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是看著方雨追了方雲而去的，也沒往別想。本是同生，方雨年歲又小，想必方雲也不會把怎麼樣。兩姐妹，最多吵一架，等著回去再好好說一說方雲。

「小雲最近越來越不像話。」方興輕嘆一聲，扭頭著上靖羽，「你別往心裡去，我一定好好說說。這年歲，其實想想也該到了出嫁的年齡，難免胡思想了一些。」

只可惜方雲有些自視甚高，覺得自己長得漂亮，便是高不低不就的，所以一直都沒找到心儀的。

這也是命中注定，偏偏看上了癡傻的蕭東離。

上靖羽莞爾，「只要大家相安無事，就沒事。」

方雲點頭，「我明白，我會看著點。」

「小雨不會有事吧？」上靖羽略略蹙眉。

「們是親姐妹，平素雖然拌，但也不至於真的手，不會有事。」方興想著，自己跟死去的亡妻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小雨也是個熱心腸的。就算方雲再怎麼樣，也不會對妹妹手。

只是這一次，誰都沒有想到。

人心難測，一旦嫉妒心佔據了理智，什麼六親，什麼妹妹，都可以拋諸腦後。

小雨跟著方雲往前走，小丫頭心裡想著，姐姐到底要去哪裡？這可不是回家的路，是出村子的路。

姐姐真的要對付阿靖姐姐？

想到這兒，小雨慌忙從自己斜的小布包里取出一塊小石頭。

這些小石頭都是從小溪邊心挑揀過的，撿這些石頭，是因為這石頭能在牆壁上畫畫寫寫。白日里沒事做，會一個人跑去私塾哪兒，聽著私塾先生教書寫字，就在外頭拿這些小石頭自己學著寫。

爹沒錢供念書識字，就自己著學，如今也認得不字，爹為此還笑罵，是個雅賊。

方雨在沿途眼所見的地方，都寫上一個「雨」字，免得到時候自己不記得路。

可方雨萬萬沒想到，方雲竟然去了蒿城，更沒想到的是，還進了縣衙。

心裡咯噔一聲，方雨覺得不對勁，想著姐姐這次是要玩真的了。

這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姐姐要做什麼，要怎麼對付阿靖姐姐。

方雨從未進過這些地方，但此刻也只能著頭皮往裡走。

「哎哎哎，這是你進的地方嗎？滾滾滾！」衙門口的守衛吆五喝六的，嚇得方雨險些哭出來，只能咬著，了自己的擺。

「我、我姐姐剛進去，我是陪著來的。」方雨深吸一口氣，不敢去看任何人。

聽得是方才那子的妹妹，守衛們也沒攔著，隨意擺了手，「進去吧。」

方雨撒就往裡頭跑。

進去的時候，看見方雲進了一間房。

四下也沒有人，方雨便站在門口，了耳朵伏在門面上聽著。

裡頭傳來縣老爺略帶慾念的笑聲，「聽說，你有要事相告？」

「民今日前來，是有大功一件想要奉上，也不知縣老爺肯不肯去？」方雲低的笑著，笑得有些矯造作。

方雨心裡咯噔一聲，糟了，姐姐不是想說阿靖姐姐的份吧？

果不其然，聽說是大功一件，縣老爺瞬時來了神，「胡言語什麼？這地方，若是有大功還能到你？」

「不知道縣老爺可聽過上靖羽此人？」方雲問。

房驟然一片死寂。

良久，縣老爺才道，「你如何得知這個名字？此乃相爺之，爾等豈能直呼名諱！」當日相府與二王府聯姻，皇帝賜二皇妃，是故天下為者，誰人不知上靖羽此名。何況上靖羽乃是上的掌上明珠，但凡想結上的，自然要投其所好。

首當其衝，就該明白上靖羽在丞相府的地位，在上心中的分量。

方雲扯了冷笑，「看樣子，大人是知道的。」

縣老爺猶豫了一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在哪。」方雲這一開口，門外的方雨已經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你不是在騙我？」上靖羽從東都出逃，這事鬧得天下人皆知，但縣老爺怎麼想也不會想到，上靖羽竟然會來這樣的窮鄉僻壤。

此事的真偽，有待商榷。

「我家就在方家村，我若是騙了大人，能有好下場嗎？」方雲笑著，「不過既然大人不信，那就算了。」

「等等。」縣老爺道，「你確定就是上靖羽？」

方雲點頭，「千真萬確，自己也承認了。」

想了想，縣老爺趕忙從一側的柜子里，取出一個畫匣子，掏出一軸畫卷。攤開來便是上靖羽的繪影圖形，形似而神不似。

眉目極為相似，但神韻卻相差甚遠。

「是。」方雲再次確認。

「那就應該沒錯。」縣老爺有些欣喜，「沒想到會在這裡。」

方雲道，「不知大人想怎麼做？」

「怎麼做？」縣老爺笑道，「自然是請回來，送回東都丞相府。」

「只怕你們請不。」方雲冷笑，「如今已經居在此，你們現在去，不就是打草驚蛇嗎？等著回到了相府，不得找你算賬？」

縣老爺一怔，「這倒也對。」

「大人可以修書一封，呈遞丞相府。到時候，來或不來就看丞相大人的意思。」方雲笑著，「如此兩全其，大人覺得如何？」

縣老爺自然是求之不得，「此事若然可，本重重有賞。」

上靖羽乃是上丞相的掌上明珠，若是能送回東都，自己將來的高厚祿，平步青雲，前途可謂一片明。

方雨聽得腳步聲，撒就往外跑。

糟了糟了糟了，一定要趕回去告訴阿靖姐姐，讓阿靖姐姐趕跑。方雨沒想到，姐姐會如此不守信用，竟然暴上靖羽的份，還讓人來抓上靖羽回東都。

上靖羽還懷著孕，這無疑是——了了！

方雲剛出門，便看見一抹小的背影拐了個彎就不見了。

那背影何其悉，是最悉不過的——方雨！

方雨拚命的往家的方向跑去，可是因為年紀小，子又瘦弱，沒跑一會就已經氣吁吁。回頭著，姐姐似乎沒有追來。

著汗，瞧著天將暗，方雨這才放慢腳步，跑一陣走一會。

方雨笑了笑，到村口了。

眼見著進村了，一低頭，卻看見了自己腳下的影子越來越長。角一，心裡咯噔一下，方雨愕然轉，眸子駭然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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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興回到家的時候，方雲已經做好了飯，見著父親開口便問，「爹，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小雨呢？」

這話一出口，方興瞬時愣在那裡，「你說什麼？小雨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方雲蹙眉，「爹這話問得好奇怪，小雨跟爹一起去上靖羽那裡，怎麼可能跟我一起？我一直在家，可沒看見小雨的影子。」

方興心頭仲怔，「你真沒看見小雨？」

「爹再胡說，我可要生氣了。」方雲略帶慍怒，「你們去幫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小雨跟你一塊出去的，如今反倒要回來問我。小雨在哪，你跟上靖羽最清楚。」

說著，方雲解開圍，隨手摔在桌案上，「爹，到底誰才是你兒？」

「小雲，你平素胡鬧，爹都慣著你隨著你，但小雨是你妹妹，是你親妹妹，你可不能做糊塗事啊！」方興心頭直發涼，心道，可別出什麼事。

方雲瞪了方興一眼，「在爹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小雨是我妹妹，爹覺得我會把怎麼樣？還是爹覺得，我會六親不認，胳膊肘往外拐，為了一個外人，連自己妹妹都不放過。」說著，方雲紅了眼眶，乾脆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