎呦喂，大家瞧好了，年家小姐要跟我家小姐搶這一盒上等胭脂。所謂生意人人做，價格者得之。大家都來做個見證，這年家小姐是誰，想必大家都認得，大家可都睜大眼睛看看啊！」

這麼一喊，街面上的人，都跟著走進來看一場兩個人的熱鬧。

年玉瑩的臉上刺辣辣的，心裡不甚滋味。但是不服輸的，豈能放過這次贏上靖羽的機會。

當著眾人的面，店家緩緩打開兩張紙條。

但見年玉瑩那張寫著「一萬兩」，等到打開上靖羽那張紙條時，年玉瑩整張臉都變了，雙目死死盯著店家的手。

「一百兩？」店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上靖羽，繼而角微微搐，尷尬的瞧著面如死灰的年玉瑩。

「白紙黑字，年姑娘可莫要食言。」上靖羽笑了笑，「店家，恭喜恭喜，真真是一本萬利啊。」

年玉瑩倒吸一口冷氣，「上靖羽，你捉弄我！」

上靖羽無辜的著，笑得清澈，「怎麼能說捉弄呢？這可以在做生意，講的是你我願。如今白紙黑字都在，店家可以堂堂正正去年府要錢了。這盒胭脂，是你的了。」

外頭那麼多人作證，看盡了年玉瑩的笑話。

如今就是年玉瑩想要賴賬，也是賴不掉的。

「小姐，您的胭脂。」店家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上哪兒找這麼高利潤的好事？如今，可算趕上了。

年玉瑩紅著眼睛，「上靖羽，我跟你沒完。」

語罷，竟是哭著跑開的。

店家一把將胭脂塞進那丫鬟的手中，「小姐的胭脂。」

丫鬟沒轍，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能拿著胭脂，跟著年玉瑩跑。

「外頭下著雨，也不打把傘，小心凍著！」素朝著年玉瑩的背影喊，繼而捧腹大笑，「這蠢東西，竟然出價一萬兩，真是錢燒的。」

「我沒想到會這麼狠。」上靖羽一笑，將那一萬兩的紙條付在店家的手中，「好生收著吧，想必年大將軍還不至於欠債不還。」

店家喜逐開，「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既然要謝我，待會幫我挑些上好的胭脂水。」這話剛剛落下，店家已經將包裝好的四五個緻無比的胭脂盒，放進了布袋裡遞上去。

素正付錢，店家忙搖手，「不必不必，小姐乃是貴人，如今我這廂一本萬利，全儀仗小姐之力。這些就當是送給小姐的，還請小姐笑納。」

素笑了笑，「你還真會做生意。」

上靖羽道，「哪有不付錢的道理。」

最後，上靖羽一再推辭，給了個本價，以低於市麵價格一半以上的價格，買了手上這些胭脂水。也算是，託了年玉瑩的福。

及至上了馬車，素還是笑個不停。

上靖羽蹙眉看，「有那麼好笑嗎？」

「我笑不是笑年玉瑩落荒而逃，我笑的是，等到店家上門要債的時候，年世重那張臉哪……保管黑得跟焦炭一樣！」素笑得直不起腰，捂著肚子還要咧大笑，逗得上靖羽也跟著笑出聲來。

倒是沒想那麼多，當時也就想著懲年玉瑩一番。

經過上一次的接，便明白年玉瑩是個經不得激的人，所以方才用了激將法。哪知，真當奏效了。

前世，年玉瑩有暮雨和年世重在旁出謀劃策，才會一帆風順，如今不給暮雨他們機會，想必……

長長吐出一口氣，低眉著邊的胭脂盒，心頭卻有些沉重。

娘，會知道那些事嗎？

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指腹輕輕拂過白的掌紋，但願知道吧！

不到一日，年家小姐一擲萬金的事被傳得人盡皆知。

區區一盒胭脂，分明是一百兩的價位，生生被兩個人火拚，拼到了萬兩之高，簡直是匪夷所思。

所有人都笑年玉瑩蠢，連帶著年世重也著年玉瑩的腦袋罵其不爭。

一盒胭脂而已！

「愚蠢！」年世重氣不打一來，手心著那盒高價買來的胭脂，「就這麼點東西，你竟然價到了一萬兩！你當我的銀子是水做的？年玉瑩啊年玉瑩，你何時能長點腦子？」

年玉瑩跪在廳中，不甚委屈，「是上靖羽……」

「，什麼？」年世重恨不能摔了手中的胭脂盒，可是一想起一萬兩銀子泡了湯，瞬時又砸不下去，「用的激將法，你連這都看不出來？豬腦子！」

「你知道罵我，怎的不想想，肯定是因為，三皇子才不要我的。」年玉瑩哭道，「你不想著幫我報仇，會罵我！你有本事沖著上靖羽去啊！」

年世重皺眉，「胡鬧。」眼底，掠過一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