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文點頭，深表贊同，慨道：“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阿澤對嘉樂，表面上總是冷漠又嚴肅，實則心里對這個弟弟，疼的不得了，有時候我看了都……”妒忌的不得了。

“不對。”簡凝卻在這時突然提出質疑：“我記得當初我才離開一個月，就聽到了寧沫若懷孕的消息，這還是你告訴曼夭，然后曼喬再告訴我的。難不，當時他們就知道了蘇悠所懷是嘉樂的孩子，所以提前十個月假孕以備？”

一聽這話，華盛文有些心虛的了鼻子，咳嗽一聲，才道：“我剛不是說了麼，當時老爺子一直催著阿澤，說想抱曾孫。而醫生又總說老爺子命不久矣，阿澤想讓老人家無憾此生，于是，在結婚后的第二個月就對老爺子說寧沫若懷了。原以為老爺子熬不到孩子出世，卻不想，老爺子想要抱曾孫的執念如此之深，竟一日好過一日。阿澤沒轍，只好讓寧沫若一直假孕做戲。”

“原本打算足月了，就去福利院收養一個嬰兒，圓了這個謊，也算圓了老爺子的夙愿。誰曾想，月份還沒到，蘇念就抱著蘇悠的兒子找上門了。這可能也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阿澤做了多方便的考慮后，便讓寧沫若“意外”摔了一跌，然后順理章的進了醫生早產“生下”了睿睿。事就是這麼個事，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滿意了嗎？”

“不，我不滿意。因為，還有一點，你在故意繞開，沒有說。”簡凝死死的瞪著華盛文，咬牙切齒地道：“當時你向曼夭寧沫若懷孕，卻不言明是假孕，說白了，你當時就是不想我知道真相，你就是存了讓我誤會的心思。因為你知道，你肖想霍司澤最大的阻礙不是寧沫若，而是我。所以，當時你肯幫助我離開，并且比任何人都希我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我……”華盛文張張，卻無言以駁，他的臉上浮起了幾愧。

沒錯，這就是他剛才心虛的原因。

想他華盛文這輩子，雖風流無度，肆意荒唐，但一向明磊落，坦坦，唯有這事，讓他做了一次卑鄙小人。

“華盛文，你好狠啊，你比寧沫若狠太多太多了，你的這個誤會，就差沒有要了我的命啊！”簡凝紅了眼睛，當初本以為只要離開兩三個月就可以回來了，就可以回到霍司澤的邊。可就是這個誤會，讓怨恨了霍司澤整整五年，這一次若不是中了陸乘風的計，恐怕還不會回國，說不定又要再多蹉跎五年，甚至一輩子。

人生一輩子，或許會有很多個五年，可人生里最年華的五年就那麼一兩個啊，而，已經錯過。

“對不起……”華盛文沉聲道歉：“簡凝，真的對不起。”

簡凝搖頭，這句對不起，不接，“虧我一直還對你心存激，哪怕那天躲在柜子時聽到了你的，也一直默默的替你保守，不曾跟任何人提及。可你呢？你對我做了什麼啊，你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

華盛文臉上的愧疚之，越發濃郁，但也只是一會兒，不多時，他的眉宇便舒展開，又恢復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道：“我說對不起，并不是要求得你的原諒。說白了，這句對不起，并不是對你說，而是對你和阿澤的那段。”

“五年，沒有你在的這五年，我一直在的努力，可我發現，沒用。阿澤對我只有兄弟之，他的心里只有你。而你不在的這五年里，他沒有一天是快樂的，他甚至沒有再笑過，我一度懷疑他已經喪失了笑的功能。每每看到這樣的他，我就心疼的不得了，更自責的不得了。”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而不得，我認了。可阿澤不一樣，我希他這輩子的每一天都過得開心幸福。而這份開心幸福，只有你能帶給他，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在今天告訴你這一切。”

不要真以為他是迫于簡凝剛才的暴力，那只不過是他給自己的借口。

五年前，簡凝與霍司澤之間的誤會，是他種下的，五年后，由他親自解除這個誤會。簡凝原諒他也好，不原諒他也罷，從此以后，他打算放手了。

暗的滋味太累，他暗了這麼多年，真真的是太累太累。

從今以后，就做兄弟吧！

抑或是簡凝，在這一刻，也到了華盛文的難過與不甘卻又不得不認命放棄的痛苦與絕，一時間，滿肚子未說完的指責與控訴都說不出來了。

兩人相對無言，最后華盛文黯然轉，離開的時候，他扭頭，最后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已經退燒漸漸睡得安穩的霍司澤。

這一眼，如萬年。

今生做兄弟，來世再想你！

華盛文走了，整個公寓的客廳，安靜的只剩霍司澤的呼吸聲。

簡凝走過去，在霍司澤的邊蹲下。

怔怔的看著他，怔怔的出神。

原來是誤會他了，原來他真的說到做到，除了沒有別的人，是誤會了他五年，怨恨了他五年，整整五年，整整五年啊！

“霍司澤。”輕輕地喚出他的名字，輕輕地手上他的臉，不懼驚醒他了，也不怕他醒了看到此刻眼睛里的深與意，甚至已經沖的決定，若是霍司澤在這一刻醒了，那就承認自己就是簡凝。

想要與他相認，想要與他擁抱，想親耳聽到他說他仍然想仍然，而其他的，統統都不想管了。

可這一次，霍司澤卻睡得很沉很沉。

“睡吧，大概這五年你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吧，睡吧，睡吧！”簡凝滿目溫的看著霍司澤的睡，聲音輕，著心疼。

不吵他了，就讓他睡吧，等他睡醒了，再跟他坦白，也不失為一個驚喜，不是嗎？

于是，這一晚，簡凝就這樣一直守著看著，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