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竽頭偏開，沒有再看他，聲音有著被「迫」的細弱：「你是因為這個才過來找我的嗎？」

江淮寧翻到側躺著，手臂摟住，後頸：「因為想你才來見你，這件事是其次。」

他是先訂的票，然後才知道彭垚把這件事告訴了。

陸竽枕著他的胳膊，他說為什麼不問，現在問也是一樣：「是真的嗎？你大三要出國換一年。」

在其他人面前，沒確定的事江淮寧向來有所保留，不肯底，在陸竽面前不會，他毫無保留。

「是真的。」江淮寧說，「帶我的龐教授幾天前找我談過，一共兩個換名額，一個給了我，另一個目前還沒定。他找我是通知這件事，沒得商量，但我說想要考慮幾天，他很不理解，但沒說什麼。」

陸竽刷地支起手肘，盯著他的臉：「這麼好的機會還需要考慮？如果換作我，害怕夜長夢多，恨不得讓老師當場寫上我的名字。」

的反應在江淮寧預料之外，一時無言。

「你……你該不會因為我在猶豫吧？」陸竽皺起眉，給他細數了一堆出國的好，「你可以增長更廣闊的見識，可以接到跟國不一樣的知識。名額這麼稀缺，說明這個機會很重要。你不要因小失大。」

江淮寧手掌扶著腦袋，按在前：「你不覺得難熬嗎？一年。」

陸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那麼有力、劇烈。

沉默了幾秒，緩慢道：「還記得過年時你跟我說的嗎？你說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我們就在一起一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學校里的日子過得重複又充實，很快就過去了。再者，中途又不是不能回來，你沒空，我飛過去看你也行。不過是距離遠了一點，時間長了一點，沒那麼難熬。」

努力說得灑，為了不讓江淮寧心有負擔。

說完，又是一陣沉默，陸竽抬起頭，捧住他的臉：「而且，我知道你是願意出國的，我了解你，我認識的江淮寧才不會腦，只顧不顧學業和未來。」

頓了下，陸竽接著說：「你就是怕我難過才跟教授說要考慮，不是你本對這件事存在猶豫。你也了解我，你知道我就算難過也不會攔著你，還會安你。你這個壞人。」

江淮寧嚨滾了下，咽了口空氣下去，說不出話。

陸竽拿手指他實的膛：「你怎麼不說話？」

「你把話都說完了，我說什麼？」江淮寧嗓子啞了，剛剛還沒啞，聽說完話，他嚨里彷彿梗了一顆小石子。

陸竽手指來回挲他的下頜，溜溜的，沒有胡茬的刺：「難道我說得不對？」

「不對。」江淮寧回得很快。

「哪裡不對？」

「如果你難過，我會為了你留下來。有些知識也不是非要去國外才能學，在國我也一樣能學得出。」江淮寧語氣很認真，表很自信，別人說這話是傲慢，他說出來就會令人信服，「沒有人會完全了解另一個人，這一點你看錯了，我就是個腦。」….

陸竽張，是真被他的話嚇到了，連忙搖頭：「我不難過，一點也不難過，你千萬別來！」

江淮寧眼簾下垂，看著懷裡的人，一字一頓重複的話，用上揚的疑問語氣：「一、點、也、不、難、過？」

他在心裡就那麼不重要？分別一年都不難過。

「你別摳字眼，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陸竽手進他子口袋，掏出他的手機，碼是的生日，輕易解了鎖，從通訊錄里找到龐教授的號碼，「現在給龐教授打電話，說你願意。」

江淮寧閉上眼，裝睡。

陸竽不留地拍他的臉，啪啪兩聲：「快打電話，我看著你。」

江淮寧摟，奪走手機扔到床頭柜上。一不小心用力太大，手機從床頭柜上下來掉地上，床邊鋪了地毯，不用擔心會摔碎，他懶得爬起來撿：「睡醒再說。」

「你別糊弄我。」陸竽掙他的手臂，下床撿手機。

江淮寧嘆氣，看來這個電話不打，他朋友是不會安心放他睡覺了。他順從地撥通了龐教授的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

龐教授年紀大了，不跟年輕人一樣手機不離手。

「不是我不打，是教授沒接，放過我吧，我先睡覺……」

話音未落，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龐教授回撥過來。陸竽挑了挑眉，示意他快接電話。江淮寧摁了下眉心，接通了。

溫厚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陸竽腦袋在江淮寧耳側，自然能聽見：「淮寧啊，打給我是想說出國的事決定好了？」

江淮寧清了清嗓子，語調不似方才的不正經，板正到能上臺發言：「決定好了，您把我的名字寫上吧。」

龐教授說：「那天下午跟你談完我就寫上了，你說考慮，我就當你是沒睡好，腦子不清醒。」

江淮寧：「……」

等龐教授那邊掛了電話，江淮寧放下手機，把陸竽抱在自己上，在上親了響亮的一口：「滿意了？」

陸竽一顆心落了回去：「離你出國還有那麼久，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待在一起。不說眼前，未來還有幾十年。」

這話江淮寧聽，手指著的後頸：「還記得我的新年願嗎？」

陸竽記得：「學業有，早點畢業？」應該是這八個字吧。

江淮寧把那天放在心裡的話說出來：「早點畢業就能早點娶你。」

「娶我？」陸竽不害臊，「我還不想嫁呢。」

「不想嫁我你想嫁給誰？」

「……」

說不過他就開始耍賴，陸竽一手蓋住他的眼睛，一手捂住他的：「不是很困嗎？怎麼還不睡覺，別說話了。」

說著，準備從他上下來，江淮寧箍住，不讓下來，扯下捂著的那隻手，說：「就這麼睡。」

「這樣怎麼睡，不重嗎？我九十多斤。」陸竽不太敢，眼下他們的姿勢於他來說與口碎大石無異。….

「我其實不想睡。」儘管很困，困得睜不開眼，但他覺得與相聚的時間太難得，用來睡覺猶如暴殄天。

陸竽語調輕揚：「不想睡覺你想幹什麼？」

然後，就被吻住了，兩人的姿勢顛倒。

——

周日下午，江淮寧走了，陸竽回學校。之後的日子，上課、畫畫、跳舞、去學生會開會，還有，每天跟江淮寧聯繫。

清大的校園裡，江淮寧去國換一年的消息已經證實，大面積傳開了。有人還在傳他和朋友分手的流言，也有人說他上周末離開了學校，八是去找朋友了。相信他已經分手的那撥人就說，去找朋友沒準是談判，一個談不好，結果還是分手。

江淮寧從沒在意這些傳言。

換生的名額還剩一個，競爭有多激烈只有系裡的人清楚。

胡勝東收了心，全部力用在學習上，遊戲也不打了，閑話也不說了，在學習態度這方面儼然了第二個「江淮寧」。

他想要那個名額，跟江淮寧一起出國，倒不是陪他，他是為自己前程考慮。眨眼就到大三了，有些事現在不努力，到了社會上，只會被人按地上。

與他競爭名額的學生里，屬葉姝南最不容小覷，曾在龐教授

的項目里待過，這是一大優勢。

胡勝東學累了，在寢室里唉聲嘆氣：「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古人誠不欺我。早知道有這麼一個香餑餑在前面擺著，我就該從大一學起，勒我的腦神經，絕不鬆懈。」

「這不還有幾個月嗎？現在努力也不晚。」盧宇安他，「你各方面績跟校草比也就差了一點。」

「差的那一點就是關鍵。」胡勝東丟下筆，回過看他，「葉姝南那的，我害怕啊，那麼厲害。」

盧宇沒法安他了，還給他傳遞了一個重要消息：「有人說前天去找龐教授了，你說項目都結束了，去找龐教授幹什麼？」

「靠！」胡勝東轉回去，抓起書拚命看，但他這會兒腦子轉不，看不進去，扭頭向安靜看書的江淮寧打聽，「誒，江淮寧，你跟龐教授聯繫集，給我個底，另一個名額是葉姝南的嗎？」

江淮寧翻過一頁書：「不清楚。」

胡勝東薅了一頭短髮，瀕臨崩潰的邊緣。

江淮寧這才移開視線，淡淡瞥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你未必會被比下去。就佔一個優勢，你的績也不差。我以前就說過這話。」.

三月棠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