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學生瞧見這一幕，心底生寒，沒再多停留，跟同伴互看一眼，作鳥散。

不過三兩秒的時間，圍在榮榜前的一群學生消失得一乾二淨。

顧承將撕碎片的照片攥在手裡，骨節得咯咯作響，恨不得撕碎的是那些胡說八道的人的。

他怒意未消，偏偏有不長眼的人撞到槍口上，兩個來晚了的生什麼也沒看到，撇著角酸溜溜地說：「是誰說榮榜上有江校草和他朋友的照片？本就沒有。要我看，鐵定是哪個不要臉的生想藉此跟人家江校草攀關係吧？心機！以為這樣就能得到江淮寧？呵呵。」

「不是啊，之前榮榜上真的有照片，有人拍到了。」一同過來的另一個生拿出手機給看，「你看，拍得很清楚。」

先前說話的那個生一把拿過手機，飽含鄙夷地瞥了眼照片上的生，冷哼一聲，語氣不無譏諷：「長得也沒有多好看啊，一看就是個裝純的貨……」

生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緩慢抬起頭，看向兩步開外一臉麻木的陸竽，而後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

經過對比，生髮現眼前的人正是照片里跟江校草傳緋聞的主角，而剛剛說了人家的壞話。

太突突地跳，尷尬到窒息的氣氛在四周蔓延。

與此同時，一道冷颼颼的視線掃過來，讓人脊背竄上一涼意。

「說夠了沒有？」顧承煩死了這些長舌婦，說話毫不留，「長得不好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哪來的臉說這種話。說別人裝純，你裝模作樣的臉才真讓人倒胃口。」

自打出生以來，從未被一個男生如此當面辱罵，生的臉青白加，偏生不敢出言駁斥。面前的男生渾戾氣，邪肆的眉眼攏著霾，看著就是那種囂張至極、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混混頭子。

生腳發抖，嚇得快哭了。

顧承厭惡的神明晃晃：「怎麼，說別人的時候刻薄得很，到自己，被人說幾句就不了了？」

生一張臉頓時又漲豬肝。

還好朋友反應快，急急道了聲歉，拉著跑了。

耳子終於清靜了，顧承的面緩和了兩分，轉頭去看提線木偶般的陸竽，問：「哪個混蛋拍的照片？」

「不知道。」陸竽聲音略啞，眼神沒有聚焦。

不知道是誰拍的照片，不知道拍照片的人有什麼意圖，不知道目前有多人看過這些照片，不知道會造怎樣的後果……統統不知道。

顧承看著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裡像被無數針扎，尖銳的疼。他抬手輕輕拍了下的肩：「沒事的，有我，看誰敢說，我撕了他的。」

陸竽微垂著眼眸，劉海黏在汗津津的額頭，好像一隻被雨淋的小狗。

「沒事啊，你別擔心了，假的不了真的。」黃書涵也出聲安。

陸竽搖了搖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裡像是有千萬縷的愁緒攪在一起，吸氣吐氣數次，也並不能紓解半分：「算了，就這樣吧。」

事已然這樣了，能怎麼辦？

不知道江淮寧聽說以後會怎麼想……會到很困擾吧？

他本來是出於好心，幫曾經的同桌輔導功課，卻被傳這樣。要是江淮寧，可能以後都不想理這個人了。

——

「江淮寧，你睡醒了嗎？」

「醒醒，大哥，你和你暗的生傳緋聞了。」

「你要不要出來澄清一下？」

「我說你小子不會在暗爽吧？」

「你死了嗎？喂喂喂，收到請回答。」

返校后，李元超從舍友那裡聽說了「榮榜照片」事件，也看到了傳聞中的那些曖昧照片，一刻沒猶豫，立馬發消息轟炸江淮寧。

他倆昨晚一起開黑，無意間聊到一道理競賽題，遊戲結束后連麥討論這道題，從而延出同類型題的各種變換，不知不覺聊到了凌晨四點多，幾乎相當於熬了個通宵。

他家住得遠，怕來晚了沒車，哪怕困得腦袋混沌也不得不早早趕來學校，然後就聽到了一個有關於江淮寧的八卦。

江淮寧估計還在補覺，他發了一連串的qq消息過去，彷彿石沉大海，一點迴音也沒有。

李元超覺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索也不管了，丟下手機躺在宿舍的床鋪上，閉上眼睛打算打個盹兒再去教室。

正當他在睡著的邊緣徘徊，耳邊突然響起「叮咚」一聲清脆的鈴音，手機有了回應，將半夢半醒中的他嚇了個激靈，小彈了一下。

李元超很崩潰，覺頭疼裂，一手搭著額頭，另一隻手在枕邊索，撈起手機拿到眼前，瞇著眼看。

屏幕上，江淮寧回了一條消息。

「沒死。什麼緋聞？」

李元超坐起來，側靠著床鋪里側的牆壁，曲著一條，手指飛快地打字：「榮榜上的照片你沒看到？」

消息剛發出去，他就反應過來，江淮寧的qq聯繫人列表裡統共就沒幾個好友。他能加上江淮寧的好友，純屬是為了方便討論問題。除了他，江淮寧沒有能獲得消息的渠道，不知道這件事太正常了。

果不其然，江淮寧不懂他在說什麼：「榮榜？」

李元超無奈嘆息，把好友發到qq空間里的照片保存下來，轉發給江淮寧：「你自己看吧，現在全校都在說你跟八班的陸竽在談。」

江淮寧那邊許久沒回復，估計在看照片。

李元超也開始懷疑：「你給我個底，你是不是悄悄把人拿下了？」

別的照片還好，頂多能看出兩人關係親近，唯獨那張場上的照片，太過曖昧。他看著也像在接吻，只能說角度抓拍得特別好，很能誤導人。

如李元超所料，江淮寧的確在家補覺，上午沒睡夠，他吃過飯後定了個午休的鬧鈴，準備在下午上課前去學校。

鬧鈴沒響，他先被響個不停的qq消息提示音吵醒，本以為李元超大驚小怪，然而，待他了解完事始末，大腦里彷彿點炸了一顆悶雷，轟隆隆作響。

他撥通了陸竽的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又給發了幾條簡訊，沒收到任何回復。

江淮寧下家居服，換上襯衫短袖和牛仔長，隨手抓了抓睡得蓬的短髮，從椅背上拎起書包掛到肩上。

出了房間，他匆匆忙忙跟孫婧芳打了聲招呼就跑出家門。

孫婧芳本想讓他帶點切好的水果到學校里吃，從廚房出來就不見他人影。

——

下午兩點多的太是一天當中最熾烈的，曬得皮髮燙，跟火舌上來似的。

江淮寧一路將自行車騎得飛快，時而站起來用力蹬，脊背彎一張弓，純白擺上下飄飛，像翻過一頁一頁空白的紙張。

汗水順著年朗的臉龐落，在下頜堪堪停留幾秒，沒領當中。

曨高的校門口逐漸顯出清晰的廓，江淮寧稍微放慢了車速，車頭一轉，騎進了學校，再次加速。

自行車被他丟進車棚里，忘了上鎖，他朝著教學樓的方向奔跑。其他人看過去，那道括的背影移的速度快到模糊。

榮榜上的照片不知被誰揭下來了，總歸，他去的時候沒有看到。

江淮寧雙手撐著膝蓋，努力平復呼吸，再不緩緩他覺肺部要炸了。

有路過的學生投來好奇的視線，他恍若未覺，過了好久才直起，穿過走廊上了三樓，到八班門口。

「陸竽，出來一下。」

一道清晰的男聲在教室前門響起，八班一眾學生興味盎然地翹首觀，站在門口的年額發微，高鼻樑上掛著的汗珠好似會發，紅艷得像點了硃砂，只一眼就讓人無比驚艷。

隨後，緋聞主角起走了出去。

兩人站在走廊欄桿，背對著教室，說著什麼。

校園生活日復一日單調無趣，這則緋聞就像是往平靜無波的湖面投擲了一塊巨石，激起層層水花。同學們議論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現在這況是……地下變明了？」

「你們怎麼才知道啊，去年運會我就瞧出端倪了！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陸竽到和江淮寧一組，本來要跟別人換卡的，江淮寧直接出聲阻止了。我靠，真的好甜！」

「什麼，還有這回事？我當時在幹什麼，怎麼完全不知道！」

「陸竽這次月考全班第一，還不是江淮寧給輔導的。因為這個，江淮寧退步到年級第二了。嘖嘖，如果這都不算。」

「天哪，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更甜了。嚶嚶嚶。」

顧承坐在班裡，一字一句聽進耳朵里，簡直一頭火，險些將桌子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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