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杞堂站在殿外聽著韓璋幹脆的聲音。ＷｗＷＣＯＭ

大齊像韓璋這樣的將領不多了，所以太後才會願意幫助韓家演這出戲，讓皇上以為太後與韓璋惡，這樣才能信任韓璋。

宮人們並不知道大殿裏的張氣氛，正在將花房裏的牡丹搬出來送到各殿裏去。

侍常安康出來笑著道：“裴四公子，皇上了一會兒還要傳您，您就先在宮裏四轉轉，永德殿後麵有個花園，您也可以去那裏歇著。”

裴杞堂點點頭，跟著旁邊的太監去了後花園。

將太監遣走，裴杞堂才向後花園的廚房靠了過去。

廚房裏就傳來瑯華清脆的聲音，“皇上怎麽會突然想要喝蓴菜湯？”

宮人笑道：“方才有位貴人提了江浙那些素齋，皇上才想要嚐一嚐，都大姐是從江浙來的，又常去寺裏，一定知道這湯怎麽做才最好，所以來請大姐嚐嚐，這味道對不對。”

瑯華喝了兩口，這蓴菜湯本來做起來也不難，膳房又心翼翼地控製了火候，味道很好，“比寺裏做的要細，很好吃。”

宮人謝了瑯華才將湯端走了。

瑯華正準備離開，卻聽到角落裏有些響，定眼瞧過去，就看到了裴杞堂站在角落裏。

瑯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裴杞堂。

裴杞堂顯然是有話要，瑯華不想走過去，卻又怕裴杞堂不管不顧地喊起來，幸虧領回去的宮人還沒到，瑯華提起子走過去，坐在了石凳上。

這樣一來裴杞堂就能躲在牆角和話。

裴杞堂低了聲音，“韓將軍來了，就在前麵的大殿裏。”

瑯華點了點頭，在慈寧宮已經聽到了消息。在皇上麵前提起蓴菜湯的人就是裴杞堂吧，他兜了一大圈子，難不就是為了這句話？

這人向來都很聰明，難道不知道在太後宮裏，什麽消息都能耳嗎？

裴杞堂又道：“太後有沒有跟你什麽？”

瑯華道：“就是聽我講經，跟我了一會兒話，沒提起什麽事。”

裴杞堂繼續追問，“沒有韓將軍的事？”

瑯華想了想，“了兩句，問我在鎮江怎麽認識韓將軍的，還了些韓將軍時候的趣事兒。”聽太後宮裏原來長了棵棗樹，不知怎麽就死了，那時候先皇正在生病，太後覺得那棵棗樹是不祥之兆，讓宮人們將棗樹挖出來挪走，韓璋嫌宮人太笨拙，手就將棗樹連拔了起來。

瑯華講的毫不在意，裴杞堂卻聽得心驚跳。

太後做事向來沒有個定數，裏的未必就是心裏想的，他是害怕太後會盯上瑯華，幹脆順水推舟將韓夫人休了，把瑯華和韓璋拴在一起。

裴杞堂道：“不論太後什麽，你千萬都不要答應。”雖然現在顧家隻是鄉紳，太後與瑯華相的時間也短，還沒有特別喜歡瑯華，但是凡事都有個萬一。

所以他越想越覺得不妥，就怕太後臨時起意，於是想著若是能與瑯華見一麵個清楚，讓瑯華也好有個準備。

瑯華不解，“我能答應什麽？”隻要韓璋的事理好了，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太後本不會在上下功夫。

裴杞堂低聲音，“太後娘娘總喜歡點鴛鴦譜。”

瑯華忍不住笑起來。

這人是不是傻了。

這樣的份，就算韓璋要休妻再娶，也不會落到頭上，更何況還有婚約在，忍不住轉頭看了眼裴杞堂。

裴杞堂板著臉很嚴肅，仿佛這件事萬分重要。

裴杞堂道：“你聽我的就是了，太後再問起韓將軍，你就裝作一副不了解的模樣，不要太多。”

阿莫咳嗽了一聲，瑯華看到慈寧宮的人快步走了過來，也站起了，低聲道：“我知道了。”

裴杞堂迅躲在了假山石後。

瑯華的影漸漸走遠，裴杞堂覺得心也穩了下來，至在瑯華心裏，韓璋是個兄長而已。

……

韓璋讓人將輿圖打開。

在這世上，沒有幾個人將畢生的力都放在這張西北疆域的輿圖上。

他韓璋就是其中之一。

韓璋指向銀州，“西夏這些年兵強馬壯，他們所謂的和談，定是讓我們放鬆警惕之後出突然兵，他們會直指銀州、夏州、綏州、宥州、靜州五州之地，一旦五州被破關，西夏的兵馬就會勢如破竹，用不了十日就能兵臨原州城下。”

“到那時，我們大齊就會為這次和談付出代價。”

韓璋仿佛聞到了戰場上死人的味道，“皇上您知道大齊會死多人嗎？高祖時，西夏曾全力攻打大齊，我們損兵三十萬。”

“三十萬男兒，就這樣殞命於沙場。”

“微臣的時候，曾聽先皇跟父親過，一將功萬骨枯，但是哪怕是用千萬條命為代價，也要為大齊練出名將，那是為什麽？因為千萬條命，會換來邊疆的安寧，能讓幾千戶百姓安居樂業，長養子孫。”

“大齊今日的繁華是用人命換來的。所以，就算被人冷落、嘲笑，就算背井離鄉，微臣也要不在乎，微臣以為皇上和大齊始終需要微臣站在那裏。”

“現在看來，皇上是不需要微臣了。”

韓璋哂然一笑，跪下來，“隻要皇上能派兵增援西北，能夠在原州駐紮援軍，微臣願以死謝罪，引起皇上猜忌是微臣之過，不能因此連累了大齊的百姓，也請皇上讓沈昌吉大人放過我們韓家。大哥將要病死，微臣也會謝罪，韓家剩下的無非是老婦孺……”

沈昌吉？

皇帝皺起眉頭，沈昌吉做了什麽？

韓璋接著道：“微臣萬萬沒有想到，沈大人竟然以一個十歲孩子的名節為代價威脅微臣。那顧家在鎮江之戰中，為朝廷出力，過朝廷嘉獎，竟然被微臣連累，落得這樣的結果。”

“這樣重傷微臣的流言傳出來後，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微臣鳴冤……”

“微臣在駐守嶺北多年，加固城牆，嚴防外敵來犯，以為保護的是大齊的疆土，到頭來，大齊卻將微臣當做了敵人。”

多麽的可笑。

那個被他護在後的大齊，卻掏出了利刃來對付他。

韓璋垂下頭來，第一次覺到了疲憊，“所以請皇上賜死微臣，微臣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皇帝的臉沉下來，“你是這些傳言是沈昌吉放出來的？”

………………

今第二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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