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染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兩人最後一句聊天還停留在謝映安發來的“我睡不著”幾個字上。

也睡不著，但那隻是方才。

沒錯，不過跟謝映安聊了幾句話的功夫，就有了困意。

迷迷怔怔間握著手機閉上了眼睛，連剛剛打開的小臺燈都沒關。

清染這邊是睡著了，可謝映安依舊了無困意，不但沒有困意，比之方才反而更神了許多。

等消息的過程是痛苦的，清染打字有多慢，他再清楚不過。

可這次他盯著手機看了五分鍾有餘，屏幕一次次熄滅，又一次次被他按亮，別說等到清染回消息，界麵上方連“對方正在輸…”幾個字也沒顯示。

難道這次他又把天聊死了？

謝映安又把兩個的聊天記錄看了一遍－－

睡了嗎？

沒有。

還不睡？

你不也沒睡？

我睡不著

最後兩條消息都是他發的，李清染就像是夢遊一般出來冒了個泡，兩句話，不過短短的六個字而已，就輕而易舉的牽了他所有的緒？

簡直可笑。

謝映安對著手機冷嗤一聲，把手機扔在枕頭上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房間一片寂靜，黑暗中和知被無限放大，可無論怎麽放大，遲遲難以眠的謝映安始終沒聽到，耳朵邊上有手機震的聲音。

越想眠便越是難以眠。

越等消息，消息越是不來。

時間在緩慢的流淌，於一片黑暗中謝映安緩緩睜開眼睛，黑黝黝的眸子和黑暗徹底融為一。

他無聲的歎息一聲，在黑暗中探手去依舊悄無聲息的手機。

早就知道遇到李清染最沉不住氣的那個永遠都是他，還何必因此要與置氣？

黑暗中手機屏幕上的芒有些刺眼，時間顯示十一點五十二分。

最後一條消息發出去的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三分。

前後不過九分鍾的時間。

很好，麵對李清染，他連十分鍾都沒忍住就妥協的徹底。

謝映安拿著手機從床上走下來，房間裏一片漆黑，今晚依舊無月，他也懶得開燈，走到窗戶邊拉開了窗簾又打開了窗戶。

刺骨的寒風過窗戶打開的隙吹來，單薄的睡本抵不了寒風。

可謝映安像是無所覺一樣，過窗戶抬頭看向夜空，他神很淡，沒有任何緒外出來。

F市的夜晚，遠沒有鄉下爺爺家的夜晚漂亮，在鄉下爺爺家，即使沒有星月，夜晚的天空也是深藍的，不像F市，被輕工業汙染過的夜晚，就隻有霧蒙蒙的一片黑。

良久，他收回向天空的視線，低頭看著手機，手機的亮映在年臉上，冷白的皮在黑夜中好像泛著亮。

指尖在九宮格鍵盤上飛快的點了幾下，一行字打了出來，卻始終沒有發出去。

他直接懸在“發送”兩個字上方，又看了一眼剛打出來的那行字，幾經遲疑，還是發了出去。

發出去之後，他緒明顯張了幾分，握著手機的手都不自覺加重了些許力道，再無之前的雲清風淡。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走，手機屏幕明了又滅，滅了又明，那頭始終無人回他。

……

清染是被鬧鍾吵醒的，早上6點鍾準時起床。

苦的高三，就連每天早上起床時的時間，都比高二的時候早了20分鍾。

在寒冷的冬天，誰會願意離開熱騰騰的被窩？

饒是清染也苦著一張臉，起床的作卻飛快。

說實話，起床這件事，也就剛開始難了一點，真正穿上服了，覺也就那樣。

萬事開頭難嘛。

洗漱好，也沒去看手機，直接走了出去，先是敲了敲對麵哥房間的門。

敲了半天，房間裏麵才傳出李清墨焉了吧唧的聲音:“知道了，這就起……”

清染這才下樓。

等吃過早餐準備走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有什麽事好像忘記了。

李清墨頂著沒梳的窩頭，慢悠悠的往樓下走，邊走邊看手機。

清染第一千零一次老媽子式叮囑他:“哥，你下樓能不能不要看手機？等下萬一摔了。”

李清墨這次倒是乖，飛快把手機往口袋裏一塞，攤手裝無辜:“沒啊，我沒看。”

清染:“……哦。”

都不瞎，裝啥。

等等，手機？

昨晚是不是跟謝映安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他們冷戰一周，好不容易才說上兩句話。

嘖…怎麽就睡著了呢？

也不知道睡著之後，謝映安有沒有又發來什麽消息？

清染撥棱開還站在樓梯中間的李清墨，催他:“哥，你還不趕下去吃早餐？等一下再遲到了，你班主任又讓你去跑步……”

李清墨被撥棱到了樓梯扶手邊上，這貨著鼻子有些窘迫:“李清染，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揭我的傷疤？”

他高三的班主任雖然也是個老師，但這個老師顯然比孫檸梔更有手段……不，應該說經驗。

這不，他就遲到了幾次，都已經開始讓他繞著場跑步了。

媽的！說什麽都過了半節課他才來上課，給班級的同學帶來了嚴重的影響？

不跑就扣分，扣分多了就開始記過。

那還不如跑步呢。

李清墨嘀嘀咕咕的坐在餐桌上拿起蛋剝皮。

沒什麽事做的劉姨走過來給他盛了一碗粥，又好奇的問了一句:“小墨啊，小謝這段時間怎麽都沒來了？”

李清墨剝蛋殼的作一頓，這段時間謝映安是都沒有來過他們家裏。

還不是因為那貨心機不純，居然敢肖想他妹妹，也不知道誰給他的熊心豹子膽。

沒等到李清墨的回答，劉姨又兀自笑了下:“小謝那孩子不錯的，有禮貌、勤快又長得好……”

劉姨誇獎謝映安話像不要錢一樣，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李清墨擰著眉頭，一臉懷疑:“劉姨，你說的這個人是謝映安嗎？”

謝映安脾氣臭，臉經常也是臭的，永遠都是那副‘在我麵前，你們都是垃圾’的拽像，他這樣的人，為什麽在長輩麵前還能比他更歡迎？

媽的，這簡直就是世界未解之謎！

清染在枕頭下麵翻到了手機，用指紋解開鎖，第一時間點開了微信。

謝映安果然有發來了微信消息，未讀的消息隻有一條:“染染，明天晚上能約你過個元宵節嗎？”

用得是征求的語氣。

發消息的時間是昨晚23: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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