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魎自然是委屈至極，齊刷刷拉著耳朵，俯首不語。

千寂嗤鼻，「別以為你們擺出這副樣子，我就會心放過你們！混蛋！知不知道，差點整個村子都得搬家？」

沒錯，如果被東都那些人知道，上靖羽在這。

那麼上會殺知道消息的所有人，而蕭東銘也會這麼做。

當然，一個是為了保護兒，一個則是為了趕盡殺絕。質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

魑魅魍魎抬頭。

魑：我們已經懲罰那人了。

魅：就在乞丐窩裡。

魍：生不如死。

魎：活該！

千寂點了頭，「要不是知道這個，你們以為還能活到今日？也算是將功折罪，起來起來。」他靠著樹榦以劍柄著眉心，「戰火很快會蔓延至蒿城，以後你們不但要防著有人消息去東都，還必須防著北昭的探子，明白嗎？」

「只要是北昭的人，不管什麼目的，靠近這裡，就必須死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我會加派人手，若有必要，你們可現，讓阿靖他們離開，知道嗎？」

魑魅魍魎點頭。

千寂又是一人一腳，「說話！」

魑魅魍魎帶著哭腔，「是！」

「好了，繼續去守著，我明日就走。」千寂轉回院子，走向自己的房間。途徑上靖羽的房間時，腳步稍稍停頓。

沒事就好！

萬幸。

新房，青墨和素言就那麼一直坐著，坐到外頭都萬籟俱寂。

「我們——就這樣坐到天亮嗎？」素言問。

青墨深吸一口氣，「那——那就睡吧！」

蓋頭已經掀開，杯酒也喝了。這大紅喜服都還穿在上，燭里，兩個人的面頰都泛著異樣的紅。

「我——睡相不好。」素言咬。

青墨「哦」了一聲，「我誰外頭你睡裡頭，就不怕掉下去了。」

素言紅著臉笑，「別人家的新婚房都是這樣的嗎？」

「不、不知道。」青墨搖頭，「我是第一次。」

素言笑出聲來，「我也是。」

好巧——唉——！

外頭，千寂聽得捂笑。

「誰在外頭？」青墨驟然起，快步去開門。門口沒有人，地面上擺著一本書。青墨皺眉不解，俯撿了起來，快速進門而後合上房門。

「誰啊？」素言問。

青墨紅著臉搖頭，隨手便將書丟在桌上，「門口撿的。」

素言納悶，「誰那麼無聊，深更半夜的給咱們送本書？」說著，便走到桌邊拿起那本書隨便翻翻。

青墨阻止不及，「別看！」

這一看不要，直接讓素言的臉紅到了耳，角直。急忙翻到第一頁，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大字：春宮！

間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素言扭頭著青墨，「這、這、這是什麼東西？」

青墨笑得極為尷尬勉強，「那、那眠月樓，我見過這樣東西。當時沒敢看，所以——你也別看了！」

說著，他上來就去奪。

素言一怔，隨即抱著書上了床榻，「你過來。」

青墨無奈的著眉心，還是乖乖的走到了床邊坐下，「你要作甚？」

「看書啊！」素言一本正經道，「看看眠月樓的姑娘，都是怎麼伺候男人的。在我們北昭，我還沒見過這樣的東西呢！」

這次換青墨的角直。

第二天一早，青墨是頂著黑眼圈出來的。還是僵冷的臉，還是一慣的表。素言倒是極為高興，神煥發。

千寂捂著笑，上靖羽瞥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我從東都帶了一樣好東西送他們當新婚賀禮，看樣子生效了。」千寂賊賊的笑著，吃著早餐樂呵呵的瞧著青墨，「老兄，後悔沒有？後悔了跟我一道走，趁著還沒有孩子，浪跡江湖豈非自在。」

素言坐在二人中間，剜了千寂一眼，「你休想。」

「哎，好看嗎？」千寂問。

「那書是你給的？」素言蹙眉。

千寂點頭，「不然你以為這窮鄉僻壤哪兒來這樣的好東西？」

「看你那賊眉鼠眼的，早知道是你的，我就不要了。」素言一撇，將書丟給千寂。

上靖羽正喝著粥，一瞧見書面上「春宮」二字，突然一口粥卡在嗓子里，當即劇烈咳嗽，咳得眼淚都掉下來。

這不是胡鬧嗎？

「小姐沒事吧？」素言慌忙上前捋著上靖羽的脊背，就這千寂的小就是一腳踹過去，「看你乾的好事。小姐你喝杯水順一順，小姐你怎樣？」

上靖羽擺了擺手，「沒、沒事，我沒事！」

還以為是什麼寶貝東西，千想萬想，沒想到千寂竟然——難怪青墨要黑著臉出來。

千寂笑著笑著，忽然變了臉，好似吃壞了肚子，撒就往茅房跑去。上靖羽還未曾見過千寂如此狼狽的模樣，看上去似乎嚴重。

素言撇撇，「報應。」

上靖羽想了想，扭頭著自己邊的蕭東離，若有所思的微微蹙眉。桌子底下，有一隻手，握住了的手。

心頭咯噔一聲，上靖羽的子不住一，卻沒有多說一個字。

等著吃過了飯，千寂才回來，一張臉青白相加，朝著上靖羽就嚷開來，「趕給我開點葯，快點！」

素言笑著，「你不是很能耐嗎？」

「快點！」千寂趴在桌上，「再跑廁所，會死的。」

上靖羽笑了笑，掌心攤開來，一顆紅的藥丸就置於掌中央，「記得多喝點水，清理清理你那不幹凈的腸胃。」

「解藥？」千寂一怔，「你給我下藥？」

這話一出口，便是素言也跟著一怔，隨即扭頭著上靖羽。自家小姐是什麼子，素言當然是清楚的。

下藥這種事，上靖羽是不會隨意去做的。

所以——素言抿。

青墨握住的手，「別胡思想。」

素言眉頭微蹙，想了想，隨即笑著點了頭。

千寂吃了葯，自然會沒事。不過這件事——他也不信是上靖羽所為！一眾人坐在那裡，千寂這才道，「我這次來，不單單是為你解決後顧之憂的，也是想給你帶個消息。」

「東都的消息？」上靖羽蹙眉。

「不管你想不想知道，心裡有數對你有利無害。」千寂深吸一口氣，「大朔與北昭的戰爭還在持續，朝廷上現在已經一力支持立二皇子為儲君。藉此來鼓舞軍心，穩定民心。而現在朝廷大部分兵權，都已經落在了年世重的手中。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上靖羽點頭，「意味著，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該對付我爹了。」

千寂頷首，「你明白就好。」

「皇上應該心裡清楚吧？」素言道。

「皇上？」千寂冷笑，「當初皇帝就想廢了太子，立蕭東銘為儲君，如今自然是樂於全。雖然還不肯放權，但也是早晚的事。皇帝稱病不朝，大權旁落，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蕭東銘做準備。」

素言凝眉，「皇帝不都喜歡獨攬大權嗎？怎的這一次——似乎有些奇怪。」

上靖羽深吸一口氣，徐徐起，「因為甘州。」

「甘州？與甘州有什麼關係？」素言一怔，甘州不就是十一王爺蕭贊嗎？元郡主如今在東都，皇帝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皇帝登基之初，就與甘州有過約定。只要皇帝在朝一日，就不許甘州半分。但若皇帝退位，二皇子繼位，甘州就會變朝廷的眼中釘中刺，必定除之而後快。」青墨開口，眸沉重。

素言這才明白，原來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百姓對幽州失守，將軍戰死一事議論紛紛，大朔國土接二連三的失守，百姓怨聲載道。所以現在換個皇帝做做，也是必然。」千寂抿，「不過，若是蕭東銘繼位，你的日子就不會好過。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他都不會放過你。」

上靖羽垂下羽睫，「既來之則安之。若天意如此，又能如何？」

「我看著富州，遲早是保不住的。」千寂道，「朝中人心不穩，如今各自為戰，都想著自己掌權。富州，也了權力角逐的地方。呵——跟你說這個也沒啥用，我這麼說只是讓你早作心裡準備。」

「我明白。」上靖羽心裡微恙。

若富州保不住，蒿城勢必也危險。

北昭的軍隊一旦駐紮蒿城，那麼自己的份——豈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