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不會有事的。」上靖羽攥了袖，彷彿是強調，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一定會沒事的。」

青墨紅了眼眶，面僵冷至絕，「打從跟著三爺，我便置生死與度外，從未覺得生死有什麼重要。可是現在，我恨不能替生死。」

「我第一次覺得，殺人未見得是件好事。如果可以，我希躺在裏頭的人，是我而不是。」如果可以替代的話——可惜沒有如果！

青墨本就話不多，如今更是抿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房，也不知是什麼況。

只知道後來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蕭東離掰開素言咬的，將一枚藥丸塞進了的裏。藥丸裝在小瓷瓶里，也不知是什麼效用。

「況不太好。」蕭東離蹙眉，「我暫時保住了的命，但是脈象虛弱，只靠著腔里的一口氣活著，委實也撐不住太久。」

「那怎麼辦？」上靖羽險些哭出來，「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青墨沒說話，只是定定的著床榻上躺著的，面如死灰的素言。

「青墨，你可記得甘州的毒曇花嗎？」蕭東離問。

「記得。」青墨頷首，「三爺當時說過，這毒曇花極為罕有，所以送給了十一王爺。」

蕭東離點了頭，「此去甘州來回需要不時日，我怕素言撐不了那麼久。你帶著素言去甘州，想必十一王爺會把毒曇花給你。如此也能節約時間，素言方能活下來。」

青墨微怔，「去甘州？」

如今的況，他怎麼能去甘州？

東都城作一團，皇帝很顯然，快要手了。如果現在離開了東都，青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素言的命，你也不要了嗎？」蕭東離起離開床沿，冷了音。

青墨垂眸不語，坐在床沿握了素言的手，「要。」

「你帶著素言去甘州求葯，等著素言無恙再回來幫我。」蕭東離抿一口茶，眸幽邃微暗，「素言的命，在你手上，去或不去，都隨你。」

青墨默默的在心底掐算了時間，此去甘州一程，不眠不休的趕路，應該四天之就能到達。等到給素言服了葯，他馬不停蹄的回來，輕裝簡行的話——大概只需兩天兩夜。如此，還能趕得上婚禮當日。

這樣一算，雖然時間很，但現在出發的話，到時候時間約莫還能有富餘。

「去。」青墨起。

蕭東離瞧了上靖羽一眼，「阿靖，你去準備一下，我代青墨一些事。」

上靖羽痛苦凝眉，轉出門。樽兒不知所蹤，素言又不得不離開，覺得一下子，心裏空了，邊也空了。

有種說不出的酸楚，道不盡的難。

可素言不得不走，蕭東離都說沒辦法，那麼就一定沒了辦法。素言現在去還能有命，若是晚了——也許就回不來了。

等著上靖羽出去，蕭東離才把白的瓷瓶給青墨，「裏頭的葯，每隔六個時辰服用一次，記得一定不能錯過時辰也不能多吃。有這些葯在，素言暫時不會有事。」

青墨小心翼翼的收懷中，「記下了。」

輕嘆一聲，蕭東離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來，「你收好了，等到了甘州再打開。這是素言的藥方，也是素言的命，切記不能弄丟了，否則就算你拿到了毒曇花，也救不了。」

青墨眸一怔，將錦囊收好，「明白。」

「此去甘州，山高水遠，自己小心。莫逞強，莫放棄。」蕭東離細細的叮囑著，「見到十一王爺，替我問聲好。」

「是。」青墨頷首，「三爺可還有別的吩咐？」

「沒了。」蕭東離清淺的吐出一口氣，手拍了拍青墨的肩膀，眼底有些微恙。良久，他才吐兩個字，「保重！」

青墨沒吭聲，突然就跪下，給蕭東離磕了一個頭，「卑職一定儘快回來。」

語罷，青墨抱起床上的素言，快步往外走。

後，蕭東離佇立門口，墨發白裳，負手而立。眸深邃，教人看不穿猜不，角微揚，似笑非笑卻有著日月之，教人如沐春風。

看著蕭東離這樣意味深長的笑意，上靖羽也說不上是什麼覺。

青墨帶著素言走了，因為素言的確奄奄一息，所以城門口的侍衛盤查之後也放了行。對於青墨的離開，很多人是高興的。誰人不知，青墨就是蕭東離的左膀右臂，斷了一隻翅膀的老鷹是再也飛不上天的。

所以青墨的離開，就等於無形中消耗了蕭東離的有生力量。

「素言會沒事嗎？」上靖羽問。

蕭東離一笑，攬了懷，「會。」

「那樽兒呢？」又問。

蕭東離沉默了良久，「也會沒事。」

「什麼時候，能把樽兒找回來？」聲音哽咽。

聽得這話，蕭東離輕嘆一聲，下意識的摟了，「阿靖，樽兒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我一定讓安然無恙的回到你邊。」

上靖羽重重點頭，「我信，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真傻。」蕭東離苦笑，輕輕吻上的眉心。

抬頭，看見他眼底涌的流，四目相對，各自淚眼朦朧。他溫的撥開臉上的散發，低眉攝住的。

齒相濡，他所能給的，也只有這些了。

溫暖，保護，此生不渝，死生不負。

把最好的一切，都給。

輕攬腰肢泣紅，莫嘆來日空白首。白雲悠悠數十載，萬里河山誰與共？郎君星辰易隕落，此心可鑒日月。且聽風未歸來，滿紙獨活是巾幗。

鬆開，懷中的子有淚過面頰。

「別怕，別哭，這才剛開始。」蕭東離抱著，「他已經開始下手了，我能做的是護你周全。你放心，不管時移世易，也不管他有什麼手段，我都不會讓他傷了你。」

上靖羽狠狠點頭，「可我更怕失去你和樽兒。」

蕭東離面微白，勾淡笑，「夫復何求？」

青墨和素言走了，三王府又了兩個人。

夜之後，則更安靜。

安靜的何止三王府，還有鎮國將軍傅家。

嬤嬤剛剛哄了念歸睡下，芙蕖便起去傅老夫人的房間去看看。老太太最近睡得不太好，子也每況愈下，不放心丫鬟們，還是自己去瞧一眼才算放心。

可誰知剛走出門，便有一個紙團滾落在腳下。

芙蕖隨即環顧四周，慌忙撿起地上的紙團，「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