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往車棚走的過程里，沈黎從書包里掏出兩個紅的紙盒，遞給沈歡和江淮寧，一人一個。

「給，平安果。」笑著說，「平安夜快樂。」

沈歡當下就拆開了包裝盒，從裏面拿出蘋果，問沈黎：「洗了沒？」

「你說呢？」沈黎覺得他問的問題很傻，「當然沒洗。」

「沒洗就沒洗吧。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沈歡一手握著蘋果，頗為豪邁地往袖上蹭了蹭，送到邊咬了一口，脆甜的果，水沛，很解。

沈黎摁了下眉心，對他表示無語：「你死鬼投胎啊。」

「晚飯沒吃飽。」沈歡連啃了兩口蘋果，里塞得快裝不下了，聲音含混道，「我跟你說，我這次考試進步巨大，第十一名，回家找爸媽要零花錢有底氣了！」

沈黎聽了哭笑不得，第十一名就高興這樣？不想打擊他的學習積極，點了點頭鼓勵道：「嗯，確實進步很大，再接再厲。」

沈歡眉揚得高高的，表著實誇張：「這說明什麼？我有一顆聰慧的大腦，只是平時沒用盡全力去學習，一旦學了，績這不就上來了嗎？」

沈黎不置可否。

說起績，不由得轉移目，瞥向旁的江淮寧。即使文科班，也聽說了江淮寧此次考試榮獲理科年級第一的新聞。

班裏不人在討論他，說他長相帥氣，值第一；說沒想到他績進步這麼猛，一次比一次驚艷；說他不愧是曨高的校草，完全不虛其名；還說……

還說羨慕他將來的朋友。

沈黎聽得心頭狂跳，好像那些誇讚是在說。

江淮寧一路走來，異常沉默，不知在思索什麼，看著似乎在走神。沈黎了他一聲，他沒聽見。

「江淮寧？」又了一聲。

江淮寧這才回神，怔愣地看著，問：「你說什麼？」

「恭喜你啊，考了年級第一，我都聽說了。」沈黎側著往前走，目灼灼地盯著他，眼眸里好像裝了一汪清泉，又好像有繁星點點，「你不知道，連我們文科班老師都對你讚不絕口。」

江淮寧扯了扯，答得漫不經心：「是嗎？」

走到車棚里，他卸下肩上的書包，把手裏的蘋果放進去。沈歡在一旁，隨意瞄一眼，不期然看見他書包里那個超大的檸檬片棒棒糖：「你不是不吃糖嗎？」

他手欠地探進去，拿走了那棒棒糖。

江淮寧眉心一擰，眼疾手快地奪了回來：「突然想吃了不行？」

沈歡沒看清江淮寧是怎麼出手的，只覺得眼前忽然一晃，手裏的棒棒糖就回到了原主那裏。他了角：「你是佛山無影手嗎？」

江淮寧踢了他一腳：「我是佛山無影腳。」

沈歡躲開了，待江淮寧不注意，從後面抱住他勒了下脖子，大笑著說：「你怕是又發病了！」

「你才發病了，神經病。」

江淮寧攥住他胳膊，側過甩開，差點將人甩到地上。

沈黎解了車鎖在一旁等待，見他倆突然打鬧起來，笑得眼睛彎彎：「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別這麼稚？」

——

翌日，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

歡樂的氣氛比平安夜還要濃厚，一大早，教室黑板上就不知被誰用彩筆寫了「errychrst」，後面還畫了一棵聖誕樹。

值日生趕在杜一剛來班裏巡視前，把黑板乾淨了。

雖然老班這兩天心好，挑戰他權威的事還是干為妙。被他看到，又該說他們不知道好好學習，就知道跟風過洋節。

陸竽背了會兒單詞，從書包里拿出兩張賀卡，分別遞給江淮寧和沈歡：「聖誕快樂。」

沈歡驚訝：「我也有啊。」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賀卡，裏面有一棵立紙雕聖誕樹，特別緻，還亮著小彩燈，旁邊的空白寫了祝福語。

江淮寧把賀卡塞進書包里，對陸竽說：「謝謝。」

「你的也是聖誕樹嗎？」沈歡問。

江淮寧沒回答，開口給他個提醒：「老班來了。」

沈歡秒慫，豎起課本讀書。他真是個倒霉蛋，每次想要說點閑話，沒過幾秒班主任準會出現。

冬天，室沒有暖氣，教室門窗閉，杜一剛就過門板上的玻璃小窗口往裏窺，逮住哪個學生沒認真讀書，他的眼神就跟線一樣盯著那人，直盯得人後背發。

杜一剛推門進來，班裏的讀書聲明顯大了起來。

一幫裝模作樣的小孩，杜一剛天天都得想一番話來訓他們。

但他這次沒訓話，徑直走到第二組和第三組中間的過道，停在第五排，陸竽的座位旁，陸竽正小聲背單詞，被突然籠罩過來的影嚇了一跳。

陸竽抬起頭，發現杜一剛並沒有在看，他微微躬著，手肘杵在的書堆上，目掠過，看向坐在中間的江淮寧。

杜一剛沒有將江淮寧出去談話，音量低了一些，簡單直接道：「江淮寧，跟你說個事兒，年級辦領導想給你調換到奧賽班，你是怎麼想的？」

先前奧賽班的班主任去打了申請，一直沒確定下來，這次績出來后，江淮寧換班的事基本上是板上釘釘。

他趁著早讀時間過來，也是象徵地詢問一下江淮寧的意思。

這樣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沒有學生會傻到拒絕，奧賽班可是衝刺清北的培養基地。

杜一剛說話聲音不大，其他同學只看見他在，沒聽到他說了什麼。

陸竽就不一樣了，離得近，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那一次，他們因為逃課跑出學校，被班主任到走廊上教育，就從班主任口中得知江淮寧有可能會被調去奧賽班，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這個學期還沒過去，他就要走了嗎？

陸竽心裏倏然空落落的，同時又有些矛盾，既希江淮寧能去到更好的班級，又希他能繼續留在八班。

后一種想法很快被拋棄了，不能那麼自私。

不能因為江淮寧的存在能夠幫助的學習，就想讓他留下來。以他的績，待在普通班裏太委屈了。

奧賽班的教學方式、教學進度與普通班大不一樣，老師們個個厲害，學生們也都是高智商。在高手如雲的環境裏，才能刺激人突破自潛力，攀上更高的山峰。

江淮寧，他就該站在最高。

胡思想了一堆事，陸竽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考慮是多餘的，怎麼想是自己的事，江淮寧的決定又不是隨便想想就能左右的。..

淺淺地呼了口氣，正好聽見江淮寧說：「不換。」

陸竽詫異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耳朵出病了。

杜一剛更誇張，搭在書堆上的胳膊一歪，陸竽桌面上立起來的一摞書倒向一邊，他連忙扶住了。陸竽自己手整理了下書立，餘里，杜一剛錯愕到極點，向江淮寧招手：「來，你出來一下。」

意識到班裏講話不方便，杜一剛把江淮寧到了走廊上。

兩人立在欄桿邊，杜一剛一腳踩在欄桿下面的水泥臺上，上半搭著欄桿，非常閑適的談話狀態。

「你要想清楚，學校里以往可沒這樣的先例，一般況，要麼一學期結束、要麼一學年結束才給換班。哪有你這樣的，沒幾個月就破格調到奧賽班。」杜一剛說著話，自己沒忍住笑了，「厲害的啊。」

江淮寧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沒有一點這個年齡的孩子的驕躁，冷靜分析道：「距離期末考試也就一個多月，換班的意義不大。」

杜一剛知曉了他的想法，也沒再多言：「行，我會將你的意思轉達給年級主任，我估計奧賽班的那位要氣得跳腳了。」

江淮寧從容地笑了笑：「沒什麼事的話，我去背書了。」

「去吧去吧。」杜一剛揮了揮手。

江淮寧回到班裏，沈歡第一時間湊過來問：「你怎麼說的，真要換到奧賽班去？」

杜一剛和江淮寧說的那些話，不僅陸竽聽到了，沈歡也聽得一字不差，驚詫得跟什麼似的。

江淮寧居然說「不換」，他是不是傻？

陸竽背單詞的聲音漸漸變小，期待著他的回答，可是等了許久，他什麼也沒說。

抿了下，暗道，糾結這些幹什麼，就算江淮寧現在不換班，這學期過去，他也還是要去，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不必糾結，不必糾結……

一再安自己，陸竽才勉強靜下來，把心思放到課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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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要換到奧賽班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