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的繁華，是用多人的鮮換來的。每朝每代的更替，難免白骨鋪地，染三尺。

大街小巷，都瀰漫著喜悅的氛圍。

可在這喜悅之中，也泛著一詭異。說不出道不明，只是這一場婚禮，讓多人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

蕭東離一喜服，策馬佇立丞相府門前，終於可以堂而皇之的娶過門，給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他知道，不稀罕什麼三皇妃。

也知道，他從不屑做什麼三皇子。

他要做的，只是的丈夫，的男人，的天。

要做的，只是他的妻子，他的人，他的心上硃砂。

他們都做到了。

蘇月為上靖羽蓋上了蓋頭，猶記得上一次出嫁，聽聞幽州兵敗，飛奔而去，一嫁如火，拚死闖出東都城。

而現在，今時不同往日。

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纖纖作細步，妙世無雙。

款款而行，紅如。

喜娘們左右隨行，終於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清醒著，不似上一次那般糊裡糊塗。他笑著，眼底噙著淚，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

龍蓋頭之下，他幾乎可以想象，微笑的模樣，是何等的幸福洋溢。

從此死生隨君故，願君此生不相負。夜夜明月似吾心，長伴君側影雙。

蕭東離笑著看上了花轎，扭頭著癡愣著站在門口的上。上皺著眉頭，視線獨獨落在花轎。

想了想，蕭東離上前躬行禮。

上深吸一口氣，「君臣有別，你到底是皇子，不必行此大禮。只不過——阿靖比我有眼，枉我自命算計，到頭來還不及。許是娘冥冥之中保佑著，與你共結連理，我也放心了。」

蕭東離笑了笑，「世人只知姜還是老的辣，卻不知還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說。」

聞言，上報之一笑，「誠不欺余也！」

二人對視而笑，蕭東離策馬領著喜轎回三王府。

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好生熱鬧，花轎里坐著他此生最的人，一個他願意傾盡天下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皇帝沒有來，百只敢送禮不敢赴宴，可那又怎樣，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婚禮。不需要繁文縟節，連喜娘遞上來的紅綢子都免了，蕭東離是直接抱著上靖羽進門的。

喜娘說，這般不太好，怕以後丈夫不住妻子，為人，便是越矩了。

這個年代，男尊卑本是慣例。人，永遠都比男人低一等，該心滿意足的為男人的附屬品，乃至於工。

只不過蕭東離道，「我願意慣著便慣著，我願意寵著便寵著。什麼規矩不規矩，到了我這兒，阿靖就是規矩。這三王府，若連我都做不了主，那阿靖就不必進門了。」

上靖羽隔著蓋頭笑，輕輕在他的口砸上一拳，「胡說什麼呢？」

蕭東離低眉，小心的將放在喜堂，「這承諾要不要？不要我就收回。」

底下的奴才們都跟著笑，一些宴席賓客們也跟著鬨笑一堂。若不是蓋著蓋頭，上靖羽想著，大抵所有人都能看見發燒的面頰，紅得宛若燃燒的龍紅燭。

「要不要？」他當著眾人的面追問。

搖頭，「不要。」

蕭東離跟著笑，難得的開懷大笑，「不要承諾還是不要我？」

上靖羽以手肘忖了他一下，「別鬧了。」

他捧起的臉，隔著紅蓋頭找準了的吻上去。四下頹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說話。隔著蓋頭，能覺到來自於他的溫度傳遞。

這麼多人，肆無忌憚的宣誓主權，蕭東離真的跟前世大不一樣了。

「現在還要不要？」他鬆開問，「我這個人，我這顆心，我的所有。」

蓋頭下的上靖羽，紅了眼眶，哽咽著點頭，「我要。」

上站在外頭，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轉離開。蕭東離比他好，至蕭東離敢明正大的宣誓對妻子的意，而自己呢？

把兒給他，上放心。

人群中，兩個陌生的賓客遠遠的看著，聽著喜堂里的夫妻拜之音，面上毫無表。

，到底得償所願，覓得良人。

安安靜靜的坐在新房裡，上靖羽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天。可惜樽兒不在，否則——深吸一口氣，卻聽得窗戶外有些細微的靜。

不多時，便聽得微合的窗戶吱呀一聲被打開，而後傳來鳥兒撲騰著翅膀的聲音。

是彩兒，落在了上靖羽的懷中。

「小東西，你這是從哪兒野回來了？」上靖羽低頭，剛好能過蓋頭的隙，看見趴在掌心的彩兒。

彩兒道：哥、哥、哥……

上靖羽眉頭微蹙，「你是說風裡花？他還在東都嗎？」

彩兒又道：反、反、反……

聽得這話，上靖羽有些迷糊，「反什麼？」

驀地，忽然站起子，「你是說，北昭反了？風裡花反了北昭？」

彩兒低低的了兩聲。

原來這小東西頗有靈，自打素言昏迷后，彩兒便回了北昭，盯著北昭的皇宮。如今是趕回來報信的，這日夜兼程的飛，也是夠折騰的。

今天是親的大好日子，風裡花卻在這個時候反了北昭？風裡花回到了北昭？還是刻意待在東都，以此來消除北昭皇帝的嫌疑，實則出行之前早已命人暗中蟄伏。

選了這個日子造反，想必是有緣故的吧！

不然，不會這麼巧。

「彩兒，你去休息吧！」上靖羽著彩兒的冠羽。

彩兒艱難的撲騰著翅膀，原路返回，離開了房間。

外頭喧囂依舊，知道蕭東離不會太應酬，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便靜靜的等著，等他回來掀起蓋頭，等他回來，把話說清楚。

繁華喧囂不過一瞬，兩名陌生賓客離開了三王府，繼而朝著出城的方向走去。

「主子，這下可以安心回去了吧？」隨侍道。

那人頓住腳步，最後回眸看了一眼三王府，「早前不放心，但是現在，他會比任何人，都更能照顧好。那邊起來了？」

隨侍頷首，「皇上被囚，喀什被殺，公主丹被擒，大軍已經控制了整個帝都，如今一切都只等著主子回去置。」

深吸一口氣，那人點了頭，快速消失在夜幕中。

是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