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江淮寧回班裡寫作業，剛解完兩道數學題，聽見門口有人喊他名字，他抬起頭看過去。

門邊的生手裡拿了支筆，指了指外面：「有人找。」

江淮寧放下筆，起出去。

陸竽不想站在教室門口引人注意，讓坐在門邊的一個生替傳了句話，自己退讓到邊上，靠著牆壁等待。

江淮寧走出教室，往左邊一看，孩兩隻手背在後抵著牆，一雙併攏，微低著頭，出一截瑩白的後頸，發尾掃在上。

「咳咳。」

陸竽正在心裡醞釀該怎麼措辭，沒注意到江淮寧走過來了，突然聽見一聲咳嗽，猛地抬頭，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眸。

一瞬間，想好的話全都忘了。

江淮寧假裝不知道來找自己的目的，偏著頭端詳被嚇到的模樣，勾輕笑：「找我幹什麼？」

「嗯……」陸竽沉了下，小聲說，「下午放學后，我們要去聚餐，你來不來？」

「聚餐？」江淮寧佯裝思考，「為什麼聚餐？」

陸竽眸一黯，他果然忘記了。

不過沒關係，本來就沒指他能記得。很快調整好緒，站直，面朝著他出大方坦的微笑：「今天我生日，剛好又是周五，所以準備去校外聚餐。你有空的話就來吧，人很多，你基本都認識，不會很尷尬的。」

一口氣說完，停下來平緩了下呼吸。

說了這麼多主要是擔心他有顧慮，不肯來。

江淮寧再也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像平常那樣，拿手指敲額頭：「我知道是你生日，沒忘。」

「那你……」陸竽捂了捂額頭，不解地著他，微微撅著，顯出一點不滿。

江淮寧止住笑：「逗你的。」

陸竽眼睛瞪大了一點，早該想到的，江淮寧才不是規矩老實的書獃子，他就是很開玩笑！而且，那張臉太有欺騙，讓人很輕易就相信他的「鬼話」。

「我會去的。」在把徹底惹怒前，江淮寧肯定道。

陸竽怔忡了下，暗道自己的出息遇上他就變得只有指甲蓋那麼小，不然怎麼他一開口，就沒了脾氣。

「你去寫作業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朝他揮了揮手，轉過去飛快下樓，留給他一個背影。

江淮寧靜立了片刻，無聲地笑了笑，回到班裡，收穫了李元超戲謔的眼神。

——

四月底的天氣徹底暖了起來，近來幾天，中午的氣溫能升到二十八九度，已經有男生穿短袖在班裡晃。

傍晚，湛藍的天空被橘晚霞塗抹得宛如巨幅水彩畫。微風輕輕吹拂，送來一陣陣不知名的花香。門口的大馬路上車流稀，兩旁高大的樹木被夕照出濃郁的墨綠，蓊蓊鬱郁，如傘蓋一般遮出一片接一片的綠蔭。

一群男站在樹蔭下說笑。

等人都到齊了，顧承安排了幾輛計程車，跟司機說了地址，先後到達吃飯的地方——鐘鼎國際商場附近的一家餐廳。

他們人多，要了一個中等的包間。包間里一張紅漆木大圓桌，男生坐了大半圈，生坐了小半圈。

一圈人點完菜，接著聊剛才沒聊完的話題。

周鑫挨著顧承坐，自然能覺到他上那時不時冒出來的鬱氣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在看斜對面的江淮寧。

周鑫悄悄挪椅子，靠近右手邊的鄧洋傑：「承哥跟那位江校草有過節嗎？他倆好像不對付。」

「沒有吧。」鄧洋傑端起杯子喝了口酸梅湯，「咱們不還一起打過球嗎？」

「那……那應該是我看錯了。」周鑫了後腦勺。

鄧洋傑放下杯子，打量了江淮寧幾眼，為男生也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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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他那張臉確實優越，跟他們承哥不相上下，上的氣質卻迥然不同。

一個明，一個桀驁不羈。

鄧洋傑偏過頭，故作高深道：「可能是氣場不合吧。」

氣場不合的兩個人全程沒有一句對話，但是由於他們人多，聚餐的整氣氛和諧又熱鬧，幾乎沒有冷場過。

今天周五，放學比平時早了一節課，時間很充裕，大家不著急回學校，吃得慢條斯理，大半時間在講話。

趁著切蛋糕的環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陸竽那裡，江淮寧悄無聲息地起出了包間，乘電梯到一樓的櫃檯前結賬：「您好，305包間買單。」

「好的，請稍等。」

坐在櫃檯后的收銀員微微一笑，在電腦上查詢包間的消費。

恰在這時，顧承從電梯里出來，手裡著一個黑錢夾，側倚在櫃檯邊緣，像是沒看見旁邊的江淮寧，抬手從玻璃盤裡拿了一枚薄荷糖片，撕開包裝丟進裡，言簡意賅道：「305包間。」

顯然，他和江淮寧想到了一，打算把錢付了，免得一會兒陸竽出來買單。

江淮寧側目看著顧承，顧承有所察覺，這才用正眼瞧他，昂起下，語氣里不容置喙的意味很濃：「我來吧，讓你付錢算怎麼回事兒？」

他的潛臺詞江淮寧哪能聽不出來，意思不就是他和陸竽是一起的，別人都是不相干的外人。

江淮寧意味不明地說：「我先來的，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吧？」

「嘎嘣」一聲，顧承咬碎了薄荷糖，滿都是涼颼颼的味道，被他氣笑了：「先來後到，說得好。到底誰先來誰後到啊？你要搞清楚。」

江淮寧要笑不笑的：「我說的是結賬的事，確實是我先來的。」

收銀員聽得一頭霧水，搞不懂這兩個男高中生在打什麼啞謎，但不傻，能覺到針尖對麥芒的氣氛，從電腦屏幕後抬起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在心裡嘆一句：現在的男高中生長得都這麼好看嗎？

「抱歉，我忘了，305包間已經買過單了。」收銀員出標準微笑。

兩個男生出相同的詫異神，齊刷刷看向。

收銀員跟他們解釋：「半個小時前，一個生過來付的錢。」

周五晚上餐廳客流量大，這一會兒忙得暈頭轉向，收銀員一時沒想起來，查完電腦記錄發現上面顯示已經結過賬，隨後才記起，有個跟眼前這個個子略高一些的男生穿同樣校服的生來買過單。

江淮寧立刻猜到提前過來買單的生是陸竽，除了，幾乎不作他人想。他們之前有次一起吃飯，就這麼干過。

顧承收回錢夾裝進兜里，將裡剩下的一點糖渣嚼爛了咽下去，從舌尖到嚨口都是薄荷的清涼，心卻是難以形容的鬱悶。

說好了聚餐的一切由他來安排，倒好，神不知鬼不覺就把錢付了。

以往的生日聚餐只有他們這群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頂多再額外加一兩個同學，今天來的人多，點的菜擺了滿滿一桌，喝的飲料也不，估計陸竽的錢包要被榨乾了。

——

聚餐結束，跟來時一樣，一群人分幾輛車回去，到校門口停下。

陸竽從車上下來，懷裡抱了一堆朋友們送的生日禮，手指還勾著兩個禮品袋，快要拿不住了。

張穎、葉珍珍、王璐幫分擔了一些。

幾個孩子慢悠悠地走著，落後前面的男生一大截，一個兩個嚷嚷著肚子好飽啊，好久沒吃過這麼味的食了，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黃書涵勾著陸竽的脖頸，垂眸看了眼手裡的幾個禮，只好奇一件事：「江校草送了你什麼？」

「沒有啊。」

陸竽說著，調整了下作，把快掉下去的一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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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拿到最下面，其他的小盒子摞在上面。

「沒有？」黃書涵了下，不太相信。

「這有什麼啊，送不送禮其實無所謂，大家能聚在一起幫我慶祝生日，我就很滿足了。」陸竽一本正經地說，「我都說讓你們別送了，你看我都拿不下了。」

黃書涵自言自語：「這不正常……」

陸竽哭笑不得：「怎麼不正常了，我看你就是想湊熱鬧。」

江淮寧能答應前來聚餐，已經勝過了一切，其他的於而言都是其次。今天真的很開心。

的十八歲生日，在看來是最最好的。

不不慢地上到三樓，陸竽發現，本該早就進教室的男生等在樓道口。

見慢吞吞地走上最後一級臺階，江淮寧輕嘆一聲，似是無奈，又似好笑：「怎麼走這麼慢，等你好一會兒了。喏，生日快樂。」

他手裡拿著一個香檳的禮盒，上面用帶系了枚漂亮繁複的蝴蝶結，帶上綉著淺金的logo，看起來很貴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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