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靖羽失蹤了，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了。連帶著消失的，還有魑魅魍魎四小鬼，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素言發了瘋的帶著樽兒往相府跑，等人搜了整條巷子，也沒能找到上靖羽的蹤影。這消息不脛而走，如今連太子府都知道，上靖羽失蹤的消息。

蕭東銘也派人去找，可惜找遍了整個東都，也沒有上靖羽的蹤跡。

蕭東銘自然不相信上靖羽失蹤，但是他也不怕玩花樣。公審在即，他就不信上靖羽不現。公審那日，是蕭東離生死抉擇的時間，會錯過才怪。

只要上靖羽活著，就一定會來。

鴻羽閣，素言站在院子里，放飛了彩兒，「彩兒，找到小姐，保護好。」

彩兒低空徘徊，低鳴一聲，振翅離開。

上致遠走了進來，「你知道去了哪兒是不是？」

素言抬頭一笑，「遠爺覺得呢？」

「會安全嗎？」他眉頭鎖。

「安不安全，都必須去做。」素言深吸一口氣，「如此才能避開太子爺的耳目，也能更有勝算。小姐素來做事謹慎，接手的事，一定能做得很好。」

上致遠點頭，「如此我便放心了。」

「遠爺，郡主怎樣？」素言問。

上致遠一笑，「還是很疼，不過已經有些好轉的跡象，只需要好生將養著就是。」

素言頷首，「那便最好。」

一聲長嘆，相顧無言，誰都不知道公審那日會出現什麼狀況。誰也不明白，為何這世上黑的會變白，白的會變黑。

————————爺是黑變白，白變黑的逆襲分界線————————

昨夜下了一場大雪，一眼去，白茫茫的一片。整個東都銀裝素裹，好似籠罩在白的世界里，為這暗污濁的天地，增添一素潔。

素言小心翼翼的替樽兒穿上整潔的新服，自己也跟著一新，而後走出了房門。天空依舊灰濛濛的，這場雪似乎會下得沒完沒了。

是為了祭奠冤死的那些人？

還是為了銘刻今日的輝煌或頹敗？

素言抱著樽兒走出鴻羽閣的時候，上致遠與蕭玥已經等在外頭。

「郡主有傷在，還是不必去了。」素言道。

蕭玥搖頭，「事關離哥哥生死，我豈能不去？何況這點傷要不了命，跟離哥哥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流盈小心的攙著蕭玥，「郡主小心一些就是。到時候，咱們在馬車裡瞧著，不近前人人，就不會到傷口。」

「好。」蕭玥點頭。

素言深吸一口氣，「希天下人能還姑爺一個清白。」

「蕭東銘自己是睜眼瞎，也當旁人是瞎子嗎？他自己做的事，今日就是了結。」蕭玥切齒，「他這種人，就該下地獄，就該碎萬段。」

上致遠點頭，「走吧。」

便帶著眾人，上了馬車。

高高的皇宮正門前頭，大批的百姓蜂擁而至。誰都想知道，所謂的公審是什麼。一個個都想弄清楚，這盛傳的三皇子，到底是英雄還是逆賊。

蕭東銘親自去天牢，親自命人打開蕭東離的牢房。

死牢的蕭東離依舊容清淺，起是角勾著淡淡的笑意，「這麼快就該公審了？」

「你不是要死個明白嗎？如今，就全你。」蕭東銘冷笑，「這天下百姓，可都等著看你人頭落地呢！不過你放心，等你死後，我會照顧你的妻兒，會好好的照顧，讓他們生不如死的活著。」

蕭東離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話說得太滿，就不怕自己打臉？」

蕭東銘冷然朗笑兩聲，「就憑你？你關在這死牢那麼久，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沒有，你還憑什麼跟我斗？」

「就憑天理良心？還是憑著天公地道？蕭東離，你太天真。我也不妨告訴你，上靖羽已經逃離了東都，連都放棄你了，你覺得你還剩下什麼？」

「除了你這條爛命，你什麼都沒了。對了，你還有一個兒子對吧！你放心，我會替你把他當狗一樣的養大，你就安心的去吧！」

這話剛說完，憑空三聲響亮的耳子瞬時響徹整個死寂的死牢。

蕭東銘狠狠摔在地上，角鮮溢出。

蕭東離漫不經心的捋著自己的袖，手銬腳鐐發出清脆的撞之音，「蕭東銘，這三個耳是你該的，是我早該給你的。兩個是替阿靖和我的孩子打的，最後一個是替我自己打的。我下手重，怕把你打殘了，到時候抬著你去公審，有失你太子爺的面。」

音落，蕭東離緩步朝著外頭走去，「外頭髮生了什麼，我的確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蕭東銘，你最好記住，在我跟前，我若尊你一聲二哥，你就是二哥。我若翻臉，你便什麼都不是。」

死牢外頭，重兵防守，囚籠已經停在了天牢的空地上。

蕭東離冷笑兩聲，「還是走過去為好，也讓我看看，多人希我死，多人還算有些良心。」

他也不上囚車，拖著腳銬，一步一頓的朝著宮門口走去。

長長的宮道上，奴才們都退開兩旁。

這一雙雙眼睛，有看熱鬧的，也有惋惜的。更多的是麻木，是不知所措。麻木的是殺人已經習以為常，不知所措的是到底誰輸誰贏。

雅園，皇帝蕭盛渾渾噩噩，被劉忠輕輕喚起，也撐著子穿上龍袍，去了宮門口。

劉忠道，「皇上，今兒個可是大日子，您哪——撐著點，如此才能看清楚誰黑誰白。」

蕭盛神懨懨的笑了笑，「這黑白本就在人心，如果連人心都是黑的，那就不必看了。你這奴才啊，真是夠蠢的。」

他說得很輕，如玩笑話語。

劉忠連連附和點頭，「是，奴才愚鈍，皇上莫要怪罪。」

蕭盛起往外走，「下雪了。」

「是，昨夜下了一夜，這天還是沒有抻開，估著還要繼續下。」劉忠應聲攙著蕭盛往前走。

聽得這話，蕭盛扭頭看了他一眼，「你覺得這雪是為誰下的呢？」

「皇上這話問得奇怪，冬日裡下雪，本就是常事，哪有什麼為誰下的之說。」劉忠躬回答。

蕭盛搖頭，「知道為什麼下雪嗎？」

劉忠不解，「奴才不知。」

「是為了覆浸。鮮瀰漫東都的時候，把那白的雪都給染了，染得通紅通紅，一眼去，就跟開在野地里的紅梅花一樣好看。」蕭盛自顧自的說著，口吻微涼，略顯無力氣，「人死了，找不著埋骨之地，有三尺素雪蓋著，也是極好的。」

這話，說得劉忠脊背上寒直立，有難以言說的寒意，「皇上這是說什麼呢？什麼覆浸，下雪本是天意，沒那麼多講究。」

蕭盛點了點頭，似乎神智真的不太清楚。

同向宮門口的時候，蕭盛看見了手銬腳鐐的蕭東離。蕭東離一襲白，這一的清素淡雅與這皇宮格格不，墨發輕垂，額角的金飾重新戴上，遮去了故有的傷痕。

墨發白裳，驚世容，映著雪地里的白，著一種無人可及的飄渺之氣。他站在那裡，眸平靜的著蕭盛，這個他尊稱了二十多年的父皇。

而如今要他死的，正是他的父兄。

所有人都朝著蕭盛跪拜，除了蕭東離。

蕭東銘冷然，「你敢不尊？」

蕭東離淡然著蕭盛，也不去看蕭東銘一眼，「善我者，尊之。不善我者，棄之。」

「你！」蕭東銘切齒。

劉忠上前，「放肆！你敢對皇上大不敬。」

「你是個什麼東西，皇上尚且什麼都沒說，得到你？是不是這天下，也要由你這個閹人來主宰了？」蕭東離淡漠開口，角帶著一笑意。

劉忠心驚，撲通就跪地，「皇上，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蕭盛輕嘆一聲，什麼都沒說，拂袖而去。

見狀，劉忠忙跟上。

蕭東離站在高高的宮門上頭，俯瞰底下萬千民眾，百姓翹首以待。有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圖個熱鬧，當然也有正義之輩，等待著最後的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