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稻花見李夫人好整以暇的伺弄著花草,看了看已大黑的天:「娘,父親去雙馨院了。」
李夫人頭也不回,繼續修剪著盆花,淡淡道:「你爹晚上去雙馨院過夜不是很正常嗎,這有什麼好值得說的?」
稻花無語,不信李夫人不知道的意思:「娘,你今天拒絕了朱夫人,林姨娘和三妹妹肯定會和父親說的。」
李夫人不為所:「說就說,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稻花歪頭瞅著李夫人,這是真不知道的意思什麼,還是裝不知道?
「娘,如果父親被雙馨院的人攛掇著,同意朱秀雲來咱們家讀書怎麼辦?」
這時,李夫人才放下手裡的小剪刀,回過頭看向稻花:「我說你今天怎麼杵在我房裡不走呢,原來是想著這事?」
稻花也不瞞著,直接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娘,我不想讓朱秀雲來咱們家讀書上課,現在的課堂氛圍我覺得好的,三個妹妹也很安分,這要多了一個人,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李夫人笑著走到稻花邊坐下:「娘今天不都拒絕了嗎?」
稻花瞅了瞅李夫人:「你是拒絕了,可我家不是還有一個一遇上自家妾就拎不清的父親大人嗎,要是他同意了怎麼辦?」
李夫人點了點稻花的腦門:「有你這麼說自己爹的嗎?」
稻花仰頭:「父親要子正事公,我自然無話可說,可他有嗎?他偏幫雙馨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反正我對他是沒什麼信任的。」
聞言,李夫人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放心,這一次,任由雙馨院那邊如何鬧,你爹都不會同意的。」
稻花詫異看向眉宇極其自信的李夫人:「為什麼?」
李夫人沒好氣道:「你這丫頭平時的機靈勁兒去哪裡了?這事都不用想,就知道你爹是不會同意的。」
稻花愣了愣,思索了一下,隨即立馬道:「因為父親翻做主把歌唱?」
李夫人:「.......」
沉默了好幾秒,李夫人才敲了一下稻花的腦袋,一臉無語,大概是明白兒的意思的。
無非就是說,老爺升了,就不用顧及朱教諭了。
「你以為你爹是你呀,做事只圖眼前痛快?」
稻花了腦門,納悶道:「不是嗎?」
李夫人:「......也有一些!朱教諭這個人呢,學識確實是不錯,可卻有些過分清高,加上世家出,為人高傲,好幾次都弄得你爹沒臉。」
「你也知道,你爹在場上是毫無基的,面對衙里這些有家世的同僚,為了政務的順利實施,不得不對他們縱容一二,甚至有些時候,還得舍下臉面求他們。」
「你自己說說,你要是你爹,你會怎麼辦?」
稻花腰桿了:「那還用說嗎,肯定是不給他們好臉了。」
李夫人搖頭,知道兒還小,耐心的給剖析著:「場之事,紛繁複雜,人際關係更是千萬縷的糾纏著,你爹豈能隨心所?」
「就算他對一個人再不滿,也不會表現得十分明顯。」
「朱教諭家雖然沒落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朱家在中州省的關係肯定是比要咱們家強的。」
「你瞧瞧,人家不是說調來興州就調來了嗎?」
「對於這樣的人家,咱們就是不喜,也得面子上過得去。一是,免得他們背地裡使袢子;二嘛,萬一日後他們又興盛了呢?」
稻花:「......那娘為什麼還要拒絕朱夫人呢?」
李夫人笑了笑,了稻花的腦袋:「自從小王爺來了咱們家幾次過後,咱們家呀,就了興州城各家眼裡的香餑餑了。」
「今天,咱們要是同意了朱姑娘來家裡讀書,等著看,明天,什麼同知家的錢姑娘、通判家的王姑娘,都得來咱們家。」
「你說,你爹會同意嗎?」
稻花一下就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是啊,我咋就沒想到這個呢!」害白白擔心了一天。
李夫人笑了笑:「你還小,這些事慢慢學,接多了,日後自然明了。」
就在這時,平曉捂住,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
稻花:「平曉姐姐,你這是撿到錢了,這麼高興?」
平曉咧笑道:「比撿到錢還要高興,夫人,姑娘,我剛剛聽孫管家說,老爺把三姑娘給罰了,還說了林姨娘。」
稻花一臉意外:「太打西邊出來了?父親該不會發燒了?」
李夫人瞪了一眼:「好好說話!」
稻花立馬閉。
李夫人淡淡一笑:「當著朱夫人這個外人的面,怡雙那丫頭敢公然頂撞我,老爺要是不罰一下,那可真是擰不清了。」
「林氏一個妾室敢手家裡應酬際之事,被說兩句,那是輕的。」
聞言,稻花若有所思。
便宜爹這是在安娘?
也是,升任知州之後,家裡逐漸繁忙起來,需要李夫人的地方是越來越多,便宜爹只要不是腦子有坑,也知道和他共同支撐起家的人是李夫人,而不是只知道索取的林姨娘。
......
朱府。
朱教諭見朱夫人帶著朱秀雲回來了,立馬問道:「怎麼樣,今天和李夫人聊得還可以?」
想到今天在家的冷遇,朱夫人臉就有些難看,冷哼了一聲:「到底是商賈出,得了一點勢,尾就翹了起來,如今只是一個知州夫人,就看不起人了。」
聞言,朱教諭的心一下就跌了谷底,妻子的脾他是知道的,在臨宜縣的時候就沒給過李夫人什麼好臉。
當初,大人只是一個縣令,他也沒覺得什麼,可今時不同往日了,想到家族剛剛給自己傳來的消息,朱教諭就急得不行。
「你又給李夫人臉看了?」
朱夫人火了:「什麼我給臉看了,是給我臉看好不好,今天我去了,不及時來見我也就算了,竟然讓林氏這個妾室來接待我,你說,是什麼意思?」
朱教諭沉默了一下:「當初我就讓你不要和家那個妾室多來往,你偏不聽,現在好了,李夫人這麼一手,你也只能把氣往肚子里吞。」
朱夫人啞火了。
這事確實是咎由自取。
正室夫人好一個妾室,說出去別人也只是取笑。
朱教諭看了看朱秀云:「秀雲到家讀書的事呢?」
提起這個,朱夫人又開始火大:「被拒絕了,而且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的,是一點面給沒給我們留呀。」
「你好歹也是要跟著大人做事的,你說,李氏咋如此不留面呢?」
朱教諭嘆了一口氣,面有些失:「怪我,當初沒有約束好你和秀雲,導致咱們家和家的關係一點也不親近。」
朱秀雲上前,拉了拉朱教諭的袖子:「爹,你卻和大人說說,讓我去家讀書嘛,我不要一個人在家上課。」
朱教諭苦笑了一下:「李夫人既然沒有同意,大人那邊就更不會同意了。」
朱夫人看了過來:「一點餘地都沒有?」
可聽說了,家請的沈夫子是興州最有名的夫子了,兒若是能得教導,日後名聲也能好聽一些。
朱教諭看向朱夫人:「你可知道,現在興州城有多人家盯著家?不說別家,就說興州第一世家周家。」
「周家的嫡小姐那是隔三差五的就往家跑,這除了有小姐妹之間的閨閣誼,難道就沒有大人的鼓了?」
朱夫人愣了愣:「家.......已經如此了?」
朱教諭將剛收到的信函提給了李夫人:「你自己看看。」
朱夫人拿過信快速看了起來,隨即,驚訝的道:「多收一到兩石的冬小麥!真的假的?」
朱教諭:「麥子就擱在地裡頭呢,這還做得假?如今中州省,但凡有點門路的,都知道這事了。」說著,一臉嘆,「大人的政績算是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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