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兒是皇子,太后再瘋魔也不敢對他手。”顧青昭死死住榻扶手,像是與別人說,又像是安自己。
“姑姑,你去一趟紫宸殿,”顧青昭扭頭,“將此事原原本本告訴吳英。他知道怎麼做。”
沈臨微有遲疑,“那壽安宮?”
“本宮親自去。”
緩緩起,眸中融了昏沉的燭和夜的幽冷,人不寒而栗。
沈臨大驚,自家主子從未有如此不鎮定的時候。
想阻止,可一想到三殿下,那話便哽在嚨,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壽安宮,燭火亮得刺目。
張璃屈在李太后邊為捶,輕聲道:“三殿下已經安排在后殿了,看顧的全是娘娘信重之人。那個丹青的侍,也扣住了。只是皇貴妃那兒……”
“哼!如今病著,難道還能來尋哀家的不是?”李太后歪斜著靠在榻上,冷哼,“
再說了,這樣的災星,一個冊封禮就將京城搞得人心惶惶,絕非善類。昀兒倒是還想日后給補上冊封禮?呵,那也得看哀家答不答應。”
終究后妃的事上,還是需要這里出一份冊封懿旨。
若不允,顧青昭便沒有可能登上那位置。
張璃則顯得心事重重,“陛下向來疼三殿下,怕是……”
“有什麼可擔憂的。”李太后不以為然,“哀家不過是覺得顧氏不詳,想將三皇子養在邊罷了。哀家是他的嫡親祖母,正經太后,豈是顧青昭可比,哀家瞧上三皇子,是顧氏的福分,又有何不可?”
張璃垂眉,不再言語。
旁人或許不知道李太后的打算,可卻是清楚明白得的。
李太后觀這麼多年,也唯見三皇子寵些,三殿下本人亦是聰明了伶俐的。
太后,早就了心思了。
可莫說陛下了,皇貴妃這關,太后就能輕易過了嗎?
正思慮間,外頭通報的聲音傳來,“李嬪到!”
李太后蹙眉。
近來這侄愈發偏向皇貴妃了。
李嬪匆匆而來,發間沾染了些夜間薄雨,可顧不得那些,連忙奔進殿來,“姑母,三殿下呢?”
李太后眸頓時危險起來,“放肆!”
“你作為嬪妃,就是這樣來哀家宮中?你還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姑母若要治罪,過后怎麼都。只是姑母,三皇子年歲尚小,您這般是做何?”猜到自家姑母的些許謀算,當真是越想越心驚。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哀家所為,自是為了你和咱們李氏一族的前程!”李太后怒意很深。
“李氏一族的前程?”李嬪險些要抑不住心中那子火氣,“姑母究竟是為了李氏,還是想害了李氏!”
“你!放肆!”李太后萬沒料到會這樣與自己說話。
“侄兒不是放肆,侄兒只是想告訴姑母。陛下雖是姑母親生,可并非要姑母擺控。皇貴妃娘娘更非懦弱無爭之人。三殿下是陛下和皇貴妃娘娘當眼珠子般疼的人。姑母若固執要將三殿下困在壽安宮,這后果,可不是姑母一個人來承的!”
這麼些年,也算夠了。
這位姑母,實在愚不可及!
說句犯上不敬的話,究竟是怎麼從宮里活到現在的!
想來若非榮太后仁慈,早不知在哪里了。
“趁現在還未太過驚,姑母快些將三殿下送回關雎宮去。否則若陛下怪罪起來,姑母和李氏一族,都討不了好!”
李太后氣得七竅生煙,“哀家要怎麼做,還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說什麼陛下,就算皇貴妃此刻來了,哀家也絕不會放三皇子回去!”
“臣妾來了,倒太后好等。”
一道清麗的嗓音傳來,李太后和李嬪頓時扭頭朝落地罩看去。
只見顧青昭腳步匆忙而來,面容冷峻無比。
“大膽!”李太后坐正了子,沉聲呵斥,“竟敢擅闖壽安宮!”
顧青昭并不被言辭驚嚇住,脊背直,面嚴肅,“臣妾的澤兒還困在太后的壽安宮,侍丹青也不知所蹤,臣妾不得不闖。臣妾若有什麼罪,過后自會向陛下請罪,就不勞太后了。”
李太后萬沒料到這樣囂張,一時被震懾,隨即又惱怒起來。
“當真是放肆,這后宮,一個個的竟都如此放肆起來!”
“放肆?臣妾素來對您恭謹備至,這些年來陛下更從無虧待刻薄您之,太后卻從不諒,如今,便也由不得臣妾放不放肆了!”
“你!”太后被兌得啞然半晌,一手指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氣憤地坐在榻上,“哀家是太后,是陛下生母!你一個還未冊封的皇貴妃,豈能如此不敬?來人,去陛下!”
“不必太后勞煩,這時候想來陛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原來你早就算計好了,”李太后冷哼,隨即想到什麼,更是目灼灼地打量著顧青昭,“你這樣神氣十足,可見是半點沒有病的。既無病,卻還要故意不去冊封禮,視圣旨為無。呵,”
李太后像是抓到把柄一般,緩緩笑起來,“皇貴妃,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啊!竟敢欺君!若是陛下知曉此事,你還能這樣高枕無憂嗎?”
“哀家只不過是想一番兒孫滿堂之福,接了自己的孫子來一趟罷了,你就這樣闖宮不敬,哀家倒要看看,陛下還會不會放縱你。”
“是嗎?”顧青昭冷聲,目冷然,“太后是當真喜澤兒,還是妄想占澤兒為己有?好借此掌控未來儲君之選呢?”
李太后眸中頓時閃過心虛,可并不心慌。
是皇帝生母,就是皇帝,也必須善待。
“張璃,去,去紫宸殿,正好將此事告知于陛下。”李太后臉上著勝利者的喜悅,“讓陛下看一看,寵的皇貴妃,到底是什麼模樣。”
張璃領命就急忙出去了。
可才繞過屏門,就見壽安宮大門閉著。
快步上前去,只見壽安宮掌事薈萃領著幾個侍將正門死死堵著,不許人隨意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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