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上靖羽知道素在他那兒，偏生得就是找不到地方！

還是那座小四合院，獨孤站在柴房外頭，打開了門。裡頭除了堆砌出來的柴薪，什麼都沒有。可是他知道，會有東西。

「出來！」他冷了聲。

悉的影，悉的面孔，素從柴薪後頭走出來，站在他的跟前，「你怎麼發現的？」

「我說過，不許再跟著我。」獨孤蹙眉，「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馬上走。」

素搖頭，「我不想走了。」

「你已經離開了東都，為何還要回來，死是什麼東西，你都不清楚嗎？」他冷了眸。

「我想過了，不能逃一輩子，何況你在這裡，我當然要回來。」素坐在了門口，「我不想走，你們誰都別想再送走我。」

「你！」獨孤握了手中的冷劍，「滾出去。」

素抬頭看他，倔強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你的命都是我給的，我為何要聽你吩咐？我不走，我就不走！」

獨孤轉就走，「你不走我走。」

「你之所以還留在這裡，不就是想為太子爺報仇嗎？」素駭然起。

音落，獨孤站在那裡背對著，卻是一言不發。

「太子爺對你有知遇之恩，那我呢？」素快步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你們男人之間的誼，尚且可以生死相付，那我呢？我對你——」

「該還的我一定會還。」獨孤昂起頭，「欠你的，我以後會還你。」

素苦笑，「我知道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從我離開東都我就覺得不對勁。太子爺都死了，為何你還要蟄伏在東都。皇上與年世重清剿黨羽，如此危險，你卻不肯離開。」

獨孤瞇起危險的眸子，凝著的臉。

「你在等二皇子大婚，等著皇上出宮是不是？」素噙著淚，「值得嗎？報仇二字，為何人人都看得這樣重？我也有海深仇，我也想報仇。可是報了仇，死去的人就能活回來嗎？」

「人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業障難贖。我父皇怎麼死的，我母后怎麼死的，我都是親眼所見。可是我殺了皇兄有用嗎？天下會，父皇母后在天之靈不會安心的。」

「我知道，每個人都罵我傻，只要我拿出那個東西，皇帝都拿我沒辦法，而且我還能逃此難。可是那東西一旦拿出來，會天下大，生靈塗炭。我不能殺人，也不想殺人。」

「我也恨，可我無發泄，只好任。但是再任，我也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我能活著，已經是上天的仁慈。」

素哽咽著，「獨孤，放棄吧！殺了皇帝，會天下大的。」

「無須你管。」獨孤斂了眸，與肩而過。

驟然轉，一把扣住了他握劍的手，「就當我求你。」

「誰都攔不住我。」獨孤撣落的手。

「獨孤！」忽然哭出聲來，素甚會掉淚，「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一怔，背對著略略僵直了子，「你是我師父。」

便是一句話，駁回了所有的恨離愁。

可我想做的，不是你師父啊——這話哽咽在，從此再也沒能說出口。

素站在那裡定定的著獨孤消失在門口。

有子緩步而來的聲音。

是。

那日素所見的，為獨孤洗服的子。素冷了眸盯著，「你到底是誰？」

「我是太子爺的舞姬，我姬雪。」淺淺的行禮，這容，倒是故人。可惜素是不認得，但若上靖羽和芙蕖在場，應該一眼就能認出來。

「你們什麼關係？」素蹙眉。

姬雪笑道，「我是丫鬟，當初是太子爺吩咐我來照顧獨孤公子的。太子爺歿了，我便留了下來。不過你放心，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素點了頭，「我信你。」

聞言，姬雪如釋重負，「你在丞相府伺候上姑娘？」

「你如何知道？」素警覺。

「你不必張，這些我都是從獨孤公子的裡知道的。」姬雪淡淡的笑著，不施黛的臉上，泛著稚的淺笑，「獨孤公子時常一個人待在屋子裡，看著卷宗發獃，我也不知那是什麼東西。」

是盜出來的笈嗎？

素抿不語。

姬雪繼續道，「獨孤公子收留我，但我們之間並無兒私。素姑娘，我可以求求獨孤公子，讓你留下來。」

「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素上下端詳著眼前的姬雪。

容雖然算不得出眾，但也是清秀至極。

「因為問心庵被清剿的那一日，獨孤公子了傷，夜裡高燒的時候，喊著你的名字。」姬雪深吸一口氣，「可見，你在他的心裡分量不輕。」

素眸微恙，卻是圈紅了眼眶，「謝謝！」

語罷，掉頭就走。

「你去哪？」姬雪問。

素沒有作答，撒丫子跑了出去。

後，姬雪眉頭微蹙。

前線戰事吃，傅聲帶領的十萬天策軍駐守幽州城一月不曾應戰，這對朝廷而言，可算是重磅炸彈，每日都討論不休。

皇帝也不作聲，橫豎北昭進不得大朔也就罷了。若然真的打起仗來，大朔勢必會大傷元氣。人力力財力，都不是可以簡單估算的。

也唯有丞相上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一概主戰的摺子都被制下來。

「皇上，傅將軍駐守幽州城，月余不曾出戰，怕是因為糧草不濟，兵力不足的緣由。」海潤上前，「說是三十萬兵如今月余之後，抵達的才十萬人數，相較北昭的六十萬兵，可謂是寡不敵眾。」

此話一出，兵部尚書自然不肯，「海大人乃是工部尚書，怎的也管起兵部之事？此乃兵部調遣大事，無皇上諭令，臣等不敢輕易調兵。請皇上明鑒！」

蕭盛著眉心，這戰事拖了一個多月沒有進展，別說朝臣不肯，百姓也不肯。如今里裡外外都議論紛紛，他這個皇帝確實也頭疼無比。

「皇上！」上上前一步，「軍在外，主令有所不。想必傅將軍尚未決定作戰方案，是故遲遲沒有行。臣相信傅將軍久經沙場，必定是無往不利。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戰一事，萬萬急不得。」

「卿所言甚是。」蕭盛緩一口氣，「不知以卿所言，該當如何？」

上道，「依臣看來，傅將軍駐守幽州城也有月余，想必糧草不濟。不如籌備糧草，送往幽州，以此來安穩軍心。等著傅將軍看到皇上如此恩寵，勢必會全力以赴。糧草先行，一來是讓將士們有所保障，二來可鼓舞軍心。」

蕭盛點了頭，「此言有理。」想了想便起道，「照辦吧！」

「皇上，此事……付何人啊？」上問。

蕭盛蹙眉，心中腹誹了一句：這個老狐貍，又想撇清干係。

想了想，便道，「卿以為何人能勝任？」

兵部尚書上前一步，「皇上，既然海大人如此關心戰事，不如讓海大人去。海大人為工部尚書，去了幽州城更能彰顯皇上的隆恩浩。想必海大人忠心耿耿，必定能為皇上安定軍心。」

海潤冷了眉，卻撲通給皇帝跪下，「臣縱然為一介儒生，亦可為皇上肝腦塗地，奔赴戰場。臣，願意領命。」

「只不過——」上道，「此去幽州城路途遙遠，怕是海大人吃不消。以微臣愚見，不如派武將前去。」

「好了，此事就給海潤和朕的前第一侍衛慕乘風去吧！」蕭盛轉，「退朝。」

音落，皇帝已經拂袖而去。

海潤直起子，冷眼著幸災樂禍的兵部尚書，不人投來笑的眼。

上走到海潤跟前，「這是趟苦差事。」

「下願為朝廷效犬馬之勞。」海潤恭敬。

「你帶著致遠去。」上忽然道，「讓他也歷練歷練。」

海潤蹙眉，「丞相不是說，這趟是苦差嗎？怎的也捨得讓公子去？」

上苦笑，沒有搭腔，只是負手走出大殿。

後，海潤不解的著上遠去的背影。這上到底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只是海潤萬萬沒想到，等著那數十萬擔糧草到了他的手裡，竟——都是多年的陳米，有些甚至於已經發霉發黃。

站在空的校場，連續打開了近百袋米糧，竟然都是這副模樣，海潤恨不能拿著刀沖皇宮，參那些個中飽私囊的員一本。

可是——除了丞相，誰敢輕易宮？

皇帝嗜殺的本，一個兩個又不是不知道。

上致遠切齒，「怎麼會這樣？」

「真是挨千刀的。」海潤一把麻袋裡發黃的米糧，「這若是拿到邊關，怎麼吃？豈非要死那些軍士？」

「到頭來，最後輸在自己手上！」上致遠蹙眉，「或者，我們可以跟姐姐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