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緩步走過去,安安靜靜的坐在床沿,「鴻,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傅鴻回過神,他正想著,明日會怎樣?自己明日該如何險,想了半天沒能相個妥當的辦法。畢竟他也是見過華的,瞧那華的模樣,武功絕對不可小覷。
「那個良辰……」猶豫了一下。
傅鴻蹙眉,「都說了別瞎想,良辰是良辰,你是你。」
芙蕖沒有問下去,他拍了拍邊的空位,「你睡這兒,我保證不會你。」
聞言,芙蕖也不多言,只是依言躺著。傅鴻緩緩將攬懷中,真當沒別的舉,因為如今的境委實不太方便。
兩個人相擁而眠,實際上,誰都沒睡。
這樣的氣氛,還怎麼睡得著?
天亮的時候,外頭響起了拄杖之音。傅鴻駭然坐起來,芙蕖隨即跟著張起來,「怎麼了?」
「我來了。」傅鴻急忙穿好鞋。
果不其然,門開了,傅老夫人一瘸一拐的走進來,臉上滿是蒼白與焦灼的神。見著傅鴻迎上前來,急忙拽著傅鴻的手,上上下下將其打量了一番,「怎樣?可是傷著哪兒了?有沒有傷著你?」
「我沒事。」傅鴻笑道,「,我很好,倒是你——沒事吧?」
傅老夫人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才鬆了手,「鴻,你怎麼回來了?你不該回來。如今傅家的局面,整個東都的局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怎的還敢回來送上門?」
「,我想見你。」傅鴻攙著傅老夫人坐下,「您了傷,我怎麼能不回來?」
「我這條老命,沒了也就沒了。可是你不同,你是傅家唯一的,說什麼都不能把你出去。你爹把你給我,我就要對得起傅家的列祖列宗。」傅老夫人輕嘆一聲,「你不該回來。只要他們找不到你,誰也拿我這老太婆沒辦法。」
傅鴻俯蹲下,握住傅老夫人的手,「我可不想,為第二個貴妃娘娘,出現在城門口。鴻是沒什麼用,可孝義二字,爹爹從小耳提面命,不敢有忘。」
傅老夫人讚許的點頭,「鴻怎的一下子長大了?」
良辰道,「老夫人一覺醒來,聽得將軍回來了,就趕忙過來瞧瞧,攔都攔不住。」
「,鴻以後一定不讓你擔心了。」傅鴻想了想,忽然道,「,我給你介紹個人。」
語罷,他急忙拽過一旁的芙蕖,「你瞧,是芙蕖。芙蕖灼灼而不染的芙蕖!」
芙蕖紅了臉,所幸還沒忘記禮數,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參見老夫人。」
「芙蕖?」傅老夫人蹙眉,「我醒來便聽說你昨兒個帶了一個子回來,並且——並且共度一夜。就是嗎?」
這事,一早良辰就說了。
芙蕖半低著頭,臉紅到了耳。
「是。」傅鴻道,「,我想娶。」
「哦?」傅老夫人的心頭忽然有些異樣,難道是……
想了想,傅老夫人道,「抬起頭來。」
芙蕖深吸一口氣,徐徐抬頭,一雙清澈的眸子,迎上傅老夫人冷厲的眸。那一刻,在傅老夫人的眼底,沒能找到方才的慈。相反,是徹骨的冰冷,帶著銳刺一般的鋒利尖銳。心下一怔,這眼神,好冷。
傅鴻下意識的握了的手,「,我要娶芙蕖為妻。」
「芙蕖姑娘,你家在何?是哪兒人?」傅老夫人不不慢的問。
「芙蕖從小跟娘四流浪,沒有家。」芙蕖囁嚅著,聲音很低,很小,小得唯有邊幾人才能聽得見,「芙蕖是——是相府的丫鬟。」
不是不知,自己與傅鴻的份懸殊。
傅老夫人長長吐出一口氣,繼而挑眉著傅鴻。
傅鴻道,「,我不在乎什麼份地位。我已經有最好的份地位,還有什麼可求的?所以不求芙蕖家事顯赫,我也不求與我門當戶對,我只是喜歡這個人。」
「鴻,納妾之事還是稍後再議。如今……」不待說完,傅鴻直接跪了下去。
見狀,芙蕖也跟著跪下。
「,我不是納妾,我是娶妻。鴻這一次,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沒有跟開玩笑。」傅鴻握芙蕖的手,十指扣遞給傅老夫人看,「是我的人,我想娶,也只能嫁給我。,你總不會想把自己的孫媳婦出去浸豬籠吧?」
傅老夫人驟然起,面僵冷而蒼白,「你在威脅我?我是你!」
「,我們兩相悅,你都看見了,非我不嫁,我非不娶。」傅鴻說話素來直白,「你不同意,等過了這一次危機,若我跟芙蕖還活著,我們就去求爹。爹若再不同意,我們就私奔。」
「放肆!」傅老夫人怒然。
一聽私奔二字,整個人都抖起來。
他可是傅家獨子!
私奔?
他走了,誰來繼承家業?
他可是最疼的獨苗啊!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傅老夫人緩了口吻,「你沒瞧見外頭虎視眈眈嗎?等你爹回來,我們在從長計議,可好?」
這話確實有道理。
良辰眸微恙,急忙攙起了芙蕖,「姑娘先起來吧,這麼多人看著,外頭還有太子爺的人。如今最要的,還是將軍的安。等到你們周全了,再論婚事也不遲。」
芙蕖蹙眉,還是點了頭,「鴻,還是遲一些再說吧,如今太子爺謀反,你為傅家長孫,理該承當傅家之難。」
傅鴻也知道自己太著急,可就因為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他才能著答應下來。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雖然疼他,可手段太毒辣,花樣太多。
早前他們險些落下懸崖而死,不就是因為自己的,暗中對芙蕖下手嗎?
他怕,他是真的怕,夜長夢多。
但……事實確實如芙蕖所言,現在是危難當頭,他如此行為只能被人認為鬼迷心竅,只會讓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在芙蕖上,以為是芙蕖蠱了自己。
思及此,傅鴻起,「好,橫豎我跟芙蕖,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正說著,外頭傳來紛沓的腳步聲。
眾人神皆是一。
太子爺蕭東乾就在外頭,華推門而進,「殿下請!」
傅老夫人隨即握了手中的拄杖,繼而走到了傅鴻前,想了想,還是領著眾人躬行禮,「老參見太子殿下。」
「老夫人無需多禮。」蕭東乾笑道,「恭喜老夫人,將軍終於回來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傅將軍也該到了。」
音落,傅老夫人驟然盯著後的傅鴻。早已見慣了大場面,此刻也是有條不紊,慢慢道,「不知太子殿下從何得知?老還未收到信,也不知將軍何時歸來。」
「你不知道沒關係,我知道就行。」蕭東乾從手中的丟出一本摺子置於桌案上,「自己看看吧!」
聞言,傅老夫人小心的取過摺子,打開來竟是傅聲呈遞皇帝的歸朝摺子。須知外臣回朝,尤其是駐守邊疆的臣子,若然要回來,也必須經過皇帝的同意。
所以每年傅聲回來,都必須先向皇帝遞呈摺子。等著皇帝批過後,傅聲才能轉回。摺子一式兩份,一份存檔,一份打還邊關還傅聲手中。
如今這一份,就是存檔的摺子。
傅鴻悄然看了一眼,按照上頭寫的日期,傅聲應該已經在回東都的路上。若然所料不差,今天傍晚時分,就該到了。
心頭咯噔一下,祖孫兩個對視一眼,各自面發白。
糟了……
「都看清楚了?」蕭東乾邪邪的笑著,「看清楚了就走吧!」
「去哪兒?」傅老夫人擋在傅鴻前。
蕭東乾起往外走。
華瞧了傅鴻一眼,「城門口。」
「你們不得好死!」傅老夫人咬牙切齒。
「不得好死?」華低笑兩聲,「那到底是什麼個死法呢?依我看,你是瞧不見了。」語罷,華冷喝,「來人,帶走!」
「鴻!」芙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傅鴻的手,「我跟他一起走。」
華一怔,「你在跟我展示你們的比金堅?」
「還有我!」良辰上前一步。
見狀,華笑得越發冷冽,「好福氣啊,娥皇英?既然如此,都走吧!城門口夠寬敞,死得了這麼多人!」
語畢,華轉離開。
手底下的人,押著傅家的老老小小,悉數朝著城門口走去。
於貴妃氣息奄奄,被綁縛在城門口的旗桿上。
蕭東銘始終沒有出現,連半點蹤跡都沒有。
傅鴻牽著芙蕖的手,站在了城頭,「別怕,我爹一定會殺了這幫逆賊。」
芙蕖點頭,「我不怕,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