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工部尚書曾鑒。

此行，正是為了先前答應過趙策的，要求給火局的工匠們賞賜而來。

曾鑒手中還捧著一個木匣子，里面是他們研發出來的燧發槍。

進殿行禮后，曾鑒說道：“陛下，這是臣此前上奏說過的，火局新研發出來的燧發槍。”

弘治皇帝頗興趣的讓人拿了上來，拿出里面的槍支看了起來。

曾鑒的奏疏他這兩天收到了，因為不著急，所以暫時還沒有回復。

看著手中的燧發槍，弘治皇帝好奇的問：“這就是卿說的，不需要點燃引子，只要扣扳機就能直接點火發的火銃？”

曾鑒點頭道：“回陛下，正是。”

先前趙策說燧發槍理念的時候，弘治皇帝也正好在現場。

見趙策說的東西，真的被火局整了出來，弘治皇帝也很是高興。

不過，他還是問道：“卿覺得此火銃如何？是否比我們先前的火銃更為強大？”

曾鑒斟酌了一下，才說道：“威力暫時與我們一直使用的火銃差不多。”

“但無須火引子便能讓火銃發，這絕對是一個偉大的猜想，會讓咱們的火邁到一個嶄新的進程！”

曾鑒沒有指名道姓，但卻句句都在肯定趙策當初的想法。

弘治皇帝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讓火局的工匠們抓些研發才是。”

“遵旨。”

說到工匠，曾鑒便順勢說：“陛下，臣此前提了要賞賜這些研發燧發槍工匠的奏疏，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一旁的近侍把這一份奏疏翻了出來，弘治皇帝接過后打開。

“請賞的事，朕覺得正想與你商量。”

“對朝廷有貢獻，賞賜無可厚非。”

“只是卿前不久才上奏，說要簡工匠人數，控制工部開支，以開源之流。”

“如今此事才沒過多久，便這般大肆賞賜，是否會有不妥？”

前段日子，朝廷國庫張。

各部大佬為了節源，都提了不的辦法。

曾鑒便為此，削減了朝廷的工匠人數。

前不久才說沒錢，如今又一下子要賞賜這麼多人，確實讓人覺得有些不妥。

而且劉大夏先前也時常上奏，勸說弘治皇帝要控制賞賜的開支。

不能再像先前一樣，對著底下的人大肆封賞。

不過弘治皇帝說出這些話，也并不是否了曾鑒的意思。

只是照例詢問一聲。

曾鑒沉道：“簡人數此舉，臣并不覺得有不妥。”

“臣先前上奏簡人數，是因為匠戶中有不消極怠工之輩。”

“但陛下此次賞賜的人，是因為他們對國朝有功，即便對外，也能有所代。”

弘治皇帝點頭道：“如此，便依卿所言。”

這事毫無意外，曾鑒既然開口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皇帝自然是會答應的。

曾鑒此行過來，為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又說道：“臣還想火局與定西侯的科研所一般，設立一個獎懲制度。”

“懲罰自然不必多說，可若是有人能提出好的意見或者建議，一經被采用，臣以為火局可以以自的名義對這些工匠進行褒獎。”

“如此，日后也不必再拿這些小事來麻煩陛下。”

這是為了激發工匠們的積極，讓他們多參與到火的改進中。

火局雖然掛在工部名下，可是直屬于皇帝管理的。

這些賞賜，戶部當然可以出。

但都是一些小的賞賜，最好還是由皇帝的帑來出比較好。

曾鑒這如意算盤打得響。

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又不用手朝戶部要錢。

反正這事皇帝答應下來后，以后就由皇帝去愁。

而他只負責催皇帝給錢就行。

不過弘治皇帝以前搞建筑，花了不錢，把他老子留下來的錢幾乎都敗了。

曾鑒斟酌著，這獎勵不能提的太高。

不然陛下會不樂意。

可若是太低，就得廢點心思，加上一點畫餅大功，才能調下面人的積極。

誰知道弘治皇帝考慮的，卻不是錢的問題。

而是曾鑒此舉，可能會造的影響。

“若是在火局立此等制度，那其他部門該如何？”

“其他部門也立的話，豈不是會給朝廷增加一大筆費用？”

工匠賞賜那點錢，要是以前，弘治皇帝估計還會有點摳搜。

不過這兩年，他帑搞了不錢，要賞賜下面的人還算是充足的。

曾鑒剛剛說這些的時候，弘治皇帝已經意會到他這個想法了。

不過作為皇帝，他肯定不會自己主去提起。

如今擔心的是，這種辦法一旦實施下去，那其他部門的人會怎麼想。

有功自然要賞，但火局的獎勵卻是不一樣的。

提出的猜想，很多時候不能立刻被實現。

一個想法便能賺到賞賜，這種做法無異于有很大的。

即便是文，也沒有說隨口幾句話就能得到朝廷賞賜的。

曾鑒笑道：“食君之祿，自該擔君之憂。”

“即便陛下不對此進行賞賜，臣等也該為陛下殫竭慮。”

“可若是陛下用帑支出，又何須同臣等代？”

“陛下是君父，帑如何使用，如何賞賜下面的人，自然是陛下決定。”

一通馬屁拍下來，弘治皇帝也不由得笑了。

果然。

這個老狐貍，是在打他帑的主意。

原本覺得這種做法有點冒進，不過曾鑒說的也是這麼個道理。

只要用他的帑打賞，就像廷中的近侍和錦衛等，其他部門的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此舉，可能會讓那些工匠的地位，迅速提高。

弘治皇帝想了想，說道：“賞賜的事，朕可以允了。”

“可獎懲制度的事得暫且擱置，還得重新再議。”

此時可能造的影響，弘治皇帝還得考慮一下。

曾鑒也沒有要他立刻給回復，反正現在拿著這次的賞賜下去，也差不多了。

事議完，弘治皇帝也沒讓曾鑒立刻走。

問候了一番他的，才準他告退。

曾鑒拱手道：“老臣先告退。”

轉，走出了殿門。

迎面，卻看到幾個人侍快步疾走而來。

他們見到曾鑒，只來得及匆匆行了個禮，便又腳步飛快的走了。

曾鑒微微皺眉：“這是有何急報？”

那邊果然很快傳來了通傳的聲音。

“陛下，保國公發來急報！”

曾鑒剛走，又來了個急報。

弘治皇帝一時也想不起要去看兒子的事。

他趕道：“速速進來。”

來人進來后，直接“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這般大的反應，讓弘治皇帝下意識的也提起了心。

“可是邊關戰報？”

來人苦著臉說道：“陛下，保國公在邊疆，發現了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