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把事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陸竽早就聽懂了，這回沒打斷，等說完再開口：「我沒有。」

落月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現在在國外，不太方便跟你詳談，能不能等我回國再說？」陸竽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糟心的事上。

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假的不可能變真的。

落月長嘆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能回國？」

陸竽說：「這周日下午。」

「那行吧，到時我再聯繫你。」

陸竽最後說一遍，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您所言，這是低級錯誤，我就算想賺錢也不會蠢到違約的程度。事一定有誤會。」

電話掛斷了，陸竽面上籠著一層鬱。

江淮寧手指輕眉心：「出什麼事了？」他斷斷續續聽到了幾句，沒法還原整個事件，還是得問。

陸竽扭頭看著他，丟下手機趴在他上：「我簽約的漫畫平臺是漫語你知道吧？」

「嗯。」

「現在有另一家漫畫平臺雲繪，也在連載《桃初》，只不過換了個名字。編輯起初懷疑有人盜我的作品發布到別的平臺，侵犯我的權利了。你知道的，啊漫畫啊這些，總有無良盜版不問自取拿去盈利。編輯在雲繪有認識的人，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跟雲繪簽合同的竟是我本人，份證信息都對上了。」

江淮寧清楚了事的原委，覺得有點棘手：「你是怎麼想的？」

「我？我現在沒頭緒。」陸竽著額角，剛睡醒的腦袋又開始發昏了，「我又不傻，怎麼可能在簽約了一家平臺後，又跟另一家平臺簽約，我會不知道這是違約的行為？可問題是編輯一口咬定和雲繪簽約的是我本人。」

江淮寧思忖良久，詢問：「你們平臺簽約的流程大概是怎樣的？」

「發表作品，編輯審核，通過後提簽約申請，我這邊會收到合同的電子版，確定沒有問題，一式兩份列印出來，在該簽名的地方簽上名字，連同一份簽了名的份證複印件寄到公司。公司會給兩份合同簽字蓋章，再把其中一份回寄給我，簽約流程到此就結束了。」

江淮寧說出了關鍵：「既然不是面簽，那也就是說，有人冒充你簽合同只需要拿到你的份證或者份證複印件就可以了。不一定是你本人作的。」

陸竽張口，啞了，怎麼沒想到？

「所以……」

江淮寧替說完了：「所以，大概率是你邊的人。」

陸竽陷沉思，江淮寧沒出聲打擾的思緒，靠在床頭摟著，驀地，眼皮掀了下，眼底閃過一異。

江淮寧知道有頭緒了。

「想到誰了？」他的虎口，握住的手。

陸竽不想在沒證據的況下隨意揣度別人，但是在江淮寧面前，沒那麼多顧忌：「我一個室友，上個月到借錢，周圍的同學被借了個遍。會不會是……想用這種方式賺錢？」

江淮寧不了解事，單從「缺錢」這一點上分析：「有可能。」

「有可能嗎？」陸竽自問自答，「可是這麼做太容易被拆穿了。只要兩個平臺有一部分看漫畫的人重疊，發現兩邊連載同一部漫畫是遲早的事，不就餡了？不然我編輯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肯定是有人發現了告訴的。」

江淮寧試著猜測：「或許那個人認為你名氣不大，短期不會被人發現。也或許是那個人急需用錢，沒考慮太多。這些都有可能讓鋌而走險。」

陸竽一下清醒了。

江淮寧以為到他的點撥，基本可以確定了，誰知下一句話

竟然是質問他：「什麼我的名氣不大！你對你朋友就沒有一點信心嗎？」

江淮寧：「……」

人的關注點總是很清奇，他認輸。

陸竽想通了，回去再解決棘手的事，當下只想珍惜為數不多的相聚時。

他們兩個沒出過公寓，了江淮寧去做飯，閑了就從胡勝東的房間里把投影儀搬過來，窩在床上看電影。

電影的容沒太看進去，因為沒看幾分鐘，江淮寧就摟著朋友接吻，好幾次過火了，被他及時打住。

他自己都說，再來幾次他的估計要熄火了。

陸竽臉皮厚了很多，已經能淡定地跟他聊起這種話題了。還是那句話，我又不是不同意，你為什麼要為難自己。

每當這種時候，江淮寧的眼神都很憂鬱，跟電影里的男主角一模一樣。問題是電影里的男主角是因為失去了朋友變得憂鬱，江淮寧有什麼好憂鬱的，他的朋友可是在他懷裡呢！

在國的最後一頓飯，江淮寧帶陸竽出去吃。

陸竽著玻璃窗外的景，閃亮的燈串掛在樹梢，不知從哪兒飄來的鈴鐺聲，混合著餐廳里播放的大提琴曲，提前到了聖誕節歡快的氛圍。

到了要分別的時候，江淮寧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沒在陸竽面前表現得太過難過，因為那樣會影響回程的緒。

他不想是攜帶著他那一份難過登上飛機的。

機場里，人來人往，與陸竽夢裡的場景重合。此時才跟江淮寧提起之前做的夢：「我夢見我在來找你的途中走錯了路，崩潰大哭，後來你找到我了，我們在機場擁抱接吻……」

後面半句話，搭著他的肩，在他耳邊說的，說完就親了他角一下。

短短一段相聚的時間，他們親了很多很多次，這次是最濃郁的，雖然只是淺淺地印了一下。就像當初送江淮寧登機，他最後親的那一下。

江淮寧眼看著排在隊伍末尾，跟著前面的人過安檢。穿著豆綠的羊角扣大，戴著尖頂的紅帽子，邊走邊回頭向他揮手，臉上帶著不舍的笑，像一棵移的聖誕樹。

他的聖誕樹要回國了。

江淮寧終於會到了那日趕去北城送機的。

連帶著他的心一起飛走了，口那一塊空空的。

飛機順利起飛，江淮寧獨自一人返回公寓，該補作業了，他卻連最基礎的代碼都看不懂了，大腦里沒別的東西，只有陸竽。

胡勝東孤魂野鬼一樣在外飄了那麼久，終於能回自己的狗窩了，他舒服地躺在沙發上喟嘆一聲。

「大校草，你已經盯著電腦看了半小時了，請問有敲下一行有用的東西嗎？陸竽把你腦幹挖走了？」胡勝東嘲笑他。

江淮寧眼神未變，隨手抄起一個抱枕砸到他上。

胡勝東接住，夾在腋下靠著沙發背玩手機：「我的作業你要借鑒嗎？我坐咖啡館里全寫完了。」

江淮寧抱著電腦回自己的房間，不在客廳待了：「你用腳寫的作業，不看也罷。」

「哎我說你這人，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江淮寧關門前，丟下一句：「到你做飯了。」

「你認真的？不是該你做飯了嗎？」

他們吃膩了學校食堂和附近的餐廳就開始流做飯，他的廚藝沒江淮寧好，十次有五次翻車。江淮寧上評價難吃，倒也很給面子地吃了。

到江淮寧做飯，那就有口福了，胡勝東能填兩碗米飯，哪怕他偶爾做西餐，他也能碟。

上次跟他

爸媽視頻通話，二老還說他胖了，問他是不是國的伙食更合他胃口。

吃同樣的飯，江淮寧的材就始終如一，他不理解。

江淮寧很不要臉地說：「我做了幾次飯，該你了。」

「你什麼時候做的飯？」

「給我朋友吃了。」

「……」

「兩者有關係嗎？你是做給你朋友吃的，又沒做給我吃。」胡勝東鄙夷地看著他，「你說話之前要不先捋捋邏輯？」

「謝檸上次問我，你上發的聚餐照片，那個金髮碧眼的姑娘跟你什麼關係，手搭在你胳膊上。」

「臥槽！有這回事？」

胡勝東連忙翻出他上回發的態，果然有謝檸的點贊。照片里，金髮碧眼大的手什麼時候搭在他胳膊上的，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完了，你怎麼跟說的，沒誤會什麼吧？我這波屬實無辜，我不知道啊，傳照片的時候也沒仔細看，直接就發出去了。」胡勝東快急瘋了。

江淮寧抱著電腦站門邊：「做完飯，我告訴你。」

「***，算你狠！」

胡勝東照著抱枕捶了一拳，把抱枕想象江淮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