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走后，寧姝言方才淡下了臉。

秋樂臉上布滿了愁云：“娘娘，會不會是皇后娘娘同皇上說了什麼。”

寧姝言單手撐著下顎，倒吸了一口涼氣：“十有八九就是皇后了。”

泛著珠的指甲在紫檀木上畫著圈，低頭沉思著，纖長濃的睫在眼瞼投下一層淺淺的影，格外的沉靜肅然。

半晌開口道：“本宮一定要弄明白是何事，明日得去一趟棲宮。”

子楹道：“可，皇上方才并未繼續問下去，也并沒有責備娘娘，娘娘您何必去棲宮氣？”

畢竟寧姝言這懷著皇嗣，往棲宮一站，就足以讓眾妃嫉妒的眼冒火。

寧姝言緩緩搖頭：“你不懂。”

“表面上看著皇上是沒有追問本宮，可是這個種子便會埋在他心中了，往后若是再發生其他事，這顆種子就會慢慢發芽。本宮得趁著這顆種子沒發芽之前，消滅掉。”

說著嘆了口氣：“本宮好不容易在皇上心中博得一席之地，不想因為這件事產生隔閡，若是兩個人之間一旦有了隔閡，就會慢慢失去信任、也漸漸會有裂痕。”

子楹聞言便沒有再問，垂頭凝視著地上一深一淺的，倘若有娘娘一半的聰慧，也不至于自作多，誤當中無法自拔了。

第二日，寧姝言早早得就起來了，到了棲宮時不過只有幾位低位份的妃嬪。

坐在首位，橙華裹，外披了一件金的紗，瑩然生輝。面容未施黛依舊白膩如脂，發間了大小不等的珠釵，鬢邊金鑲寶石花碟鎏金步搖垂至臉龐，嫵艷而不失端莊。

輕輕靠在椅子上，微微隆起的小腹顯眼可見，眾妃一進來便下意識的往那里看去。

穎昭儀進來后朝著寧姝言微微欠，出極明溫婉的笑容，和聲道：“許久未見昭妃娘娘了，娘娘近日害喜還嚴重嗎？”

寧姝言微微一笑道：“相比之前好多了，謝姐姐關心。”

穎昭儀點點頭，角的弧度似月牙一般完，盈盈坐下。

倒是與一同進來的琳昭容面就不大好看了，但也沒有像上次那般酸言酸語。

隨著腳步聲響起，皇后出來后，見到寧姝言亦是有些意外。

坐下后，方蓄起一抹大方得的笑容：“昭妃今日也來了。”

寧姝言頷首淺淺笑道：“本是前幾日就想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無奈臣妾孕中總是不適，今日好了些所以特來向皇后娘娘請安，還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語氣溫和道：“本宮如何會怪罪，如今你懷著皇嗣，自應以皇嗣為重。”

言罷，又笑道：“昭妃來的正巧，昨日進貢了一些金瓜貢茶，是今年的新茶，本宮特地命宮人泡的，大家都嘗嘗。”

葉婕妤盈盈笑道：“如此臣妾可要好好品一番。”

皇后含笑拈起茶蓋，悠悠啜了一口茶水，閉目片刻，似是茶水的口格外滿意，睜眼看著一旁把玩著茶蓋的寧姝言道：“昭妃怎麼不喝？”

不待寧姝言回答，皇后眼波微流，抿笑道：“昭妃宮里的好茶，有的連本宮都沒見過，想來這茶是不了昭妃的口？”

寧姝言抬眼平靜的看著皇后，所謂笑面虎莫過于皇后了，隨時都在給自己拉仇恨。

宛然一笑：“皇后娘娘多慮了，臣妾宮里怎會有這樣好的茶，臣妾不喝是因為如今懷有孕不宜飲茶。”

皇后恍然，略帶歉意道：“本宮竟一時忘記了，孕中之人不宜飲茶，也沒想到昭妃你今日會來，所以便沒備上你能喝的。”

寧姝言扶一扶鬢邊的金步搖，澹然一笑道：“臣妾早膳用的有些多，此刻倒是什麼也喝不下。”

琳昭容聞言，執起手絹掩輕笑：“昭妃娘娘可別像薛婕妤那般，因為貪口所以胎大難產，以至于......”

沒有說下去，可是眾人都能聽出話中的言外之意。

寧姝言微微挑一挑眉，似笑非笑道：“甚見昭容妹妹如此關心本宮。”

程音語氣清冷：“臣妾見昭妃娘娘雖然有孕，可是段卻一如既往，豈會像琳昭容你所說那般。”

琳昭容自知說不贏們，只是訕訕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南宮氏在世時，皇后和六宮針對的對象則是，自己只需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那些冠冕堂皇的妃子演戲便是。而今時今日自己坐上了南宮氏的位置，也得承著那些妃子的酸言酸語。

待眾妃散后，寧姝言卻坐在椅子上紋不，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皇后見狀正了正子道：“昭妃可是還有話要說？”

寧姝言揮了揮手，示意子楹上前，笑盈盈道：“聽聞杜若姑姑了傷，臣妾特地帶了上等的藥過來，還皇后不要嫌棄。”

皇后臉微變，不冷不淡道：“棲宮宮里有，就不浪費昭妃你的藥膏了。”

極力下心中的怒意，不知怎麼，越看到這張臉就越是厭煩，就是因為害的杜若被掌，如今又來送藥，可不信如此好心。

寧姝言依舊淺笑盈盈：“也是，娘娘宮中的東西肯定比臣妾的好，只是……這藥臣妾用過，效果極好。”

皇后并不說話，斂下雙眼端起一旁的茶盞慢條斯理的品著。

寧姝言不著痕跡的勾了勾角：“杜若姑姑的傷，是因臣妾而起，若是皇后娘娘不收下，臣妾心中會過意不去。”

皇后著茶蓋的手微微一滯，不覺驚愕抬頭，目落在寧姝言姣好的面容上，見其嫣然著自己。

怔了片刻，才道：“昭妃說的什麼？本宮怎麼聽不懂？”

的作神落在寧姝言眼中，就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角微微漾開，宛若春日枝頭那一朵綻放的潔白玉蘭：“眼下只有皇后娘娘和臣妾，娘娘就無需再裝了。”

與其整日同皇后裝模作樣，虛假意的說著客套話，還不如直接捅破這層窗戶紙，否則在人前累，人后也累。

皇后怔怔的著寧姝言，須臾輕聲冷笑，目翳，全然不負方才那抹端莊溫婉的模樣。

“你如何知曉的？”低沉冷的聲線從紅中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