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是不是你？」上靖羽環顧四周，四下空的，好似沒有人。冬日裡的日照時間太短，如今天將暗，周圍漸漸的黑沉下來。

等到天黑，只怕越發了不得。

上靖羽只能壯起膽子，緩步往前走。

靴子踩在乾枯的柴枝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卻讓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袖管里，藏著一柄短刃，那是用來防的利。此刻，只能死死握短刃的刀柄，若是……若然救不了素，若然真的沒了辦法，也不會輕易屈服。

終於，越走越近，卻在距離那人一丈之遠站住了腳步。

不對，氣息不對。

就算這人的段與素相仿，著也相似，但是上的氣味不太對。

下意識的，上靖羽退後兩步，忽然撒往回跑。

然則，還是太晚了。

四周有黑人漸漸的圍攏上來，就像是困一般被圍在正中央。前方已無路，退後亦無路。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冷了眸，環顧四周，來時的路已經回不去了，唯有邊的一條偏僻小道，可直接進叢林之中。

如今，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咬牙，上靖羽掉頭就往小道上跑，後黑人一聲厲喝，「別讓跑了，生要見人死要見。」

聽得這話，上靖羽更是沒命的往前跑。

林子甚是茂，遮去了所有的線。灌木叢幽暗漆黑，上靖羽直接鑽了灌木叢中趴著，就好似變龍一般一不。

喊聲，腳步聲快速從跟前竄過。知道，他們一定會回來的。因為這裡的線太暗，他們才會發了瘋似的往前追。等到發現前面沒人，就會馬上掉頭轉回。

思及此，等著黑人門過去，掉頭就往外跑，跑了一半又乾脆躲了起來。

的腳程比不上這些人，除了這樣來回折騰，沒有其他辦法。

果不其然，那些人很快就折返回來，瘋似的往來時的路上追去。

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驀地，一雙靴子停駐在跟前，上靖羽的心頭一窒，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到底還是被找到了！

可是等抬頭，卻愕然驚覺，是個濃眉闊目的陌生男子，並非方才追趕的黑人。心下一怔，「你……」

「噓！」他示意噤聲，與一道蹲了下來，於灌木叢后，「他們來找你？」

點頭，不知是敵是友，總歸躲開這一遭再說。

二人沒有說話，良久也不見那些黑人回來，上靖羽才算鬆一口氣，「你是誰？」

「路過的江湖客。」他一笑，手中的雕花寶劍，看著倒像這麼一回事。

沒有答話，只是拂去上的葉子，快步往外走。既然那人不是素，要麼素安然無恙，要麼素還在這些人手裡，總該想個對策才是。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後的人開口。

上靖羽一怔，這些地方，是頭一回來，哪裡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雁難歸。」他淡淡的開口。

腳步駭然頓住，上靖羽蹙眉著他，「雁難歸？」

「你沒聽過嗎？大雁飛過這裡，都容易迷路，難以歸去。何況是人？」他挑眉，笑得微涼。

不信，「那方才那些人不都跑出去了嗎？」

語罷，快速往前跑。

後，男子雙手環，懷中抱劍，「不信的話，你就自己試試，到時候可別哭著求我！」

上靖羽回眸看了他一眼，偏不信邪。

這條路還記得，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

可是跑了近半個時辰，怎麼還沒跑出去？等到……為何前面有個人？漸漸的，停住腳步，怎麼……怎麼會……驚懼的環顧四周，黑的一片，這個鬼地方幽暗森冷，像極了地獄。

「現在信了嗎？」他笑問，依舊站在原地。

上靖羽愣在那裡，眼神有些慌，但是長長的羽睫遮下，擋去了眸中芒。站在那裡，神有些遲滯。

良久，才抬頭看著陌生的男子，「那你為何會在這裡？」

「我途經此地，聽這裡的人說，雁難歸，大雁難歸，所以就來試試。誰知道待在這裡一天一夜了，還是沒有走出去。」他無奈的聳肩。

上靖羽抿不語。

「你什麼名字？」他道，「難得患難相逢，我……」他稍稍一頓，「李毅。」

「我一定能走出去的。」不管不顧的繼續往前跑，不信，不信跑不出去。

李毅笑了笑，站在原地。他估著，最多一個時辰，一定能回來。然則這一次，他失了，上靖羽沒有回來。真的……沒有回來。

「喂？姑娘？」他喊著，快步走在林子里，「姑娘？」

天完全暗了下來，冷風嗖嗖的吹，上靖羽的呼救聲從一大坑裡傳來，一不小心，直接掉進了坑裡。

李毅站在坑邊，而後緩緩蹲下子，饒有興緻的看著跌坐在坑中的上靖羽，「姑娘好雅興，穩穩坑中坐，打量著太累了，在此歇一會嗎？」

上靖羽白了他一眼，卻沒有吭聲。

「怎麼不繼續喊救命了？」他問。

「你若真想救我，何必挖苦我。」別過頭去。

他一笑，「這林子除了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方才喊救命，不是喊我是喊誰？分明是自己佔了下風，何苦還要倔強不肯服？」

上靖羽啞然。

下一刻，他直接跳進坑中。

一怔，沒有說話。

「走吧，我帶你出去。」李毅手想要攙起。

咬了牙，勉力站起，腳下似乎……

「腳崴了？」他皺眉。

上靖羽點了點頭。

「那這樣吧，我勉為其難背著你，等著出去了，你請我吃大餐。」李毅蹲下子，「唉哎，別跟我說男有別，江湖人沒那麼多規矩。」

「你帶我出去就好，不必背我。」上靖羽站著不。

聞言，李毅起，「小丫頭子還烈。行吧行吧，隨你的便。」語罷，直接帶著飛出大坑。

及至站定，李毅鬆一口氣，「找個乾淨的地方歇一會再說，如今天暗，想要出去還不如等到明日天亮。」

這麼一說倒也有理，黑夜中沖撞，彼時還不知會有怎樣的危險。

但是跟陌生的男子共度一夜，照樣危險。

二人就著一棵大樹下坐著，李毅去弄了柴枝生火，繼而又從上出兩個饅頭，「喏，就剩下兩個，好歹充充。」

上靖羽看了他一眼，別過頭不說話，只是靠在樹榦上閉目養神。

「小丫頭警惕高，無毒。」李毅咬一口手中的饅頭，「這可是最後兩個，不吃就著。」

上靖羽沒有理他，照樣合著雙眸，手卻握了袖中的短刃。

如今素不在邊，不管何時，都不能放鬆警惕。即便這人看上去豪爽大度，還救過，但是……放人之心不可無。

柴火燒得嗶嗶啵啵，上靖羽沒有睡著，腳腕上鑽心的疼。自己也曾學過醫，摔下去的時候，已經過骨，沒有傷到骨頭，估計是扭傷了。

如今邊沒有藥，只能忍。

上忽冷忽熱，額頭上冷汗熱汗替。

疼得狠了，就拿指甲掐自己的胳膊，轉移疼痛。

許是看出了的異樣，李毅靠了過來，「喂，你沒事吧？你的腳，是不是……」

「我沒事。」睜開眸，因為忍得太狠，眸中帶著許，口吻卻平靜得出奇，好似那疼痛與本沒有毫關係。

他一怔，「我幫你看看。」

說著，他便要去看的腳。

上靖羽乾脆用裾將雙腳全部覆蓋住，「我說不必就不必。」許是察覺自己語氣太重，換了換才道，「男有別，公子請自重。」

「我出鄉野匹夫，哪裡懂什麼男之別。」他諷笑兩聲，坐在邊，「看你這模樣，應該是哪家的小姐吧！」

一怔，隨即去探自己的髮髻，髮髻稍顯凌，但是……戒備的著他。

李毅嗤然，「你以為扮男裝就能瞞過別人？我們這種行走江湖的，若是遇見個人，連是男是都分不清，早就被人宰了，還行個狗屁江湖。」他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才意識到，自己的耳……

「有耳，沒結，說話娘娘腔，走路還拎著擺，不是人是什麼？」他無奈的搖頭，「也就是那些白癡傻瓜，才會看不出，這般紅齒白的小生，其實就是兒。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若是我要做什麼，這裡什麼人都沒有，你也奈何我不得。」

上靖羽見自己的兒被識破，臉上只浮起一掠而過的詫異，繼而很快恢復了平靜。容清淺的著他，「我阿靖。」

李毅笑了笑，「總算有個名字了。」

「那些人是想要殺你？」他問。

搖頭，「不知。」

聞言，李毅蹙眉，「那你是一個人來的？」

「不是。」還是搖頭。

李毅了鼻尖，「那跟你在一起的人呢？」

斜睨他一眼，面從容，「自然會來找我的？」

「你跟誰一起出來的？」李毅好奇的問，「以至於你要穿這樣？」

上靖羽審視了他一下，挽笑著，就是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