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口來往的學生比較多，江淮寧這麼一個人人皆知的校園風雲人杵在這裏，想要不引人注目太難了。

陸竽是最不願意讓人圍觀的，抱著禮的手微微發麻。

江淮寧意識到騰不出手來拿禮，眼簾微抬，看向旁近在咫尺的八班教室門口：「你要不先把禮送進去，我等你。」

陸竽重重地點了下頭，進教室前回頭看了他一眼，確定他站在那裏等著，腳步略快地回到座位。

一腦把禮盒堆在課桌上，一口氣都沒歇，很快折回去。

江淮寧遞上自己準備的生日禮，漆黑的眼眸閃過期待：「要打開嗎？看看喜不喜歡。」

陸竽指尖那麻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地握著那個緻到極點的禮盒，左右掃了一眼，離開樓道口，走到沒那麼多人的連廊上。

江淮寧愣了一秒，跟著過去。

連廊是連接文理兩棟樓的空中橋樑，站在欄桿，能看到遠夕散去的天空，只余微弱的一抹淡紅亮。

陸竽扯開禮盒上的蝴蝶結，不由得屏了屏呼吸，打開了它。

一隻玫瑰金的腕錶套在綢布海綿上，玻璃鏡面剔，在微暗的天下也能折出細碎耀眼的。錶盤上一片鑲鑽的四葉草，細長的秒針一點一點轉。

陸竽對奢侈品沒有概念，很多牌子都不認識，但看得出來這隻表做工細，價格一定不便宜，當下面為難。

江淮寧一直注視著的臉，自然能察覺到細微的表變化，心裏「咯噔」了一下，口而出：「不喜歡這個禮？」

「不是的，不是的。」陸竽忙不迭否認，頓了兩秒，委婉地說，「其實不用送禮的，你能來聚餐就可以了，我覺得有點破費了……」

說到最後，陸竽底氣不足，聲音漸低。

一隻手托著四四方方的禮盒，沒有將腕錶取出來，合上蓋子遞迴給他。

得知並非是因為不喜歡這份禮而拒絕，江淮寧鬆了口氣，一手搭在欄桿上，眺教學樓後面的小賣部、熱水房。

熙熙攘攘的人群，裝點出熱鬧喧囂的校園。

早已想好說辭，江淮寧不疾不徐道：「先前說過，你月考考好了我就送你一個禮，你答應了的。」

陸竽當然沒有忘記這件事。

江淮寧說：「這個就是月考獎勵。」

「可是，月考績還沒出來，你怎麼知道我考得好還是不好？」陸竽找出他話里的來反駁，「我看你就是哄我的吧？江淮寧，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不能接，覺太貴了。」

江淮寧雖然想跟多聊一會兒，但不是很想跟聊這份禮貴重與否。他索耍起賴皮：「我覺得你這次能考好，禮就當提前送了。陸竽，說話要算話，你答應了的。」

他一口一個「你答應了的」，堵住了陸竽所有的話。

「不說了，還得回去刷題。」

江淮寧沒給再開口拒絕的機會，說完就轉過去，背對著高舉手臂揮了兩下，提步上了四樓。

陸竽仍舊倚在欄桿上，側頭凝著他頎長的影。

年停駐在往四樓去的樓梯上，回頭看了一眼，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聽見，他再次對說：「陸竽，生日快樂。」

陸竽心中瘋狂悸，卻抿著，想說的話都在一雙人的眼眸里。

——

這一晚，回到宿舍，陸竽一顆心仍然像被泡在罐里，甜到不能自已。周的空氣都彷彿變了的，腳步輕盈得要飛起來。

洗漱完，坐在自己的小床鋪上，拉上簾子，開了枱燈，從盒子裏取出那塊腕錶試著戴上。

整個過程都小心翼翼，生怕磕到。

錶帶扣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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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孔剛剛好，錶盤上的四葉草圖案在燈下璀璨華，好像一粒一粒星辰組。

聽說過，四葉草代表幸運。

江淮寧送這塊表，是想祝以後能擁有更多的幸運嗎？

彼時，陸竽還用著按鍵的老年機，沒有搜尋引擎，也沒有購件，無法得知這塊表的價值。

後來才知道，買這塊表，花掉了江淮寧過去攢了好幾年的獎學金。

陸竽躺下來，舉起手腕反覆欣賞，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腕錶，心裏自然是歡喜的。可歡喜的同時，又放不下那一點負擔，總想著接會不會不太好。

從掛在牆上的袋子裏翻出手機，開了機，恰好看到一通未接來電。

陸竽翻坐起，撈起床上一隻白小綿羊絨玩摟在懷裏，下搭在綿羊腦袋上，給夏竹回撥過去——玩偶是今天收到的禮，黃書涵送的。

電話響了幾聲，夏竹接通了。

「生日快樂啊，我們竽竽十八歲了！」

那邊傳來喜悅的聲音，陸竽聽了就忍不住彎起眼睛：「嗯，十八年前的今天，媽媽辛苦了。」

夏竹不已，還沒開口接話，邊上的陸國銘就搶先了句：「聽聽，到底是兒心吧，整個一小棉襖。」

夏竹到邊的話沒能說出來，又笑了一聲。

母倆聊到熄燈了才停下，陸竽關掉枱燈，抱著玩偶側躺著鑽進被窩裏，沒有立刻將手機關機，翻了翻短訊箱，看到了和江淮寧假期里的聊天記錄。

心來，編輯了一條短訊發過去。

「你睡了嗎？」

等了幾秒，江淮寧回過來：「沒，在打遊戲。」

陸竽：「……」

大晚上的，他怎麼在玩遊戲啊。以為他進了奧賽班后，會變那種刷題到後半夜的學習機，可能夢裏都在推導公式。

陸竽沒按捺住那一好奇，問他：「你玩的什麼遊戲？」

「槍戰類的。」

「好玩嗎？」

「好玩。」

「你不學習嗎？」這才是真正想問的問題。

之前聽他說，在奧賽班裏力很大，有著做不完的試卷、刷不完的題，還有每周一次的全科小測，無時無刻不在磨鍊一個人的意志。確實有同學好不容易考進奧賽班，卻因為不了那樣大的競爭力而選擇退出。

江淮寧回：「學累了，腦子裏全是漿糊，放鬆放鬆。」

陸竽想像著他打出這些字的樣子，抿著的不自覺上揚。

抱著手機，翻了個，面朝床裏邊的牆壁，手指按著鍵盤：「不打擾你玩遊戲了，我睡了。」

江淮寧：「已經死了。」

陸竽：「？」

江淮寧：「剛剛掛機被人一槍崩了。」

陸竽無言以對，唯有道歉：「對不起。」

江淮寧：「好了，現在可以專心聊天了。你給我發短訊，該不會就為了問一句我睡了沒有吧？」

陸竽終於想起自己給他發短訊的原因，手指挲著手腕上的表，半晌，打出一行字發送過去。

「你老實回答我，你送我的表是不是很貴？」

接起來心裏還是會有點不安。

在連廊上，他始終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

江淮寧幾乎能想到，如果他說很貴，一定會毫不猶豫想盡一切辦法退還給他，他才不會傻到說實話。

「看著漂亮而已，沒花多錢，網上買的。」

江淮寧盡量偽裝出一種毫不在意的樣子。

事實上，他的確沒那麼在意價值幾何，送給的禮，只講究合適，其他的他當真沒考慮太多。

在備忘錄里列了好幾個備選的生日禮，某一瞬間，他想到平時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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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一塊的塑料電子錶看時間。那塊電子錶是在學校小賣部買的，三塊五錢，不就不顯示，需要拍打幾下才會顯出幾個斷斷續續的數字。

他決定送一隻腕錶。

本想買跟他同款的，但他手上這一款機械錶屬於冷的工科風，生戴著不合適，於是他花心思在網上瀏覽了一堆士腕錶，對比許久，選定了這塊秀氣緻的四葉草，關鍵是寓意好，希能給帶來幸運。jj.br>

選好以後，他打電話托北城的朋友胡勝東去專櫃買的，幾天前寄到了家裏，他就等著今天送出去。

誰知竟會這麼糾結。

不過，這樣也符合陸竽一貫的行事作風。本就是這麼一個過分客氣、心思細膩如發的孩。

江淮寧摁了摁眉心，又連續發了幾條寬的心。

「騙你是小狗，真不貴。」

「明天戴出來我看看？」

「錶帶合適嗎？你手腕細的，我還有點擔心會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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