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竽屏住呼吸打開了那封郵件,略掃過一遍后,緩緩舒出一口氣,不是想的那樣。
發件人在郵件容里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紹。
【鱸魚兒太太您好,我是北城星悅傳的鄭藝笙。在漫畫網站上看了您目前連載的《桃初》,非常喜歡,通過您微博簡介上留的郵箱地址找過來,想跟您聊一下關於這個作品影視版權的合作。希給個機會,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期待得到您的回復。】
解除心理危機后,陸竽從頭到尾細緻地讀了一遍,唯恐理解錯了別人的意思。
這位星悅傳的工作人員是想買下《桃初》的影視版權改編電視劇?.z.br>
陸竽深吸了一口氣,大腦突然襲來一陣眩暈,不是暈車那種覺,是一種輕飄飄如墜雲端的覺。
臉上明晃晃的掛著「不可思議」四個字,連江淮寧都沒聽見。
江淮寧解開安全帶,無奈地瞅著,手了的臉頰:「陸竽同學這麼記仇,說不理我真不理我了?」
陸竽回過神,拍了拍臉蛋,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額頭上了一抹溫熱,是江淮寧把手掌在額心,他見神恍惚,以為不舒服:「暈車?」
「沒有。」陸竽遞上自己的手機,「你看看這個。」
江淮寧的目落在屏幕上,跟最開始的預一樣,下意識想到了葉姝南,怕又發來什麼奇怪的郵件。
等他快速看完郵件容,微蹙的眉心舒展開來,為到高興:「這是好事。」
陸竽抿了下,沉溺在那不真實的欣喜中,小聲說:「你說這是真的嗎?不會是新型詐騙吧。我這部漫畫還沒完結呢。」
《桃初》是人生中第二部漫畫,當初是想通過所擅長的方式把和江淮寧之間的點點滴滴記錄下來,以便日後回味。
因為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這部漫畫便沒有完結,從大學時期畫到現在。畢業后工作繁忙不常更新,偶爾興緻來了就執筆畫幾個日常生活的小事放上去,編輯已經放棄催更了。好在的讀者也很佛系,喜歡細緻溫又充滿心的畫風,一直以來都很包容。
能出單行本就很滿足了,從沒想過把這個漫長的故事搬上熒幕。
「看著不像騙子。」江淮寧說,「別人既然找上來,語氣這麼客氣,可見是真心喜歡這個故事,或許你可以先跟對方聊聊。」
「回去再說吧。」陸竽了口,稍微平復了下激的心,「我們先去吃飯。」
——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裝潢奢華的高檔餐廳,大廳里的水晶吊燈垂下層層疊疊的流蘇,亮白到炫目。
陸竽一路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到電梯前,從可鑒人的金屬門上看到自己這一略顯樸素的裝扮,微微懊惱:「你怎麼沒提前跟我說要來這種地方吃飯?」
「東子他們挑的地兒,出發前才給我發定位。」江淮寧一時沒太明白要表達的意思,「怎麼了,不喜歡這裡?」
「不是……」
陸竽話說一半,電梯突然停下,有人進來了。
一位穿著黑亮片長的人踩著高跟鞋,轉過站在他們前面,披散的捲髮散發著陣陣香氣,左手托著右手肘打電話:「六樓?我找錯地方了,我以為是三樓,馬上過去,稍等……」
了水鑽的長甲摁了六樓,收回手掛掉電話。
六樓眨眼到了,人腕部挎著一隻黑鱷魚皮小包出去,腰比優越,每一步像踩在人心上,搖曳生姿。
陸竽一個人都
被迷住了,盯著人家的背影移不開眼,直到電梯門重新關閉。
他們聚餐的包廂在十樓,電梯繼續往上。
陸竽接著說那會兒沒說完的話:「早知道來這種地方,我就穿得漂亮點,化個緻的全妝了!」
江淮寧聞言,認真打量今天的裝扮,棉麻的米白長,搭配淺綠針織披肩,溫小意,恬淡而不寡淡。他覺得恰到好,沒有哪裡不妥:「你還嫌不夠漂亮?可以了,陸仙。」
陸竽對他的審產生懷疑:「你是人眼裡出西施,所以你的評價不有客觀價值。」
「客觀價值?」江淮寧搖頭,指出的表達有誤,「你錯了,審本來就是主觀的,反正我覺得你最漂亮。」
陸竽舉雙手投降,輸給他了。他說的是對的,審是主觀的,方才急於反駁他沒想那麼多。
電梯到了,江淮寧看了眼胡勝東之前發的消息,1002包廂。
「往左還是往右?」
這一排好幾個包廂,走廊燈晦暗,陸竽出門沒戴眼鏡看不清包廂號。
江淮寧帶著左轉:「應該是這邊。」
1002包廂就在左邊倒數第二間,江淮寧手握門把往下,推開門,亮堂堂的線與走廊的昏暗形對比。
包廂的豪華跟樓下接待大廳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張直徑數米的圓玻璃桌,上面放了一個三層大蛋糕,真皮座椅圍著圓桌。一旁的休閑區提供各類娛樂服務,陸竽甚至看到了撞球桌。但是,一個人也沒有。
「奇怪,他們人……」
陸竽話還沒說完,幾個男人從窗簾後面、衛生間里、桌底下衝出來,一人手裡拿著一個禮花筒。伴隨著「嘭嘭嘭」的聲音,彩帶和亮片從禮花筒里噴出來,落在兩人頭上、肩上。
陸竽毫無防備,嚇得捂住耳朵往江淮寧懷裡鑽,差點跳起來。
江淮寧除了最開始那一下被嚇到,轉瞬就反應過來了。他抬高臂彎護住陸竽的腦袋,頗為無語地看著他們:「你們提前過來就是為了玩這個把戲?」
胡勝東晃著手裡噴完畢的禮花筒,大笑著喊道:「你就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陸竽站直了,上到都是彩帶和亮片,一邊手摘掉一邊笑個不停:「這是誰的主意,餐廳經理不會找麻煩嗎?」
滿地狼藉,宛如落英繽紛,打掃衛生的阿姨要哭了。
江淮寧幫弄掉頭頂的禮花碎屑,努了努:「還用問,肯定是東子的主意。」
彭垚、盧宇、朱川柏,還有另外幾個工作人員紛紛點頭,指著胡勝東,把責任推到他頭上:「沒錯,是東子的主意。」
胡勝東氣歪了,罵了句髒話:「不是大家商量好的嗎?怎麼我一個人的主意了?」
閉關搞創作的謝檸終於在半個月前稿了,胡勝東的邀請,前來湊熱鬧,看著他們打一片,不僅不幫胡勝東說話,還嘲笑他:「純純的大冤種。」
胡勝東直愣愣地看著:「你是我朋友嗎?」
「不想要?那我走了。」
胡勝東的骨氣只堅持了一秒,下一秒就投降了,五指牢牢圈握住的手腕:「哪能啊,謝大作家是我追了幾年才追到手的朋友,怎麼可能不要。」
「膩歪死了,秀恩出去秀。」盧宇打了個哆嗦,不了了。
胡勝東:「忍著吧你。前幾年你狗的時候沒想過今天?」
盧宇和他朋友最近在鬧分手,況嚴重的,胡勝東一句話勾起了他的傷心事,緒陡然低落。
胡勝東頓時如臨大敵,輕咳幾聲,打馬虎眼:「那個什麼,人到齊了,讓服
務生上菜吧。今天四喜臨門,我們不醉不歸。」
陸竽在心裡琢磨了一番,實在不解:「哪來的四喜?」
胡勝東掰著手指頭給數:「工作室的穩步發展算一個吧,我們江主程康復算一個,你倆新婚之喜算一個。至於最後一個……」他故意賣了個關子,不肯說。
「你倒是說啊,最後一個是什麼?」盧宇記仇,想拆他的臺,「編不下去了吧。」
胡勝東在口袋裡索了一陣,拿出一個紅的戒指盒。謝檸上一秒還在跟著大家起鬨大笑,像被人點了,一霎頓住了。
與此同時,包廂外傳來敲門聲。
胡勝東克制著過快的心跳,依然張得快要昏過去。他飛快地跑去開門,時間掐算得不早不晚,他訂的那束玫瑰花到了。
他捧著鮮紅的玫瑰,一步一步走到謝檸面前,在大家驚訝的視線下單膝跪地,向謝檸求婚。
胡勝東藏得夠深,瞞著謝檸就算了,連他們也瞞著。
胡勝東咽了咽口水,了幾下吐不出詞來,頓了頓,從西的口袋裡出一張紙展開,是手寫的小抄。
一群人被他的舉逗笑,撲哧聲接連響起。
傻傻愣住的謝檸也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胡勝東著小抄的手指巍巍,清了清嗓子,念道:「謝檸,你是我此生唯一所。」
在場的人覺得好麻,發出怪聲:「噫——」
只有謝檸深深地著他,角的笑意漸漸變得溫,認真聽他說。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初一開學那天,你扎著馬尾走在我前面,跟朋友打鬧,往後退時一下撞到我上,也是那一下,你撞進了我的心裡。我知道我不是個完的男人,我沒有江淮寧的帥氣耀眼,沒有盧宇的耐心沉著,沒有彭垚的自由灑,也沒有朱川柏那麼勤刻苦,但我你的心是獨一無二的。
「還記得第一次跟你表白,喝了很多酒,酒壯慫人膽,我說我總有一天會變強大,你等著看好了。現在,我終於可以確切地告訴你,我真的變強大了,是個強大自主、頂天立地的男人。
「謝檸,你……你嫁給我好嗎?」
胡勝東把小抄一團攥在手心,仰起頭以臣服的姿態注視著他的人。
其實小抄上的容還有很多,他決定向謝檸求婚的那天深夜,執筆書寫了這封求婚誓詞,想到什麼寫什麼,洋洋灑灑寫了篇小作文。
讀起來才發現廢話連篇,那麼冗長。他怕謝檸不耐煩,於是化繁為簡,摘取了重要的話說給聽。
胡勝東說完,整個包廂安靜下來。氣氛由一開始的搞笑變得正經。大家都在看謝檸,不由得為胡勝東一把汗。
良久,謝檸抬起手背蓋了下眼睛,嗔怪道:「太老土了,這個求婚方式。」
胡勝東張的緒稍稍鬆弛,拉江淮寧出來當墊背:「江淮寧向陸竽求婚的時候更老土。那天他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帶著滿的傷,跪在病床上,胳膊還吊著,連一捧玫瑰花都抱不住,求完婚四肢僵到需要醫護人員抬。」
江淮寧目測測,恨不得踹他一腳泄憤。
謝檸卻笑了。
胡勝東再次問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說不願意,今天的聚餐就只能是三喜臨門了。」謝檸佯裝給他面子地出手,高高在上道,「我覺得四喜臨門更好聽。」
胡勝東一愣,巨大的欣喜包裹著他。他幾乎湧出熱淚,連忙仰頭憋回去,取出盒子里的戒指,握住謝檸的手,將戒指套進的無名指,緩緩推到指。
在手背上落下一個熾熱的吻。
周圍響起一片掌聲,裹
挾著祝賀的歡呼聲,好得不似人間。
陸竽大概也算是他們一路以來的見證者,目睹眼前溫馨圓滿的一幕,有種說不出的。
肩膀突然被環住,陸竽側過頭,對上江淮寧笑意瀰漫的眼眸。他說了句什麼,包廂里有點吵,只聽見了「迫不及待」幾個字,往後靠在他膛上,問:「你剛說什麼了?」
「我說,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家跟你辦婚禮。」
「……很快就到國慶節了。」
陸竽還嫌時間有點趕呢,國慶節大人小孩都放假,婚宴準備的東西要足夠多。還好兩家長輩耐心又細緻,包攬了一大半任務。
江淮寧:「你不期待嗎?」
陸竽笑盈盈,一字一頓道:「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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